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擺宴“清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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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酈、吳兩家剛結親時,吳三郎隻有十多歲,一派天真的孩童模樣,待驪二娘嫁來汴京那年時,仍是個尚未成年的稚嫩少年。
    誰料幾年未見、竟漸漸長成與故人一般無二的模樣來。想到照顧自家多年現下不知蹤跡的大姐夫,酈二娘心中頗為懷念。
    她強壓下突如其來的傷感,笑道,“果真如羨哥兒說的,果然長的好相貌。出門可真得小心遮掩著點兒,若是我沒出嫁,隻怕也要芳心暗許呢!”
    範良翰故作生氣道,“娘子可是嫌我醜了?”
    酈二娘隻作沒聽見,迎著三人進門落座。
    楊琬聽得她的話頭,便接道,“二妹妹雖已嫁了,可我看家中三妹妹不還沒許人家?不若現在就修書一封與酈伯母,早早定下親事,可別讓這好女婿落到別家去?”
    自楊羨歸家,就悄悄與姐姐說了吳三郎的心意。
    楊琬聽到弟弟的話,感慨道,“三郎瞧著聰明,怎料竟是個死腦筋。
    雖說先考上功名去酈家提親的成算是大些,可天下才子不知凡幾,誰能保證一次就中,若這次不中、難道再等三年?
    且這事不能隻他一廂情願,總得兩方先通了氣才好。別這邊等他中舉,那邊酈三娘已說定了夫婿,到時可不空算計一場?
    先不說女娘們青春珍貴,不好白白蹉跎。那別人的眼睛也不是瞎的,好女郎哪能一直給他留著?
    再說吳十一郎與酈大娘之間是天意弄人,又不是哪個變心絕情,若他真心求上門去,酈家也不見得就不能成全他對三娘的一片癡心。”
    楊羨聽姐姐如此說,也覺得很對。若兩家都有意,就應當早早定下,省得夜長夢多。
    至於柴安,哪個還管得了他?
    凡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前世這會子酈家已搬來汴京,吳三郎也不知身在何處。可今次酈家遲遲不見動靜,說不得三姨姐與他就是今生無緣。
    姐弟倆忖量,若是親去洛陽問酈娘子總歸不方便,不如先探探酈二娘的口風。畢竟她與家中常常書信往來,說不得能有些母女姊妹之間的默契。
    酈二娘聽見楊琬說這話,也不知是未曾細想還是怎的,竟一口答應下來,道,“我看這事可行,他倆青梅竹馬、自小也相處融洽,若是三弟弟不嫌棄,這事就包與姐姐身上,我定與跟娘親好好說道說道!”
    出行前,楊家姐弟隻說吃飯,並沒跟他提前說明此事。乍聽楊琬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當笑話一樣隨口說出,而酈二娘竟然也輕易答應,吳三郎登時呆立當場。
    酈二娘見他這傻模樣,笑道,“嘖,瞧三弟弟這是不願意,罷了罷了,就當我沒說過吧!”
    天大的喜事擺在自己麵前,吳三郎怎麽能不同意,任是臉漲得通紅、滿麵喜色,可渾身就是不聽使喚,連個嘴巴都張不開,頭也點不下來。
    楊羨見他這不爭氣的模樣,恨鐵不成鋼道,“他哪是不同意,分明是樂傻了。”
    “是麽?別是嚇傻了吧。”酈二娘故意逗他道。
    “不、不是……高興的!”吳三郎憋了半天終於從嘴巴裏擠出一句話來。
    聞言眾人都哄笑起來,唯有範良翰仍在狀況之外,輕拉自家娘子的衣袖,“你就這樣做了嶽母與三姨妹的主?若是事不能成,你怎麽給三郎交待!”
    酈二娘暗暗地翻了個白眼,悄悄甩開他拽著自己的臭手。
    楊羨見範良翰那呆愣愣的樣子隻覺得好笑。酈家五位女娘,哪個不是八麵玲瓏的水晶心肝玻璃心腸?這事若不先與母親妹妹有了默契,酈二娘怎會輕易應承。
    這種時候,不逗逗自家的二姐夫,好像挺不合時宜。
    於是楊羨仗著自己年紀小,故作天真地轉移話題,道,“話說,上旬休沐我去赴禦使嚴家七郎君請的雅集,在席間見了一位姓孟的清倌人,她與我說……”
    “孟!…嗯,我說嚴七郎君擺雅集怎的還請這些人?你們還小呢?”
    其餘三人正認真聽楊羨講故事,隻範良翰卻嚇出一身冷汗,情不自禁的搶話道。
    範良翰此人毫無城府,心中想什麽麵上便顯什麽,酈二娘一看他這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隻怕又是她官人在外麵的風流債。
    任她位於桌案下的酥手已將範良翰的大腿掐紫,麵上仍能保持出似水的笑容來,巧笑倩兮的問道,“那位孟清倌人可說什麽了?”
    楊羨的視線停留在桌上擺的那盆清麗的蘭花之上,似是未發現倆人在桌麵之下的小動作,也未發現範良翰陡然慘白的麵龐,繼續說道,“她問了我一個問題,讓我有些答不上來。”
    吳三郎好奇,“還有你答不上的問題?”
    “三郎說的這是哪裏話?”楊羨失笑,“我才多大,能知曉多少東西?自然有許多不知不會的……”
    酈二娘道,“這說的我更好奇了,羨哥兒快說與我聽聽。”
    她直覺這事兒定與範良翰有關,又悄悄的瞪了他一眼。
    “說來話長,我便從頭說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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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孟清倌人是嚴七郎君請來為眾人撫琴的,並不是單予我陪酒。偏偏雅集過半時,我外出醒酒,恰巧碰見她在園中對殘枝感慨。
    說其自小也是官家女眷,偏因族中長輩犯事被沒入清越坊中為妓,無赦終生不得出。她自憐身世、說著竟嚶嚶哭了起來……”
    楊琬氣道,“什麽恰巧、什麽哭訴,那分明是在故意堵你。不然為何不偏不倚碰到的竟是你?”
    吳三郎鮮少去這種地方,也從未遇到過這種事,隻捧著茶杯靜靜地聽著。
    楊羨前世什麽伎倆沒遇到過?自然知道那清倌人是故意為之,但仍裝出一臉茫然,“啊,原來如此麽?“
    範良翰囁嚅道,“那後來呢?”
    “我便問她家是因何故被抄家,可是否有冤情。若她握有證據,我願親自替他與嚴七郎說項,必求得嚴大人出麵檢舉,為其沉冤得雪。”楊羨正色說道。
    禦史本就有監察百官、參與司法的職能,更何況身為正四品禦史中丞的嚴大人?若能求的此人出麵,任是積年的冤案也能重審。
    酈二娘輕笑道,“那你去找嚴七郎君了?”
    楊羨坦然,“自然,他的宴席上有人喊冤不找他又找哪個?”
    “那個……賢弟,你不覺得她可憐?”範良翰問。
    “我覺得啊。”楊羨答。
    “那你還去找嚴七郎?她本就是來陪宴的樂妓,在宴席上哭泣驚擾到客人、身為主人的嚴七郎豈不是要怪罪?”範良翰道。
    楊羨故作驚訝,“是這樣麽?怪道我說要去找嚴七郎時那孟清倌人竟忽然變了臉色。敢問範兄,我此時應該如何?”
    範良翰道,“你應該給她一筆錢財,將她從清越坊中贖出來…”
    “嗯,然後呢?”楊羨受教,又問道。
    範良翰理直氣壯道,“將她接回家中養起來啊!”
    “那孟清倌人也是如此說的!”楊羨拍手道,“她見我去喊嚴七郎,便質問我為何如此狠心。
    還說若換了旁的郎君,定會憐她身世、多多贈予財帛,還有一多情郎君允諾、回去與家中娘子商議定了,就要來接她歸家。
    為何我明明也是為郎君,卻偏於旁人反應截然不同?
    我被她問住了,完全答不上來,今日突然想起,說出來讓諸位與我參詳參詳。”
    楊琬與酈二娘齊齊冷笑一聲。
    吳三郎疑惑道,“你去找嚴七郎為她家申冤,她怎麽還怪你呢?”
    “說的就是啊!若能沉冤得雪、離了清越坊,她就成了良家女子,不比在那裏賣笑過活好的多?”
    楊羨瞥了目瞪口呆、似是從未做如此想法的範良翰一眼,也故作疑惑問道。
    “那是因為這清倌人所求的本就不是沉冤得雪啊。”
    屋中幾人正說著話,房門外卻突然傳來一位年輕女娘的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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