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到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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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森丟下槍,刺刀藏袖子裏,邁開大步向寨子走去時耳聽得曹少又在犯賤:“你確信把我這槍校準了?”這便嘴快於腦,咧嘴罵他嘰嘰歪歪太煩人,罵了兩句後省悟到自己身家性命部分仰仗這位大爺臨場發揮的火力掩護,便指著他手裏的槍說道:“我來問你,目標距離是多少?”
    對麵氣場太大,曹少不由習慣性膽怯,小聲回答道:“大概400米吧?”
    “我問你還是你問我!400米?啊!你告訴我400米!400米距離上,那塊泥巴牆小得隻能擋螞蟻。距離200米,81杠瞄準基線315米,不用調標尺。你這把槍彈道偏高,瞄點偏左偏下,記住了,拜托你記住了。”
    曹少脹紅了臉,“一緊張,忘了標尺在哪裏調?”
    “自己找!”泰森氣呼呼喝罵開來,隨後發現自己被蠢人給帶偏了,跺腳道:“我剛才說什麽?拜托你記住,300米距離上不要去動標尺不要去動標尺。你是怎麽死的,笨死的。我是怎麽死的,被你這頭豬連累死的。”完了拱手作揖,“請長點記性,拜托拜托!”“阿力,走了!”
    話音未落,人已幾步開外,速度之快仿佛他再和笨豬同頂一方天便要嘔血而亡!可憐阿力不顧年幼體弱,狂奔追趕過去。
    其實曹少挺委屈的,老師不好好教卻埋怨學生學不會。17歲那年的雨季他風華正茂,單臂擎起手榴彈在明朝大殺四方,被蝴蝶科技的同事們譽為‘榴彈專家’,可那畢竟是十幾年前的光榮往事了,之後在買把仿真槍都犯法的舊社會裏根本沒條件熟悉槍支。
    芳菲4月,有冒尖的嫩草鑽出厚厚枯葉,在鼻尖處散著沁人心脾的清新。靜謐的樹林裏空氣懶於流動,能清晰辨聽出錘子打鼓時激發的震蕩。曹少意識到這是自己狂暴跳動的心髒引發的後果,因為上半身也在隨之晃動,甚至感覺到了脈搏的翕張帶動手掌在無法控製的抖動。
    手肘架在體操墊般柔軟的枯葉上,分開兩腿,將整個身體貼地伸展鋪開。小心翼翼將保險調到單發狀態,標尺放平。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81槍族大名鼎鼎,素聞81杠100米上子彈走直線,不用考慮彈道拋物線。泰森教的是他的射擊習慣,而曹少有適合自己的法子。泰森打槍不用標尺靠感覺,曹少沒有感覺更依賴數學。把潮乎乎的右手在衣服上蹭掉手汗再吹氣把手吹幹,右手拇指輕輕搭在槍機上,左手握緊槍把,反複調整槍托位定下最舒服的射擊姿勢,慢慢把呼吸調勻,待那邊一旦動刀動槍發生衝突就立刻開火。
    坐在地上圍成圈賭錢的幾個健壯漢子玩得正嗨應無暇搭理自己,把社交目標移向捧著根旱煙管蹲在牆腳邊曬太陽的老漢。老漢臉上的褶子與沙皮狗有一比,這個歲數早該退休抱孫子去了。由這破門爛牆,這家單位的效益絕對不會好,八成工資都發不出來吧。估計這老頭這輩子也沒啃過豬蹄膀豬腳,缺少膠原蛋白補充的底層勞動人民容貌麵相會比實際年齡顯老,不過尊聲老絕對不會錯。泰森頭發不及寸許,肥頭大耳頗有三分佛相。收斂起泛著犀利殺氣的三角眼,給人的印象還算和善。他向老漢躬身抱拳,笑咪咪道:“老人家,吃了嘛?”
    老漢麵露迷惘之色,心說這外鄉人說的爪哇語還是倭國話,心中思量著不急回禮作答。泰森以為對方老態龍鍾了,比劃起吃飯的樣子放大音量往四川湖北話腔調靠了靠再問:“吃飯嘍沒得?”老頭聽明白了,把煙杆在鞋底篤幾下敲掉煙灰,別到破布條纏成的腰帶上,先做個劃拉扒飯的動作再用力搖頭搖手。泰森哭笑不得,這老頭沒眼力界把自己當成要飯的托缽和尚了。心裏卻放寬了心,絕對是到了古代,看那老漢梳著發髻,圍藍布百褶圍裙,上身滿是窟窿的對襟薄棉衣,衣服線縫和窟窿裏發黃的爛棉絮都鑽了出來。給這古董棉衣做碳十四檢測,定能追溯到盤古開天的上古年代。八成是明朝了!收到鼓舞的泰森詳加追問,怎奈雞同鴨講,老頭聽不懂人話,好在他熱情好客,拉來耍錢的閑漢幫忙。兩邊嘰嘰咕咕交流半天亦不得要領,泰森急了,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劃拉寫字,且不知‘何’字繁體寫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寫下‘何年何月’四字。
    此處須有掌聲。中國人玩穿越比老外具有先天優勢,那就是文字上的優勢。國人能輕鬆看懂幾百年前的《水滸》、三千年前的《史記》,因為中國方塊字幾千年來沒發生多大變化。老外搞穿越則比較慘,他必須是古文字專家,否則麵對三百年前莎翁原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完全抓瞎跟文盲似的。
    隻是,一幹古人都認識地上劃的線條叫做字,卻不曉得是什麽字,分明是群目不識丁的文盲。閑漢招呼客人跟著進堡子,泰森越走越心驚,怎得聞著有部隊大院的兵革味,這時幾步開外有個漢子身著表裏異色的鴛鴦戰襖腰挎戰刀匆匆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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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誤打誤撞進了軍營。自投羅網!
    扭頭奪路狂奔!泰森逃命的速度大大快過大院內外軍兵的反應,150多米愣是跑出了25秒的驚人數據。這邊曹少目睹並快速反饋到了泰森輸出的情緒價值,跟著快速反應,收拾好東西沿來路跟著跑出了二裏多地才放緩腳步。著急忙慌中冷不丁想起來安全原則,於是呼喊泰森繞上一圈確認無人跟蹤後再往回趕。泰森到底是心虛,嚇破膽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走這一遭可再沒有了待機的返回艙拿來保命。如今走的這一遭乃單線程,能活不能活,活好活不好,全憑自己的本事了。據心理學的解釋,恐懼源於對外界事物的未知性。異時空和異地的雙重未知性如泰山壓頂,饒是泰森這般膽大包天的混不吝也被瞬間壓垮了。於情可通,於理可達。
    穿越第三天,兩位偵查員無功而返回到穿越點,業已破碎的膽子被剁成了肉糊糊,在他們最需要親人安慰和溫暖的懷抱時親人們不見了,連同物資裝備一起無影無蹤。
    “我說,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曹少沒有等來回答,看到的是一個失魂落魄的漢子癱坐在地上。“他娘的沒一個靠得住的。”他咒罵著狐疑著:“人呢?裝備呢?”“不會被逮了吧!”“我擦,阿力呢!”方才隻顧著自己逃命把阿力小朋友忘一幹二淨。真好,妙哉。時間不明、地點不明、人員不明、物資不明、狗兒子也丟了!
    未曾想偉大的事業才開頭便遭遇不測,相比丟了魂的泰森,曹少還有心思說風涼話自嘲,讓他意識到關鍵時刻最靠譜的竟然是自己,最鎮定心最大的居然是自己。“沒錯,肯定是阿力的聲音。他娘的,老子定是幹大事的料!”他心裏表彰著自己,看了看爛泥般的泰森,隻得一個人提溜著槍順著若有若無的狗吠聲追去,跑出一裏地,在崖邊草坡上看到了鞋印子登山靴獨有的紛繁複雜的鞋底紋。他心中一緊且一樂,接著便聽到幾聲清晰親切且熟悉的狗叫,循跡而近,又聽到了呼嚕聲,再近幾步便看到了流著口水睡得正香的鉗工還有看到親人來了嗚嗚低吠興奮不已的阿力,怎奈牽狗繩被熟睡中的鉗工以其厚實粗壯的大手牢牢抓住,阿力掙脫不開沒法一頭撲進親人的懷裏,不過阿力越是奮力撕扯賣力叫喚便越能證明鉗工享有高質量睡眠。
    曹少把壓在鉗工身下的81杠用力扯將出來放到一邊,再把牽狗繩從鉗工手裏扯將出來,把阿力抱在懷裏親了又親,向他誠懇道歉。確實對不住阿力,方才逃命要緊沒顧上他。隻是想不到個小兔崽子居然認路居然比自己還先到一步。然後伸腿踢鉗工屁股並長歎:“豬!豬隊友啊!與爾為伍,我曹少命運怎堪如此不濟乎!”再捏住仍然在呼呼大睡的鉗工的鼻子,大喝一聲:“驗明正身,斬!”
    能夠意識到槍聲有可能暴露位置而建議轉移隱蔽,女同誌膠皮很是了得呢,很有鬥爭經驗;瀟灑當機立斷做出正確決策和行動部署,充分體現了一名黨員幹部應有的覺悟和能力;唯獨鉗工需要大同誌們的幫助,同誌們對鉗工在擔任隱蔽哨期間呼呼大睡的荒誕行為做出了最嚴厲批評,在其充分認識到自身所犯罪孽並做出深刻反省後,林、曹二人就算是回到了集體的懷抱,那真是道不盡的辛酸享不完的溫暖。休整一天後,男人的自尊心促使他倆再行外出打探。泰森自醜態畢露之後對曹少的態度謙遜和善了很多,不好意思再像以前那樣張口就罵。二人一犬棄山而沿水,沿著雲龍河走。毫無集體觀念的泰森照例鐵腳板大踏步在前把同伴甩出老遠,偶爾想起有同行者便停步回顧,不見人犬影蹤,隻得坐下抽口煙喝口水等待落後分子們跟上,見麵免不了又是一頓數落和抗辯。走走停停,吵吵罵罵,下午四點時分便見著了炊煙,見著了人家,見著了村莊。
    這是個沒有圍牆的自然村落,簇擁在草色柳綠中。幾個小屁孩在村頭嬉笑打鬧,一大六小七隻鴨子排單列縱隊嘎嘎歸巢這是泰森在王牌部隊練就的本事,掃上一眼就能把目標數量計量無誤。這是個祥和的村子,這裏不設防。即便如此,已是驚弓之鳥的泰森索性把槍背在身上才敢摸進村子,阿力尾隨而去。泰森回過頭來停下腳步,蹲下來對阿力施以摸頭殺:“事實證明你小子逃命的本事很猛,是個當逃兵的料。你小家夥幫不上啥忙,跟曹少留下,我這兒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看看,這就是有錢人的囂張跋扈。在他眼裏別人都是窩囊廢,就他自己行就他自己能。阿力是逃兵,你特麽也是逃兵。阿力四條腿,你兩條腿,他跑得比你快再正常不過,你有啥資格笑話阿力,五十步笑百步本就是個笑話。以上隻在心頭念起不說為妙,如此,曹少和阿力躲在河灘邊的竹葦林裏繼續擔任警戒及火力掩護,俗稱望風。
    泰森整理了下假發髻,吹起壯膽的口哨雙手摸索著想插進褲兜裏做出一副悠哉自然不緊張來。摸了半天找不到褲兜,方才想到穿的是古裝,它沒有褲兜。不經意轉頭看見遠處的曹少慌慌張張地正在向自己招手示意,於是急忙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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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啥事了?村裏有情況?”
    “不要吹口哨。”
    “對對,這會兒還沒有《解放軍進行曲》。我吹《將軍令》,古曲,不會露餡。”
    “你不能吹口哨,古人好像不流行吹口哨。”
    “古人不吹口哨的嗎?曉得嘍,我不吹就是。”
    這家大門洞開,二進的小院、東西廂房,雞窩驢圈老狗倚牆,應當是個地主老財家。堂屋裏采光不好,滿屋子陰濕氣,屋子當中有堆土丘,後邊的大案上擺著香案靈牌。這分明是個墳。
    蘭若寺?!
    泰森嚇一大跳,不由自主去摸背上的大殺器,本想轉身逃離卻又不甘再犯上次的錯誤。正猶豫著,口鼻間飄來飯菜香,他的肚子且不猶豫,咕嚕咕嚕向主人家打起招呼來……
    見到泰森步出屋子有模有樣地與主人拱手告辭,曹少的神經放鬆下來,關掉保險抱住槍靠著樹幹慢慢坐倒在地,這才察覺到腰酸背痛汗流浹背。耳聽得側後有人聲,餘光裏有活物一晃而過,腦子的弦閃電繃緊,調轉槍口大喊:“哪部分的?繳槍不殺!”動作猛了些,忘記雙腿已麻,腳下空虛無力仰麵跌倒,情急之中連連猛扣扳機。槍,自有老天保佑沒打響。收槍的時候已關了保險,而事出突然忘了開保險。十來步遠處露出張怯生生中帶著驚訝的小女孩的臉蛋,女孩子約莫十二三四的年紀,眼睛中間烏黑賊亮的瞳孔散發著稚嫩和好奇,懷裏抱著阿力,正忙不迭地把俏臉左躲右閃避開阿力濕漉漉的舌吻,手上卻抱得緊不肯把阿力放下,卻是個愛狗人士。
    本讓阿力擔任自己的警戒,卻被人輕易俘獲且輕易做了個舔狗。好吧,念他年幼無知就不加責罰了。“cear。咳咳咳”剛才喊破了嗓子眼,嗆到了喉嚨。曹少快活地自虐起來,躺地上將後腦勺往凸起的樹根上捶了兩下,咽幾口口水潤好嗓子,再抹掉嗆出的眼淚泡,起身半蹲著對小女孩說:“小羅莉,叔叔告你說哈,話說人嚇人嚇死人的哦!”他嗓子還幹著,嗓音嘶啞,小姑娘被嚇著了,抱著阿力躲到一根竹子後麵,仿佛那竹子能當盾牌擋住壞人。
    “你頭頂冒煙,你可是妖怪?”
    童言無忌,那小姑娘見曹少上半身在冒煙隻道是撞上鬼了。方才曹少高度緊張出了一身的高溫熱汗,時下氣溫低,冷熱空氣一交融便化作了雲蒸霧繞。這小姑娘也是不會說話,你咋不說人家是腳踩祥雲頭生圓光的大羅神仙菩薩羅漢呢。
    當然,曹少品不來小姑娘的土味話。再者,1949年後的中國就不許成精成妖了。但見拳頭粗的竹子擋不住小姑娘的臉蛋,這大半張粉嫩小臉蛋生得著實俊俏可愛。於是從背包裏摸了塊士力架來逗小孩,腸胃‘嘰嘰咕咕’蠕動著強烈抗議,便收好士力架取出塊俄羅斯產的大頭娃娃牌巧克力撕開包裝掰掉一角放進嘴裏作美味狀示意給那小姑娘看。美食誘惑無以倫比,小姑娘終於肯從竹子後麵現身出來,隻見她梳童繯發型,內著青靛土布小袖短襖外披一件明顯當成工作服的寬大破舊半袖比甲,如此便藏不住裏邊短襖窄腰修身。也是青靛土布做的裙子,一邊的裙擺撩起束在腰間露出膝下的薄棉褲來,褲腿用紅繩紮緊束口。衣裳漿洗得潔淨,赤腳背個細藤背簍,腳踝上沾著幾星泥巴。可能是走路幹活熱了,一條麻布汗巾鬆鬆垮垮係在肩上,短襖上立領的兩粒扣子都解開著露出雪白藕嫩的脖子來。
    休道她年幼,休道是村姑,長大了長開了一定不難看。曹少從來沒有過興趣逗小男孩,向來隻逗小女孩的,且給小女孩吃零食是他唯一學會向祖國花朵表達友善的方法,運用得多了,配合的笑容能以假亂真,如同日本政府發表的反映中日親善照片裏的侵華日軍。“小孩,過來。黑巧克力滴幹活,好吃滴幹活。”
    小女孩倒是聽話,可見曹少長得真不像妖怪,她小心走近幾步,似懂非懂點了點頭,接過巧克力咬一小口含在嘴裏忙不迭又吐了出來。黑巧克力可可含量多,甜度不高,吃起來有些苦,難怪小女孩會吐出來。不過好東西就是好東西,小女孩很快回過味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和雪白整齊的牙齒。她從背簍裏倒了些山果核桃欲做酬謝,曹少笑嗬嗬連連擺手,順手在小女孩屁股上拍了下以示友好。對方年紀幼小,拍屁股不屬猥褻輕浮之舉,小女孩臉上卻立刻浮出紅雲來,警告似地瞪了眼,留下野果飛也似地扭頭跑了,聞背後那人開口唱曲子“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小籮筐,啦啦啦…”。小女孩心中惱怒卻偏不回頭看,心裏卻一直在說這小調甚是悅耳哩!
    泰森兩手攏袖吹著口哨大搖大擺走來,嘴裏吹著的四川民歌《太陽出來喜洋洋》被連續的幾個飽嗝打斷,心中兀自樂開了花。見了曹少得意洋洋道:“打聽清楚了,聽好了,時間萬曆四十四年三月初三,地點恩施。”
    萬曆四十四年即公元1616年,是個好年份,可謂承上啟下。去年,90歲的大明萬曆朝天字第一號猛人李成梁歸天;今年,野豬皮努爾哈赤正式走上暴恐造反的犯罪道路。對了,還有就是東西方兩個大劇作家湯顯祖和莎士比亞撒手人寰。
    此地果就是恩施,此時卻不叫恩施喚作施州衛。
    時間、地點終於弄清楚了!
    泰森捧出粽葉包的吃食,裏頭裹著又香又糯的糯米飯。中國人講傳統是因為中國人的胃口最講傳統,繼往而絕不開來。能量棒和巧克力充其量是攝取卡路裏,絕對不能算吃飯。承蒙泰森兄弟自己吃飽喝足之餘尚能念及階級弟兄,曹少在移民明朝的第三天總算吃上了熱飯,啃著飯團子美滋滋曰:“安得美酒兮佐佳肴。”
    泰森聞聽,側身探手悄悄捂住藏在懷裏的小筒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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