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月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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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天撫著掌心的灼痕"此咒非同小可,強行轉移隻會引火燒身。"
    桃木人在神案上旋了個圈,青芒拂過他受傷的手掌"淩醫師肯出手已是大恩,怎敢奢求更多?倒是讓您為我傷了道體" 青光突然黯淡,"幾百年了,早慣了這石頭身子"
    "並非全無解法。" 淩天望向殿外,"月滴陣可借太陰之力淨化咒力,隻是" 他頓了頓,"需十年光陰持續施法,且陣法忌人擾動。"
    桃木人猛地蹦起,木腿跺得神案咚咚響"十年算什麽!" 青芒如流星般繞著石像飛舞,"城西經此大疫,信眾十不存一,這廟早空了!" 它指向後山密林,"我幼時住的盤龍洞人跡罕至,您可將石像移至洞內布陣 再塑個泥像留在廟裏搪塞信眾便是!"
    阿木爾扛著玄鐵刀踹開殿門,獸皮圍裙掃得門檻石屑紛飛"這好辦!老子連夜雕個石猴 呸,雕個蛇像!保證比這玩意兒 呃,一樣慈眉善目!"
    淩天屈指輕叩石麵,素白紗衣在風中揚起"便依你所言。"
    淩天指尖靈力凝成光刃,在青石上飛速雕琢。不過半盞茶功夫,一尊與原像分毫不差的蛇神石像便立在神案前,連眼窩處的鑿痕都複刻得惟妙惟肖。阿木爾嘖嘖稱奇,獸皮護腕蹭著新像蛇尾"嘿!比老子族裏的石匠還厲害!"
    "扛穩了。" 淩天拂去衣擺石屑,素白紗衣在暮色中泛著微光。阿木爾蹲下身將真石像背起,玄鐵刀橫在胸前,逸塵和卯澈則扶著蛇尾,三個身影在山道上搖搖晃晃,驚起幾隻歸巢的夜梟。
    盤龍洞隱在山坳深處,洞頂鍾乳石泛著熒光。淩天屈指一彈,靈力如利劍般劈開洞頂薄岩,碗口大的圓洞頓時漏下清冽月光。"放那。" 他指向光斑落點,阿木爾順勢將石像放下,石尾蹭得洞壁沙沙作響。
    "這小刀" 阿木爾盯著淩天手中三寸長的銀刃,刀身刻著細密的雲紋,"比老子剔牙的骨刀還小,能刻啥陣?"
    淩天以刃尖蘸取月光,在洞壁上劃出第一道弧線,銀芒過處立刻凝出淡藍咒文"陣刀。" 素白紗衣隨著動作揚起,"陣法師人手必備,分大小二型。大刃刻千丈殺陣,小刃刻尺許微陣。" 他頓了頓,刃尖在石像基座勾勒出太極圖案,"我平日多研小陣,未曾鑄過大刃,隻能用此物將就。"
    "用陣旗不行麽?" 阿木爾撓著亂發,獸皮圍裙掃得洞底落葉嘩啦響,"咱見你平時都用旗陣,插地上威風得很!"
    "月滴陣需借太陰精魄持續運轉。" 淩天指尖刃光連閃,洞壁上的咒文漸漸連成蛛網,"陣旗易受風雨獸蹄所擾,十年歲月變數太多。" 他指向洞頂圓洞,月光正順著咒文脈絡流入石像眼窩,"以岩為基、以石為引,方能保陣法無虞。"
    逸塵晃著鹿茸湊近,卯澈則蹲在淩天腳邊,用爪子扒拉著刻下的碎屑,紅寶石眼睛映著流轉的銀芒。當最後一道咒文閉合時,整個山洞突然泛起如水的月華,石像周身的石鱗竟隱隱透出青碧光澤。阿木爾摸著下巴,獸皮護腕上的骨刺閃爍著靈光"乖乖 這小破刀還真能整出陣來?"
    淩天收斂起陣刀,茶蘼玉簪在洞頂漏下的月光中輕輕搖曳"此陣需十年月滴之力方能見效,期間恐要多費心神了。"
    石像眼窩處的月露突然泛起青芒,化作流光飛出,在眾人麵前旋了個圈"能有破咒之機,便是等上百年又如何?" 青光掃過四人染著藥漬的衣擺,"諸位為清風城解去瘟疫,又為我尋得破咒之法 這份恩情,沒齒難忘。"
    "舉手之勞。" 淩天拂去袖間石粉,素白紗衣在月華下流淌著柔和的光暈,"我等本是受人所托前來診治疫病,恰在城西見著蛇神雕像,才順道探問一二。" 他想起李獵戶家那尊蒙塵的蛇首像"倒是未曾想,這疫病竟與你淵源頗深。"
    阿木爾把玄鐵刀往肩上一扛,獸皮圍裙蹭得洞壁鍾乳石叮咚作響"跟咱客氣啥!要不是那夥元嬰修士手欠,也沒這麽多破事!" 逸塵和卯澈湊到淩天腳邊,毛茸茸的腦袋蹭來蹭。
    流光繞著淩天掌心的灼痕飛舞,青芒中透出幾分歉疚"待詛咒解除之日,定當親自登門道謝。" 話音未落,洞外突然傳來夜梟的長鳴,月光透過陣紋在石像鱗片上流淌,竟映出幾縷極淡的蛇影。
    淩天朝蛇神拱了拱手,素白身影率先走向洞口 —— 當阿木爾背著玄鐵刀、帶著兩個小妖跟上來時,洞頂的月光突然變得幽冷,仿佛在目送他們離開。
    淩天四人在清風城盤桓兩月,每日穿梭於街巷間查驗病患。當最後一名染病孩童的瞳孔褪去青黑,淩天終於在城主府的醫案上落下朱批"毒砂病疫已解,餘毒肅清。"
    城西焚屍場的焦土上,淩天掌心騰起火焰,將最後一具病屍化為飛灰。火舌卷過之處,墨綠色的毒菌孢子尚未逸散便被灼成齏粉,阿木爾扛著玄鐵刀蹲在一旁"嘿!比老子烤肉還利索!" 逸塵和卯澈則在不遠處的藥田裏忙碌,小鹿妖用佛光催生補種的靈草,小兔妖把成熟的寒潭冰草塞進竹筐,毛茸茸的尾巴上還沾著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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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午後,淩天在煉藥房與清河、天華相對而坐。青衫醫者攪著藥缽裏的火脈蕨,月白醫者則在玉簡上飛速記錄,兩人時不時抬頭望向淩天 —— 當他說到 "毒砂菌遇火活化需以寒潭冰草反製" 時,清河手中的藥杵 "當啷" 落地;談及 "靈草藥性可借陰火淬煉百倍" 時,天華的銀針險些紮到自己手指。
    "淩兄這手 " 火煉冰萃 " 之法" 清河撫著胡須,青衫袖口的藥漬都忘了擦,"竟能讓三品靈草發揮出六品藥效,聞所未聞!"
    "還有這 " 髒腑投影診法 "" 天華捧著玉簡湊近,月白腰帶的八卦紋熠熠生輝,"以靈力映照病灶,比傳統切脈精準十倍!"
    淩天呷了口涼茶"不過是些旁門左道。" 素白紗衣下擺掃過滿地藥渣,"二位在疫情中創製的 " 群體防疫方 ",才是真正的活人手段。"
    三日後,城主府的鎏金令牌送到煉藥房。王主簿喘著粗氣,官服上還沾著公文朱砂"城主實在脫不開身 這是清風樓的百年玉牌,四位可隨時去那用膳,開銷全記在城主府賬上!"
    阿木爾一把搶過玉牌揣進獸皮圍裙,玄鐵刀在石板上劃出火星"早該如此!老子要吃十隻烤靈犀!" 逸塵和卯澈立刻歡呼起來,小鹿妖的鹿茸蹭著淩天胳膊,小兔妖掰著爪子數要吃多少塊桂花靈米糕。
    清風樓的雕花木門被阿木爾一腳踹開時,掌櫃的正對著空蕩蕩的菜架歎氣。六張八仙桌隻擺著兩碟醬菜,阿木爾把玄鐵刀往柱上一靠,獸皮圍裙掃得木屑紛飛"咋回事?老子要十隻烤靈犀!"
    "客官贖罪" 掌櫃的搓著圍裙,"瘟疫剛過,山裏的靈禽走獸都驚散了 如今隻有烤乳豬、鹵牛肉"
    阿木爾撇著嘴坐下,直接撕下乳豬後腿,油脂順著指縫滴在桌板上"就這?" 他又用刀尖剖開白麵饃饃,把鹵牛肉狠狠塞進去,咬得汁水四濺,"老子在南域打獵,一頓能吃半頭玄牛!"
    逸塵和卯澈卻擠在靠窗的小板凳上,小鼻尖使勁嗅著楓糖餅的甜香。小鹿妖一手抓餅、一手舀豆花;小兔妖則把臉埋進瓷碗,甜漿沾得嘴角上都是,紅寶石眼睛眯成了月牙。
    淩天與清河、天華圍坐一桌,素白紗衣避開阿木爾甩來的肉汁"來三碗龍須麵即可。" 他見阿木爾把最後一塊乳豬也塞進饃裏,便推了推身旁的肉碟,"阿木爾,給兩位醫友留些。"
    "淩兄客氣了。" 清河擺擺手,青衫袖口蹭著油亮的桌沿,"我等平日粗茶淡飯慣了。" 天華也放下筷子,月白腰帶的八卦紋在燭光下輕輕晃動"倒是阿木爾兄,奔波兩月,正該補補身子。"
    "夠意思!" 阿木爾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把最後幾片鹵牛肉狠狠夾進饃裏,三兩口吞了下去,獸皮護腕上的骨刺都跟著顫動。
    清河夾著麵條的竹筷突然頓在半空,青衫袖口的藥漬在燭光下泛著暗褐"家師蓮生 坐化時,淩兄可在現場?"
    淩天舀湯的動作微不可察地一滯"清河兄何以得知?" 素白紗衣下的指尖輕輕蜷縮,"當年之事 我本想尋機再與你說。"
    "師傅傳我《蓮心醫經》後便飄然離去," 清河放下筷子,目光落在淩天身上,"我早知那是最後一麵。"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隻是淩兄衣袂間這縷蓮香 與師傅分毫不差。"
    淩天望向窗外漸濃的夜色,晚風拂動他素白的衣擺,將那縷若有似無的蓮香送入席間。阿木爾啃著骨頭的動作停了下來,獸瞳裏映著淩天沉靜的側臉;逸塵和卯澈也放下了楓糖餅,毛茸茸的腦袋湊在一起,連甜豆花的勺子都忘了動。
    "蓮生大師 是為救人而逝。" 淩天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幾年前有個偏僻村落,村民中了一種奇毒,毒根深植髒腑,尋常藥石無濟於事。" 他頓了頓,指尖劃過碗沿的裂紋,"我無良方,蓮生大師卻 卻與好友梵心獸做了個決定。"
    清河猛地抬頭,青衫前襟蹭翻了醋瓶,褐色液體在桌麵上蜿蜒成河"師傅他 難道用了《蓮心醫經》最後的禁術?"
    "正是。" 淩天的目光落在清河顫抖的手背上,"他以蓮心火自煎,與梵心獸的內丹一同煉作 " 涅盤丹 "。" 素白紗衣在燭火下泛起悲憫的光暈,"丹成之時,他對我說" 清河那孩子若問起,便說師父去尋長生了。""
    酒樓裏一片死寂,隻有阿木爾啃剩的骨頭滾落在地的聲響。清河捂住臉,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天華輕輕拍著他的背,逸塵和卯澈則怯生生地遞過還沒吃完的楓糖餅,爪子上還沾著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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