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我是來退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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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得好看能當飯吃?膚淺。”
    “我陸淮安才不是為美色動搖的男人,我不喜歡的,那就是天仙,在我麵前還不如一坨狗屎好看。”
    況且,資本家小姐...
    長得再好看,也改不了那一身嬌氣病,社會的敗蟲。
    若不是爺爺...
    好一會兒沒聽到劉虎的聲音,陸淮安偏頭看去。
    劉虎捅了捅陸淮安胳膊,聲音激動。
    “陸營,陸營,那是不是嫂子?”
    陸淮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少女膚白貌美,紮著兩個麻花辮,可能是剛從人群中擠過,發絲有些淩亂,但卻不損她的容貌,反而為她添了一絲亂世美人的韻味。
    還有,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似含著春水,隻一眼,就能把人魂勾走。
    真是又純又媚。
    他瞳孔猛地一縮。
    視線下移,落到那簡單的行李時,他搖搖頭。
    “不是。”
    資本家的小姐,個個講究,頭發絲都散發著香味,就是坐火車,也拉著個洋貨小皮箱,哪兒會是她這樣?
    “是嗎?”劉虎有點懷疑。
    剛才,他可看見了,陸營說‘不如一坨狗屎好看’時,這姑娘的眼刀子就差沒把陸營捅穿了。
    不過...
    “陸營,咱們不搞個接人牌?”
    “不用,她又不是沒長眼。”
    不知是不是錯覺,劉虎覺得那姑娘的眼神更凶了。
    沒等劉虎再說些什麽,一個抱著孩子頭圍著藍色紗巾神色驚慌的婦女衝了過來。
    她二話沒多說,直接跪下。
    “軍人同誌,求求你們了,救救俺家舒晨,他才七歲啊!他要死了,俺就不活了。”
    這一動靜瞬間就吸引了路人的注意,紛紛圍了上來,對著母子倆指指點點。
    “哎呦,這孩子不會死了吧?臉又青又紫。”
    “誰說不是,嘴唇都黑了,可惜了,還這麽小。”
    這對母子,蘇晚棠下火車的時候見過,那時,被抱在女人懷裏的小男孩,隻是麵色有些白,呼吸有些喘,像是被抱太緊,有些喘不上氣。
    她當時還好心提醒了一下這位大姐,但她沒領情,抱著孩子走了。
    才這麽一會兒...
    難道這小男孩本身就有病?
    這樣的症狀...
    陸淮安也注意到了女人懷裏小男孩不正常的麵色,當機立斷。
    “劉虎,去開車。”
    他自己則是拉起跪在地上的婦女。
    “嬸子,把孩子給我抱著,上車,我送你們去醫院。”
    跑了兩步的劉虎,又想起什麽,跑了回來。
    “陸營,不接嫂子了?”
    陸淮安冷颼颼的目光落在劉虎身上:“都什麽時候了?人命關天,她一個大活人難道還會傻到把自己弄丟了?”
    確實不會。
    蘇晚棠上前抓住陸淮安的胳膊,對上他投射來的看死人的冰冷視線,心底莫名一緊。
    她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不想他死,就立刻把他——”
    蘇晚棠的話沒說完,愛子心切的李娟就衝了過來,她揚起胳膊,給了蘇晚棠一巴掌。
    “你這個小娘皮,敢咒我兒子死,我打死你。”
    事發突然,李娟又被陸淮安擋著,蘇晚棠沒有防備,硬生生挨了一耳刮子。
    這年代,男女氣血都足,李娟又是用了力氣,一巴掌下去,蘇晚棠唇角就掛了血絲。
    “劉虎。”
    陸淮安喊了一聲。
    劉虎立馬拽住還沒解氣,想繼續大人的李娟。
    “冷靜!冷靜!還想不想救——”
    啪。
    又是響亮的一耳光子,把劉虎勸架的聲音壓下。
    這次是蘇晚棠甩李娟。
    一時間,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弄懵了。
    倒是蘇晚棠像個沒事人,她舔了舔嘴角,繼續道。
    “你兒子,應該是哮喘發作。”
    從被打中回神,掙紮著肩膀就要打回去的李娟,聽到蘇晚棠的話,瞪大眼珠子。
    “你怎麽知道?”
    舒晨,突然被查出這種病,他們哪兒治不了,就來了京市。
    “我是醫生。”蘇晚棠似是怕眾人懷疑她年紀,又補充了一句,“家裏有長輩是這行,從小跟著學習。”
    “你兒子有哮喘,又被你一直悶在懷裏,缺氧導致病發性休克,以他目前的情況,拖不到醫院,就會死在半路上。”
    一大段專業性話語,李娟聽不懂,但她聽明白了一個字“死”。
    她當即雙腿一彎,給蘇晚棠跪下。
    “姑娘,救救我兒子。”
    “剛剛是我冒失,我給你道歉。”
    “不必。”
    她救人不圖這聲謝。
    這句話,倒被李娟誤會了,以為蘇晚棠記恨著剛剛她衝動扇她的事,忙開口道。
    “隻要你救我兒子,我讓你打臉,打多少下都行。”
    說著,李娟沒被劉虎抓住另一隻胳膊自覺地往臉上招呼。
    “不用。”
    被打的那一巴掌,她已經討回來。
    蘇晚棠對著陸淮安冷靜說道:“麻煩把他放地上,然後把人群疏散,他需要呼吸。”
    陸淮安在部隊上過急救課,雖然沒有關於哮喘特殊疾病的知識,但蘇晚棠說了那一套話,他經常聽,看著她冷靜的麵容,他倒相信她是有真本事。
    他把人放下。
    “劉虎。”
    “請保持安靜!”
    他聲音不算大。
    莫名的,陸淮安覺得蘇晚棠不喜歡他。
    隻是,他好似沒得罪她吧?
    沉默著和陸虎疏散完群眾,陸淮安看著蘇晚棠把小男孩上衣脫掉,從懷中拿出一包銀針,果斷捏針,紮入小男孩體內。
    很快,小男孩身上多了好幾根針。
    分別是‘橈骨莖突上方,腕橫紋上1.5寸’的列缺穴;‘肘橫紋中,肱二頭肌腱橈側凹陷處尺澤穴’;‘小腿外側,外踝尖上8寸’的豐隆穴...
    她那白皙修長的五指似帶著魔力,帶著小男孩身上的銀針,輕輕顫動,像是一個個帶著韻律舞動的音符,神奇的很。
    一分鍾過去,小男孩臉上的青紫褪去大半,眉頭輕輕蹙起。
    又過了一會兒,他張開嘴巴,咳嗽起來。
    李娟下意識就想抱住兒子,卻被李虎先一步攔住。
    又過去了五分鍾,蘇晚棠收了針,李娟想衝過去,又記得蘇晚棠的交代,隻得瞪著一雙眼睛幹巴巴看著。
    針剛收,舒晨就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娘。”
    “醫生,我能抱了?”
    “嗯。”
    隨後,蘇晚棠又給李娟說了一些“哮喘”平日裏的注意事項。
    母子倆道完謝離開。
    等他們一走,蘇晚棠看向陸淮安。
    陸淮安立馬站直了身板,伸出手。
    “同誌你好,我是陸淮安。”
    蘇晚棠沒有去握手,而是似笑非笑仰著脖子看陸淮安。
    “陸淮安同誌你好,介紹一下,我是蘇晚棠。”
    蘇晚棠...
    竟是她。
    “好名字。”被指揮著去買冰棍的劉虎,聽到這句話,由衷讚歎道。
    雖然他是個大老粗,聽不懂,也不會寫,但莫名的,這名字一出來,就讓人感覺到高大尚,就像他們陸營。
    陸淮安。
    響響亮亮的名字,一聽就倍有麵。
    “蘇姑娘,這是陸——”
    劉虎話沒說完,就被陸淮安踢了一腳。
    忘了,陸營有媳婦。
    劉虎及時改口:“這是冰棍,用它敷臉,不會水腫。”
    蘇晚棠雖然心底有氣,但她不是虧待自己的人,神色坦然地接過冰棍。
    “謝謝。”
    劉虎撓撓頭,憨厚地露出大黃牙。
    “不客氣。”
    蘇晚棠皺眉,這一幕落在知曉她名字,就一直盯在她身上的陸淮安眼中,就變了味道。
    是有些本事,但資本小姐的嬌氣病,也沒少。
    “走。”
    陸淮安率先邁出步子。
    劉虎一愣,衝蘇晚棠笑了笑,追上去。
    “陸營,不等嫂子了?”
    “陸營,這是不是不太好?嫂子一個弱女子萬一出點事,咋辦?”
    弱?
    他看那一巴掌,打得挺幹脆。
    “還有政委那邊,直到你沒接人,不得削你?”劉虎一臉發愁。
    他勸道:“陸營,要不在等等?萬一嫂子比仙女還好看呢?”
    陸淮安還沒開口,小跑追過來的蘇晚棠忽地說道。
    “劉虎同誌你好,我是蘇晚棠,就是你們陸營口中‘一個鼻子,兩隻眼睛’的未婚妻。”
    盯著蘇晚棠伸出握手的白嫩手掌,陸淮安心底冷笑。
    嗬...
    聽見了。
    怪不得,對他鼻子不是眼。
    睚眥必報。
    蘇晚棠又在陸淮安心底多了個標簽。
    “嫂子?”劉虎愣了一下,握上去,憨憨一笑,“我叫陸虎,是陸營手下的兵。”
    倏地,劉虎感覺一道如芒刺背的視線落在他和蘇晚棠交握的手上。
    若是沒記錯,陸營剛才看嫂子,眼睛都看直了。
    劉虎趕忙鬆開手,當起熱心媒婆。
    “嫂子,剛才都是誤會,我們陸營可歡迎你來了,就是當兵的,在男人堆裏呆慣了,嘴笨些,不會說好話。”
    “沒事。”蘇晚棠淡淡說道:“正好我不喜歡大老粗。”
    “我是來退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