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豪雨知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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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野外這麽許多天裏你把你真實想法深藏不露閉口不談,這麽做坦蕩嗎!?你今天說句實話,你特麽到底想把梁山帶向哪裏?隻要你路線正確,這裏你資格最老,大家會聽你指揮。否則隻會四分五裂,你也不想看到這個結果。”說話的是泰森,他這話等於在威逼利誘瀟灑今天必須把其小心思說清楚講透徹。
    鬥爭雙方目標一致,爭執的焦點在於執行路線方針的方式方法有分歧。年輕人要打要殺,特別是泰森嚷嚷著大搞種族滅絕這合適嗎!誠然,日偽滿洲國的成立體現了滿洲人不把自己當中國人的傳統,更有一小撮移民到美加的滿洲人舉著‘我們是滿洲人,不是中國人’的標語集會遊行。但時代變了,瀟灑有信心改造滿洲人民族觀,讓滿洲人和蒙古人一樣具備強烈向心力成為石榴裏的一顆籽。
    ‘嗬嗬,曆來最糾纏不清、最難公斷的就是家事。遜尼派和什葉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任狄仁傑包黑子坐堂也搞不清這對千年的中東冤家孰是孰非!誰要能讓沙特和伊朗和解,我柴子進對他五體投地從此跟他姓。今天在政治課上借題發揮要的就是現在這個結果,是時候和眾人商定路線了。’瀟灑定下思緒,張口喝下半杯子水,一抹嘴巴說道:“我並不反對武裝鎮壓,殲滅八旗軍不等於對滿洲人實施種族滅絕。兄弟,你不能否認西夏故地和東北三省都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版圖裏,你不能否認西夏後裔李自成和滿洲人努爾哈赤都是中國人。我們來了,紮下根了,明朝這個漢人最後一個王朝的曆史悲劇有最大可能得以避免,真正到了那一天我想我們大家會有正確的曆史觀看待問題……”
    瀟灑洋洋灑灑一口氣說了半個多鍾頭,以他今晚較快的語速落到紙麵上得有個幾萬字的文案。
    如今高產土豆、玉米在施州衛引種成功,今後在全國範圍大規模播種後可有效緩解饑荒,西北流民造反將被土豆玉米扼殺在搖籃裏,是故堅決反對武裝鎮壓李自成等農民軍。他不否認努爾哈赤、皇太極等人野心膨脹是為極端民族分裂主義分子,和統無望則武統,設想以一支精兵推翻愛新覺羅家族統治並解散八旗,如此就能解決遼東問題,是故堅決反對所謂‘留地不留人’反對實施種族屠殺。他總的意圖是用梁山的國家資本主義取代江南地區官僚資本主義,用與朝廷合作的產業資本取代東林黨買辦階級反動金融地產資本。隻要財政不破產政府不停擺,明王朝就能挺過黎明前的黑暗。
    不知為何,瀟灑腦中突然冒出來一句話‘中國就有這麽一群奇怪的人,本身是最底階層,利益每天都在被損害,卻具有統治階級的意識,在動物世界裏找這麽弱智的東西都幾乎不可能。’這誰這麽尖酸刻薄?好像是林語堂。瀟灑感覺氣短,如曹少言,處於想幹幹不成、想管管不了、想墮落卻心有不甘的尷尬。
    天數使然,如今成功穿越,憑借先天的知識、技術和情報信息優勢實實在在擁有了敢叫日月換新顏的能力。
    地位變化來得突然,未經過長期的鬥爭考驗和積累,稍有頭腦的人都會感覺茫然和氣短。好比從車間工人一下子提到執掌萬人規模的國營大廠的廠長,一般的人更多會退縮會覺得無所適從甚至恐懼。曹少是這樣的人,他沒有足夠的膽量和能力開創時局,其他三個同夥同樣畏懼,所以盡管對瀟灑時有怨言一不合胃口就跳出來大喊大叫,臨了卻又選擇把皮球踢給他。
    泰森無可奈何搖頭歎息:“我們是至尊寶遇上了唐僧。道理是這道理,可時間不等人。等我們比東林財主們更有錢的時候李自成和滿清早打過來了。你跟餓狼講仁慈倒黴的是自己。我說不過你,不信走著瞧。”
    在本輪激烈對話中雙方進行了坦率的交談,充分交換了意見,增進了彼此間的了解。本輪對話未明確掉如何對待流寇和後金的問題,隻是引用膠皮折中的語言‘視情況武裝幹涉’達成妥協。至於何種情況下進行武裝幹涉,幹涉到什麽程度,隻要看一眼六個人的軍隊就能明白現在討論這個問題為時過早。
    老祖宗的東西就是好。比如一鞋多用的布鞋可正裝可休閑,布質鞋幫軟還可以當拖鞋用,對懶人那是相當友好。當然也有缺點,易吸水,鞋底不防潮。
    黑燈瞎火中李建軍用腳摸到潮乎乎的鞋子,汲著鞋‘啪塔啪塔’來到姐姐姐夫床邊,就著從窗戶紙破洞中透過來的月光看到姐夫眼睛睜大大的也沒還睡,於是抓住姐夫胳膊憂心忡忡道:“下半夜了,他們還在鬧。”
    “聽好了,這不是吵架這叫學術爭論,柴頭領課堂上不是說了,想法不一樣不要藏著掖著要當麵說出來。”
    李氏也有補充,“小弟呀,想要功夫好晝習三竿夜練月下。你姐夫月下練功練的是拳腳身手,頭領們晚上爭論練的是腦袋,都是在打熬功力,明白撒?”
    吵架動肝火,傷神傷感情傷心傷體力。昨吵了一整晚,眾人身心疲憊下不了床,正好睡個大懶覺。膠皮第一個起床,下樓開門通風,把屋子裏積攢了一夜的渾濁空氣排除釋放掉。今天是個大陰天,天色晦暗不好看。隻見李氏挎了個籃子站在門口,嘴裏拐彎抹角嘟囔著早飯時間已過多時卻大門緊閉喊都喊不開,害她白跑了好幾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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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籃子裏裝著李氏早飯套餐老三樣:土豆、稀飯、醬蘿卜,今天承蒙恩典,額外加餐豆漿和醬油茶雞蛋兩樣稀罕物。李氏送完早飯卻站著不走,多年的節氣天象經驗告訴她今夏雨水會很多,可能會發洪澇。
    豆漿和茶葉蛋是生怕諸君不信而提請的賄賂,隻為著重提醒注意防澇。眾人大口吞咽著豐盛的早餐嘴且不軟,皆以為李主播的天氣預報很搞笑,搞笑在於和曆史常識唱反調。膠皮性格穩妥些,屬於走兩步退一步的保守派,虛心納了李氏的諫,試驗地裏作物各取了些樣本種子存檔,強迫持不合作態度的男人們幫忙把種子樣本和生化實驗室一起搬進崖壁上的山洞裏以防萬一。
    孰料李氏播報的天氣預報準確率100。豪雨知時節,當夏乃發生,連續下了兩天瓢潑大雨。
    今早上雨量不大,太陽公公還偶爾露了一小臉。下午開始,雷公電婆齊出動,電閃雷鳴過後,孫悟空的寶葫蘆把天給收了,天地間黑沉沉宛如混沌未開。瀟灑還賴在田裏不肯走,估摸著今夜有暴風雨,排水溝還得再疏通妥當。雨水太涼,澆透了會生病,膠皮被淋過幾次曉得其中厲害,推著瀟灑收工回家。
    雨水紛紛灑灑,雨滴從屋簷跌下,連在一起形成水柱落在地上濺起連綿不絕的水花。水花落在地上又變成小水泡,像透明的桃花水母一般靈動可愛。空中的雨似瀑布,陣風吹來瀑布如煙、如霧、如塵,窗外一片模糊。平台上白白花的全是水,匯集成無數條流淌的河。
    龍王爺這是把整年的降水指標囤積到了一天完成任務。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在同個屋簷下漸漸感到心在變化。
    寬大的屋簷和紙糊的窗紙抵擋不住這場百年不遇的大雨,雨衣可以,掛在窗前擋雨又遮光,搞得屋子裏頭黑呼呼暗戳戳。屋頂倒是爭氣沒漏水,未曾想門檻做得低了,大雨傾瀉之下外凸裏凹的平台上嚴重積水,水溢過門檻往屋裏倒灌,大家又忙著找簸箕排水,忙亂一陣後發現徒勞無功遂放棄排水,收拾東西碼到高處後各回各床休息。這樣的大雨天裏什麽活都沒法幹。    先去高中同學開的音像店買一張惠普試音碟,在高音低音超重低音完美音效伴隨下載著馬子去無錫黿頭渚過二人世界。公園門衛伸開五爪挺身攔住,說前麵斷頭路不通車。如何能讓情深義重的女朋友掃興哩,戀愛腦上頭,男人發脾氣大罵:“兀那門子,你曉得爺爺我是誰!我乃梁山頭領、梁山軍總參謀長。滾一邊去!”警花欣賞男友有大官的氣派,不曾拿腔拿調說他身為人民公仆卻對人民群眾態度惡劣,勾住男友臂彎稱讚道:“老公你好大的官威。”果然胳膊肘往裏拐了,這讓男友心存感激且豪情萬丈,“那是!你老公執掌梁山軍,便有席卷天下包舉宇內之意、囊括四海並吞八荒之能。天下都是我的,區區草民安敢攔我。”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搭在女友大腿上,重踩油門,小車疾馳在風光旖旎的小路上,然後一頭紮進太湖裏。
    水可真涼!
    “快起來!”危在旦夕中鉗工出手相助。
    曹少睜開眼睛,原來是夢裏頭演了出黑色喜劇。現場情況不容他回味劇情大反轉之前的粉紅色香氛,但見屋子裏水漫金山已亂成一團,能漂浮的東西浮在齊膝深的水麵上,不能漂的統統沉在清澈的水底下。那幫家夥睡得比他還死。“死豬啊,一群死豬!”
    水即將漲到摞放電腦的桌子,電腦浸水比人腦子浸水還能要人命!曹少不敢動作太大,生怕蕩起水波把電腦淹了,和鉗工一起小心翼翼不得帶出半圈水花漣漪將電腦轉移到二樓。
    好在平台孤懸高聳排水通暢,雨勢稍稍減弱積水便退淨。別高興太早,且不容你鬆懈,接下來一連三天豪雨日以繼夜又夜以繼日,不由使人懷疑史料真實性,這與史料記載的明末連年幹旱出入很大呀!
    蓄電池裏的電已用盡,安全搶救下來的電腦開不了機成為擺設。無聊,窮極無聊。屋前屋後、樓上樓下轉過幾圈無所事事,哪怕給本《知音讀者》也好過看屋裏那幾張臉。隻有膠皮的筆記本電池滿格,她的最愛《泰坦尼克號》看了不下百遍台詞都能背下來,難為她居然還能為小李子流下晶瑩的淚水。
    “別看了,有那麽好看嗎。你是沒見過小李子中年發福的醜態嗎?”
    膠皮隻管為發生在大海上的愛情故事動容抹淚,完全予以無視。
    “我說膠皮,你還嫌這兒的水不夠多呀!”惹過了膠皮,曹少又下樓去惹正專注於用放大鏡欣賞礦石樣本的瀟灑,“石頭好看嗎?”
    “不太好看啊,硫化鐵礦,品質不高。還得出門走一趟,不信找不到上好礦。”
    “來了小半年,也該進入工業時代了。還是當工人好,好過當農民。”
    瀟灑想了想,“也好。”轉臉對鉗工說:“等雨停了,你設計個小高爐先煉一爐鐵做個試驗,你看怎樣?”
    鉗工正齜牙咧嘴地掏著耳朵,喊了他幾遍才肯應付一聲,“行!小高爐結構簡單,也就三五天的活。”
    泰森舒舒服服地翹腿躺床上哼小曲兒:如果大海能夠帶走我的哀愁,就像帶走每條河流。所有受過的傷,所有流過的淚,我的愛,請全部帶走
    這家夥帶偏調門,上來就高八度,囂叫之尖銳讓屋子裏全部的後槽牙牙根隨之共鳴。他翹起的腿上下打著節拍,木床隨之‘咿呀咿吱’作響,看似全情投入在自娛自樂中,其實屋裏每句話一字不落收悉,聽聞瀟灑和鉗工的對話便向諸位科學家給出一個小小提示:半年多來打野味已經用掉幾十發子彈,倆新兵日後還要進行實槍實彈訓練,他這個梁山軍一號首長想早點看到自產的槍支彈藥。“膠皮,膠皮,聽見沒有!”
    懶洋洋的聲音從樓上飄下來:“聽見了”。對膠皮而言化肥才是頭等大事,好在化肥和炸藥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兩者並不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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