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心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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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郎中得出“傷心過度導致神誌不清“的結果,並留下湯藥離去後。
又朝著床柱撞過一回的楊羨,終於接受自己被倭人一錘子錘到過去的現實。
委實是他不接受也沒有辦法,身體虛弱無力反抗的他被仆婦們用絹布捆的結結實實。
緊接著母親、大姐、二姐三個女人齊齊坐在床前開始哭。
“你三姐隻是進宮,又不是以後再也見不著了,何需這樣尋死覓活?”
“進宮是天大的喜事,你怎麽敢私自放三妹離開,怨不得父親要打你!”
“三妹進宮,還有我和大姐,難道我們不是你的姐姐?若是你就這麽死了,以後母親和我們全要靠那女人的兒子過活看那女人的臉色,你就忍心看我們在她的手下討生活?”
“若不是父親送三妹進宮不在,隻怕還得打你一頓,羨哥兒,好弟弟,你可別鬧了!”
……
三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哭哭啼啼嘮叨不休,哭他脾氣大,哭他不珍重自身,哭他為了一個三姐就不要其他親人要死要活。
直哭的楊羨昏昏沉沉、頭疼不已,忍不住去想若是五娘在這兒,隻怕要揮起大棒把她們都趕出去。
哪裏有一絲要讓病人養病的意思?
不過這番哭訴倒是讓他弄清現在是何年月,是他十歲那年三姐楊玥入宮的那一年。
楊家本是商賈出身,往宮中送些綾羅綢緞、宮花珠釵掙些小錢,後經人引薦到太妃跟前,竟發現與祖父是失散多年的兄妹,這才有了楊家後來的蒸蒸日上。
可惜先皇駕崩,楊太妃勢力不如以前,才想著從家中姐妹中挑出一位送到新皇身邊,以延續富貴。
楊羨家中有三位姐姐,其他伯父堂兄家中也有幾個女孩兒,隻有三姐楊玥容貌清麗氣質婉約,無論是詩詞歌賦、插花點茶均為上品,且她為人機敏、聰慧異常。
故楊太妃力薦,官家才下詔欲將楊玥招進宮中封為采女。
楊羨自小和三姐最為親近,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他怎能看最愛的姐姐去那會吃人的深宮?
於是想半夜將人偷偷放走,誰料三姐卻婉拒說道。
“祖父已死,家中男人又不成器,若是我不進宮,誰又能護著家裏?羨哥兒,我隻盼著你快快長大,能撐起整個楊家,這樣姐姐在宮裏才能有所倚仗。”
是了,自己當時隻顧著好心被辜負的氣憤,後來又被父親一頓棍棒險些打死,又氣又疼,將這番話忘到了九霄雲外。
才在母親的嬌縱和父親的打罵之下變作汴京城中有名的紈絝,不僅沒有成為姐姐的依靠,反而成了她的拖累。
想到此處,楊羨後悔不已。
“母親,祖父周年已過,不如讓我送他回鄉和祖母合葬吧!”
楊夫人羅氏正哭訴的過癮,不過卻被兒子打斷,鼻涕眼淚仍掛在臉上,迷迷瞪瞪似乎沒有聽清楚。
“你說什麽?”
楊羨無奈重又說道,“我說,我想扶祖父棺槨回鄉……”
他話未說完,羅氏勃然大怒起身想要打他,可巴掌伸到近前又悻悻放下,指著他鼻子罵道。
“難道你不是我生的?難道你隻有玥娘一個親人?為了她,你連我都不要了?”
楊羨這位親娘,視他為珠為寶,平時舍不得打罵一下,如今這樣可見氣的狠了。
楊羨剛想張嘴,有人率先開口,“娘,我都說你平日對羨哥兒太過嬌縱,才把他養成這種隻顧的自己的樣子!”
說話的是他二姐楊珠,最是看不慣母親對幼弟寵溺異常。
毫不考慮兩人相差7歲,平素總是針鋒相對、相看兩厭。
大姐楊琬急忙攔住煽風點火的二妹,出言勸道,“羨哥兒,姐姐知道你對祖父的孝心,可是若你不在父親跟前盡孝,隻怕他轉頭就把家私全送給那房母子,到時候你又如何安身立命呢?”
楊父楊德茂有一心愛的妾室陳孝姑,生有一子取名楊頤。
家中諸人此時還不知道這楊頤是陳孝姑從外麵偷抱回來的野種。其實,若不是前世東窗事發陳孝姑親口說出,楊羨本人也不知情。
楊頤不僅長的乖巧可愛,性格也十分討喜,最重要的是他從小喜愛讀書。
士農工商,若是家中能出一位舉子、進士,立時就能從最下等的商賈變作官商,這可比楊家以往依靠女人裙帶發家的名聲好聽的多。
故而楊德茂對那房母子青眼有加、寵愛非常。
楊羨幾乎沒有猶豫,笑著說道,“母親和姐姐想岔了,父親如今視我如眼中釘,我若是日日在他跟前才更不得歡喜。
祖父臨終前曾說過,家中產業盡歸於我,即使父親再偏愛那對母子,除了些私產金銀,也給不了他們別的。
更何況母親真不知道父親為何那麽喜歡楊頤,而討厭我麽?
不過因為覺得我紈絝、不求上進,而二弟喜歡詩書,以後能考個功名讓他麵上有光罷了。
不過讀書而已,他讀得為何我讀不得?洛陽有座白馬書院,我此番也不止隻為送祖父靈柩回鄉,也想去那裏好好讀書。
我自問比他聰明百倍,少不得以後考個狀元、榜眼,給母親掙個誥命回來!”
羅氏聽得心中歡喜,可想想兒子以往的行徑,卻是不信。
“讀書在哪裏不能讀?若是我兒一心上進,汴京城裏有的是好書院,也能好好念書。”
楊羨搖頭,“說是這樣說,可母親也知道,滿城的紈絝幾乎都是我的朋友,他們也在汴京求學,但凡城中數得上的書院,哪間都有三五個。我若是日日與他們一處,怎能好好讀書?”
楊珠撇嘴,“洛陽可離汴京數百裏之遙,天高皇帝遠,弟弟莫不是想離了父親母親的管束,好肆意玩耍吧?”
楊羨白了她一眼,說道,“那要不二姐與我同去,順道照顧飲食起居?”
省的過幾年,見到江朝宗那個惡賊,被花言巧語哄騙終生不說,還連累全家!
楊珠自小生長在富貴窩中,金銀珠寶堆砌養成,怎麽可能跟著去洛陽鄉下吃苦?
聞言立時不樂意的反駁,“苦讀苦讀,不苦怎麽讀書?弟弟這一去定是要蟾宮折桂了,依我看,最好一個小廝仆役也別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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