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低著頭，快步鑽回人群邊緣，試圖將自己藏匿起來。
    背後那些灼熱的、探究的、敬畏的視線，像無數根針紮在他身上，讓他渾身不自在。
    太顯眼了！
    他隻是想低調地混個合格，怎麽就把宗門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測力石給打碎了？
    他剛才真的，真的隻是想稍微用點力，比普通煉氣二層強一點點就好。
    誰能想到係統突然給他來了個“力量臨時增幅1000”！
    一千倍啊！
    這係統是魔鬼嗎？！
    存心不想讓他好過！
    “我真沒想裝逼啊……”
    蘇陽心裏哀嚎，臉上卻不得不維持著鎮定，甚至努力擠出一絲茫然和無辜。
    他得讓別人相信，這隻是個意外，或者石頭本身有問題。
    對，就是石頭的問題！
    然而，他這副表情，落在周圍那些外門弟子眼中，卻完全是另一番解讀。
    “你們看蘇陽師兄那表情！”
    一個弟子壓低聲音，語氣激動。
    “風輕雲淡！一拳打碎測力石，竟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旁邊的人接口，聲音帶著顫抖。
    “那不是風輕雲淡，那是……高手的寂寞！”
    有人恍然大悟，聲音拔高了幾分。
    “沒錯！對我們來說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對他而言，可能就跟捏碎塊豆腐差不多！”
    “恐怖！太恐怖了！他以前絕對是故意隱藏實力！”
    “扮豬吃虎！這才是真正的扮豬吃虎啊！”
    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湧來，雖然刻意壓低了，但蘇陽煉氣二層的聽力還是能捕捉到不少。
    高手寂寞？
    寂寞你個頭啊！
    老子現在慌得一批好嗎！
    蘇陽感覺自己快要裂開了。
    他越想解釋，越想表現得“正常”，在別人眼裏就越“不正常”，越“高深莫測”。
    李虎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他怎麽也想不通，幾天前還能被他隨意欺淩的廢物，怎麽突然就變成了能一拳打碎測力石的怪物？！
    難道真的作弊？
    連王執事都檢查過，石頭沒問題！
    難道……他真的看走眼了？
    蘇陽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那他之前在外門受的那些欺辱，忍的那些氣……都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裏，李虎遍體生寒。
    這是何等深沉的心機！何等可怕的隱忍！
    他得罪了一個如此恐怖的存在！
    不！
    不能怕！
    他李虎在外門橫行這麽久，什麽時候怕過？！
    就算是隱藏實力又如何？
    雙拳難敵四手！
    考核擂台上，他有的是辦法弄死蘇陽！
    他一定要讓蘇陽付出代價！
    李虎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惡狠狠地剜了蘇陽一眼，轉身擠出人群，去聯絡他的那些狗腿子了。
    必須重新計劃！
    蘇陽看著李虎離去的背影，心裏更加沉重。
    這一拳，非但沒能震懾住李虎，反而可能激起了他更瘋狂的報複之心。
    麻煩大了。
    他收回視線，再次低下頭，感受著自己那隻揮出“驚天一拳”的右手。
    力量。
    剛才那一瞬間爆發出的，毀天滅地的力量。
    雖然是係統臨時賦予的，但那種感覺真實不虛。
    這就是……力量的滋味嗎？
    原來肉身強大到一定程度，真的可以摧枯拉朽。
    《金剛不壞訣》……看來這部功法潛力無窮。
    還有這個係統。
    “謙虛”、“示弱”、“推辭”、“藏拙”……
    似乎隻要做出與自身實力不符的低調行為，就可能觸發獎勵。
    而且，行為的“反差”越大，場合越重要，獎勵可能就越豐厚？
    比如剛才，他刻意收斂力量想打出平庸一拳，結果係統直接給了千倍增幅，把測力石幹碎了。
    那如果……他主動去“示弱”呢？
    比如找個強者，故意說自己不行？
    或者在關鍵時刻“認慫”？
    蘇陽的心思活絡起來。
    他第一次開始主動思考如何利用，甚至……引導這個係統。
    雖然依舊無法掌控，但至少有了一點方向。
    不能再被動地被係統牽著鼻子走了。
    他需要力量，需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去，進入內門，掌控自己的命運！
    就在蘇陽沉思之際，高台上的執事再次開口。
    “第一項力量測試結束！”
    山羊胡老者的聲音傳遍全場。
    “合格者原地休息，不合格者……自行離去！”
    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那些測試失敗的弟子，一個個麵如死灰，失魂落魄地離開演武場，背影蕭索。
    修仙之路，一步踏錯，便是萬丈深淵，殘酷而現實。
    演武場上的人數，肉眼可見地少了一小半。
    留下的人，臉上也多了幾分凝重。
    “接下來，進行第二項考核——實戰對決！”
    執事的聲音提高了八度，瞬間點燃了演武場的氣氛。
    實戰！
    這才是考核的重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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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決定最終排名的關鍵！
    更是解決私人恩怨的最佳場所！
    嗡！
    場中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無數道視線，有意無意地再次投向蘇陽，以及剛剛李虎離去的方向。
    所有人都預感到，接下來的擂台，必將上演一場龍爭虎鬥！
    甚至，可能是生死之戰！
    蘇陽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該來的，終究要來。
    李虎，還有那些潛在的麻煩……
    來吧！
    讓我看看，你們究竟有什麽手段！
    他抬起頭，原本的“茫然”和“無辜”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
    那是經曆過風浪，也準備好迎接更大風浪的平靜。
    雖然，這風浪多半還是係統“強加”給他的。
    但他，接下了！
    他能感覺到，體內那股因為突破到煉氣二層而增長的法力，正在緩緩流淌。
    肉身中蘊含的力量，也比之前更加凝實。
    《疾風步》的身法要訣在腦海中流轉，《金剛不壞訣》的防禦本能蓄勢待發。
    還有那柄撿來的鐵劍，雖然普通，但在融會貫通的基礎劍法加持下，也能爆發出不俗的威力。
    “呼……”
    蘇陽輕輕吐出一口氣，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他需要冷靜。
    不管接下來麵對什麽，冷靜是最大的武器。
    尤其是，他還要提防那個隨時可能跳出來“助攻”或者“搗亂”的反向裝逼係統。
    天知道它下一次會因為自己哪句無心之言，或者哪個無意之舉，而觸發什麽離譜的獎勵。
    必須小心說話，小心做事。
    至少，在摸清楚這係統的脾氣之前，得盡量避免禍從口出。
    演武場另一側。
    李虎正對著幾個狗腿子麵授機宜。
    “都聽清楚了？等會兒上了擂台，不管誰對上蘇陽，都給我往死裏打！”
    他壓低聲音，語氣狠厲。
    “別怕失手！考核擂台，生死不論！”
    “隻要廢了他，或者弄死他，趙坤表哥那邊，少不了我們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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