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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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柔被我說得向往,所以那雙撫魅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也閃閃發亮,她沉默了很久,才說道:“狀元……這是你為數不多的詩情畫意嗎?”
    “呃……”停了停,我又說道:“我很好奇自己在你眼裏,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認真的問?”
    我點燃了煙“嗯,所以你要認真的答。”
    “帥帥的,畫畫厲害的。”停頓了一會兒,唐柔坐在了木板上,從而抱住自己的雙腿,最後用微弱的語氣說道:“再往後就不好說了……我怕你不愛聽。”
    我沉默,隻好坐在她身邊,說道:“沒事兒,認識這麽久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朋友之間交談心扉,不就應該知無不談?”
    我隻是等待了一瞬,唐柔便立馬說道:“你在我這裏隻做過一件錯的事情,不然真的挺完美!”
    唐柔將頭背向了沒有江水的那一邊,而我也一刹那了解了她的意思,那個所謂的“懷孕”在唐柔心中是刺穿心頭的利箭矢,即使多年後會自愈複合,也對那段記憶耿耿於懷;對我來說,則是一把鏽了的凶器,我不知道凶手是誰,但也不會枉認自己。
    “狀元,你的那片海,這個世界是肯定不存在的,但是單憑你的想象,而不是手頭上的功夫,怎麽去呈現在我的畫上?”
    我吸了口煙,說道:“我隻提供你大的一個麵,具體的點和線,要靠你自己。”
    “你一點兒也不幫我畫!?”
    “不幫。”
    我的義正言辭讓唐柔失落,掐滅了香煙,我要離開這裏,唐柔依然用那僥幸的心理,附加著討好的語氣,跟在我的身後。
    我轉過了身,很正經地看著她,問道:“你知道,我幫你的性質意味著什麽嗎?”
    唐柔撅嘴:“我知道……作弊嘛!”
    “哥們兒要是出手了,不叫作弊,叫外掛……”
    ……
    回到客棧,唐柔便張羅著要買菜,我怕她被菜飯坑了,所以要跟著一起,而我們剛到人行路時,看到了遠處走來的小博。
    和上午的意氣風發不同,他身上濕漉漉的,我擔憂,做為兄弟,我怕今天的約會讓他的心情,像那下垂的衣角,所以一照麵,我便扔出了一根煙。
    小博點燃,如釋重負說道:“桑淮……”
    “嗯,我在。”
    小博突然拍著我的肩膀,喊道:“太他媽爽了!我感覺……活了二十多年,我就覺得自己今天是個男人!”
    因為兩個煙槍,所以唐柔早早躲在了一邊,我納悶兒地問道:“麻煩能不能下次描述心情時,先說事兒?”
    小博樂的合不攏嘴,而我卻猜到了答案,我的心裏有些鄙視,對於小博這樣的老油條,去泡一個求學的棗兒,如果再做點兒線外的事,即使在自願下,我也會說他不恥。
    所以我沒好氣說道:“小博,真的……我們這個年紀是該談婚論嫁,但你要讓我對一個大學生……我感覺是在犯法。”
    小博呆若木雞地看著我,半晌,他說道:“你說什麽呢?我送她回校門口的時候,碰見幾個小孩兒呲水槍,你看給我和一文澆的!”
    停了停,小博又說道:“你猜哥們兒怎麽做的?我直接抓雞崽子一樣,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我去校對麵花五塊買了一根跳繩,將他倆綁在一起,然後舉著水桶澆了下來!”
    “所以……這就是你爽的理由?”
    “對啊,你不感覺特別的男人嗎!?”
    我搖頭,有些無話可說,隻是在唐柔的呼喊中,一邊看著日落,一邊看著向我們走來的王舜禹二人。
    陳曼因為病情,所以走的很慢,我們三個迎了上去,我對陳曼說道:“晚上一起吃飯嗎?今天來了新朋友,南方來的藝術家。”
    唐柔對我伸著手指,被我按下,陳曼笑著看這一切,而王舜禹則是穩重許多,一直冷漠。
    陳曼靠在王舜禹肩膀:“本來就是來找你們的……”咳了咳,她又說道:“買菜嗎,我們一起去吧。”
    我當即否認這個提議,並調轉了方向,和他們二人保持同頻的步伐。
    唐柔和小博依舊去買菜,我怕唐柔被坑,所以一直告訴小博盯著點兒,而在微信上,我又私發告訴小博,買菜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搶在唐柔前付價,回到客棧,我會報銷,在我印象裏:唐柔並不是一個富裕的人,即使她不像我一樣拮據,但我知道她熱情的性格,所以我怕她打腫臉充胖子。
    ……
    客棧大廳裏,茶幾上擺放著三杯熱茶,我有意地暖場,所以一直彈著手中的吉他。
    陳曼閉著眼睛靠在王舜禹肩膀,事實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來,有一刻,我單純地以為陳曼喜歡聽我唱歌。
    我有些累了,而當我放下吉他的時候,陳曼已經睡著了,王舜禹對著嘴角豎起手指,示意我小聲一些。
    而好巧不巧,馬大哈的唐柔在此刻回來,一開門,便是誇張的叫喊:“狀元,這東北都這麽熱情的嗎?送了我這麽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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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捂臉,站到門外點燃香煙。
    而客棧裏,果不其然,陳曼睜開了眼,但那張瘦弱的臉龐並沒有不悅,一直是一種無力的笑。
    唐柔也走了出來,站在我身邊小聲問道:“那個女孩兒,很困嗎?可是困的話,為什麽還要出門啊?”
    “她生了病,很嚴重,具體是什麽我也不清楚……”
    唐柔瞪大雙眼,捂嘴,說不出話,我隻是看了一眼,便繼續看著遠方的夕陽,而在痛苦本身當中,唐柔我們這些局外人,也並不是清醒站在一旁,情緒是會感染的,即使我隻是給陳曼唱了幾首歌,但當她讓我去撫摸那把吉他時,我就被她的善良感染,而在基於病情之上,我會想到桑婉。
    晚飯當然是由我來做,隻不過打下手的變成了唐柔,我不理解,那雙可以打造素描速寫的手,在此刻卻稍顯笨拙。
    唐柔幫了一會兒,便轉身到客廳和陳曼打成一片。
    ……
    我做了地道的東北菜,又叫來了阿澤,搬了兩箱啤酒,所以整個客棧熱鬧得多,我不知道自己離開這裏會是什麽時候,但在某一瞬間,我想到了我們幾人在大大院兒裏燒烤的樣子,而唐柔也被我聯想到畫麵中,又或許……她本身就會將當天畫出來。
    回過了神兒,我和王舜禹碰杯,而社會就是這麽巧妙,我們本是競爭對手,雖兵不見刃;但都為了各自的利益,此刻卻在一起把酒言歡。
    興起,小博站起身說道:“我今天是真的高興!白天愛人相伴;晚上朋友把酒言歡,你們說……活著圖的是什麽?不就是這些……”
    我跟著眾人樂著附和,卻在樂中盤算著未來。
    很快,一箱啤酒便在閑聊中下去,我不喜歡借酒說事兒,可在生活的招架下,我也不得不這麽做。
    在我看著舜禹臉越來越紅時,我試探性問道:“打算一直在白城發展下去?”
    我這話一語雙關,我既想知道阿澤酒吧的威脅,又擔心白城的醫療條件不適合陳曼。
    “嗯,她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陳曼依偎在舜禹肩膀,笑道:“我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走!”
    氣氛莫名的低沉,好似所有人都沒聽出這種樂極生悲,我覺得杯中的酒苦澀,所以先一步告別了酒桌,站在客棧的馬路旁,靠在樹上點一支煙,我不是小氣的人,相反“開心吧”更會激起我的勝負欲,而難過的本質,是我看到阿澤說留在這裏時,篤定的眼神,和陳曼對一切釋懷的笑,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時的從容。
    我沒有喝多,所以很清醒,但這個夜晚卻將馬路拉的很長,讓我望不到邊,即使兩排的路燈佇立,它還是長長的,讓人覺得沒有盼頭兒。
    我漸漸癱坐在地,而唐柔的腦回路就是這樣神奇,她以為我不開心了,想一個人靜靜,所以在懷裏揣著一提啤酒,看樣子有六七罐。
    我撕開,抿了一口,說不出話。
    “狀元,買菜的時候,小博和我說了開心吧的事情,你那麽問……是不是對自己心裏沒底,覺得營業幹不過阿澤?”
    而我的默認,讓唐柔以為就是這樣,她杵我一下,又說道:“你怎麽眼睛大大的,格局小小的?你看陳曼病成那樣兒了,都和我們有說有笑,你就因為自己酒吧的事情生悶氣?”
    “你要是病的厲害,會選擇在白城醫治嗎?”
    “不會。”
    唐柔少見反應快了,問道:“你這話裏有話?”
    “嗯,應該是癌,晚期,沒多長時間了……”
    唐柔沉默,用小聲地語氣,我甚至聽不出來是撒嬌還是什麽,她坐在我身邊,用力地晃著我的胳膊:“狀元……桑淮,你不是醫生嗎?你不是上過熱搜嗎?你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
    我沒有辦法,所以一味地抽著香煙。
    唐柔一直央求著我,這便讓我更加難受,她的醫生二字,讓我想起大學的誓言,可看現在……所走的路與當初越來越偏。
    唐柔漸漸沒有了動靜,我以為她累了,我轉頭,她抹起了眼淚,如果不是知道,我以為她和陳曼是多年好友,我任由唐柔哭去,可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似乎老天也看不下去,我來白城,第一次見這裏下雨。
    “回去吧,下雨了。”
    唐柔依舊哭泣,聲音越來越大:“我……我不回,我回去再哭,他們會笑話我的!”
    “沒人笑話你,因為老天也在流淚。”
    “我不回!”唐柔掙開了我,雨聲也逐漸放大,但這蓋不過唐柔的哭聲,客棧裏的人也紛紛走出。
    當我看到陳曼一邊說,“怎麽能欺負女孩子。”又在沒有傘還要走過來時,我的眼眶也濕潤。
    生活就像是一道菜,會有苦辣酸鹹,可任意一種味道極致時,人都會哭,卻又不得不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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