第26章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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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竹影婆娑,器爐青煙在檀香中嫋嫋升騰。墨離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翡翠扳指,紫砂壺嘴懸著的茶珠將墜未墜。

    “上官公子想如何聯手?“墨離喉結滾動,茶盞邊緣隱現汗漬。

    “分紅。“上官尚武屈指輕叩案幾,震得浮塵在斜照裏翩躚起舞。

    墨離手背青筋突跳,茶湯在盞中漾開細密漣漪。他霍然起身時,腰間玄鐵令牌撞得玉帶叮當作響。

    “公子可知煉器至少三階...“話音未落,卻見上官尚武從袖中抖落隕鐵圖,暗金器紋在暮色中流轉著秘法的光華。

    “《百煉譜》,黃階上品。“少年含笑碾碎茶梗,清苦香氣混著驚雷在廂房炸開。

    墨離踉蹌跌坐,錦緞坐墊發出絲帛撕裂的細響。他瞳孔緊縮如針,連呼吸都凝滯在喉間。

    “百萬銀票買斷器譜,利潤三七分賬。“上官尚武語似珠落玉盤,每個字都敲在墨離命脈,“七成予天工閣,權當謝過當日贈爐之情。“

    (插入回憶閃回:神煆坊內,上官尚武簷角銅鈴在風中碎成殘音。)

    墨離指節攥得慘白,忽而瞥見瓷胎上流動的冰裂紋。那紋路滲入瞳仁,如星軌勾連天地,竟引得他三十年修為隱隱鬆動。

    鑄器室內虹光乍現,玄晶台上法器吞吐月華。老匠師銀須狂顫,鐵砧跌落在寒鐵地麵,鏗鏘鳴響驚起簷上宿鳥。

    “真乃天人!“墨離歸來時袍袖挾著器火餘溫,契約金印在燭焰下流轉血色,“這百煉譜竟能借四象相生之道,化凡鐵為靈器...“

    狼毫在雪浪箋上遊走,墨跡蜿蜒如靈蛇入海。當金印落定時,滿室燭火無風自動,在二人眸中燃起鎏金烈焰。

    上官負手立於雕窗之前,望著天際流雲輕聲道:“家師曾觀星河軌跡七七四十九日,方悟出這逆天改紋之術。來日若窺得天道玄機...“話音散入暮色,唯餘竹濤聲聲。

    殘陽將青銅鼎影拉得老長,鼎腹夔龍紋似要破壁而出。遠處傳來打更聲,驚破一室器紋光芒。

    (神煆坊的鎏金匾額熔成赤色,上官尚武玄青衣袂掃過朱漆門檻,驚起簷角銅鈴叮咚)

    墨離追至石階忽頓,腰間玉玨撞在青銅門環上,清越之聲引得殿內學徒紛紛側目。數十道探究目光如銀針刺來,卻在觸及上官尚武背影時倏然軟化——少年袖口隱約露出的鎏金契約,分明泛著天工閣最高等級的血蠶絲紋路。

    (廊柱陰影中白衣勝雪,女子羅襪躡塵而至。她足尖點在青磚拚花處,精準避讓所有日晷投影,恍若踏著星軌的謫仙。

    “墨離?“清泠嗓音似冰泉墜玉盆,驚得墨離指間楠木念珠鏗然斷裂。檀木珠子滾落石階的悶響裏,女子已拋出玄鐵令牌,其上“寒煙“二字泛著森然劍氣。

    器爐迸濺的火星與令牌寒光交疊,映出葛明額角細汗。他彎腰拾珠時瞥見上官尚武挑眉——那少年正用腳尖碾住滾落的檀珠,暗紅木紋在皂靴底綻成血色殘梅。

    “三階上品?“女子袖中飄落的器譜掠起星輝,墨離喉頭滾動如含黃連:“寒煙閣主恕罪,老朽...“話音未落,玄鐵令牌已化作流光沒入雲層,徒留半闕斬斷的日影在青磚上顫動。

    白衣轉身時流雲廣袖拂過上官尚武肩頭,冰綃之下隱隱現出靛藍脈絡。少年瞳孔驟縮——那分明是強行鑄器留下的焚脈之傷!

    暮色漸合時,上官尚武倚在城門石獸旁,指尖金票疊成的紙鶴正啄食晚風。他望著三裏外忽如驚鴻的白影,忽將紙鶴塞進乞丐破碗,玄青身影已化入市集燈火。(此處埋設伏筆:乞丐眼底精光乍現)

    白衣女子掠過麥田時驚起宿鴉,上官尚武卻踏著秸稈斷茬翩躚如蝶。他呼吸節奏暗合更鼓,七次變調竟與女子足音共鳴,三十丈距離始終恒定如尺規丈量。

    月華初上時,女子袖中突然迸射九枚銀針,將途經老槐釘成星圖。上官尚武縮骨輕笑,竟從樹洞殘光裏擠出身形,指尖還拈著半片帶器紋的寒鐵殘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