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紅花照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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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前頭那位進去了已有半個多小時,特麽哪來恁多的話,到現在還不出來!
巴東武裝部部長房子良從中午開始排隊排到現在,他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不停抬頭看掛在牆上的發條鍾。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曹部長,不對,參謀長應該要下班了,今天就算廢了。今天見不著他老人家,我老人家就得在平台附近找地方過夜。平台下邊的客棧開價高得離譜,不過是免費供應客人第二天的自助早餐罷了,加個噱頭,大通鋪就敢要價9分銀子。自己那點工資可不敢如此奢侈無度。
此處須講明白事情,莫被房部長蒙騙。房子良身居梁山軍總後巴東人武部部長,享正排級待遇,別說大通鋪,住每晚5錢銀子的豪華單間他也負擔得起。
今天他是因公出差,按理住宿費可以報銷的,可是巴東人武部從上周起窮得叮當響,單位食堂都快揭不開鍋了,房部長覺悟高,實在不好意思給單位雪上加霜。他此行目的正是請求梁山財政或總後予以特別撥款,以解巴東武裝部燃眉之急。他個人的津貼不發也就不發了,武裝部其他非部隊編製同誌們的工資可不敢拖欠。那麽,巴東武裝部的軍費撥款為何提前半年就花光了,就算都用到了正道上,上月剛剛撥付的征兵預算資金呢?這筆錢又用到哪裏去了?你房子良作為巴東人武部長兼巴東區征兵工作委員會主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必須把問題講清楚。
咱們冤枉了人民的好幹部房子良。不止巴東一家,和巴東人武麵臨同樣財務窘境的還有魚木寨、唐崖、宣恩,以上四個地區共計發生12起適齡青年因26年度征兵體檢不合格而自殺的嚴重社會群體性事件。定性為社會性、群體性事件有其十足根據。死者家屬愛子心切,以部隊征兵條件過於嚴苛為由糾集親族好友遊行示威並圍堵人武部,群眾情緒極其激動、社會影響極其惡劣。為平息民憤,由四地武裝部征兵委員會向死者家屬支付高額賠償,因此掏空了米缸。
房子良找曹少說事是對的。今年6月起梁山軍委5人團明確了各自分工:鉗工和膠皮負責總不管;瀟灑負責總管;泰森負責軍隊建設;曹少被戲稱為垂簾聽政的後宮娘娘,主管總參、總後、總政,權利相當之大。
眼睛看掛鍾,心裏打腹稿,正忙時聽見有人在喊:“巴東人武部的,到你了。”
房子良一骨碌站起來走到門口,卻不忙著進屋,“趙助理,你我趙房兩家可是世交,你跟我透個底,參謀長現在心情如何?是喜是怒?我今天可是問他要錢來的。”
趙助理趙銘潔,老趙之女。房部長房子良,房安東之子。兩家交好不假可絕非世交。老趙這輩子才被發配來的施州,趙家上輩的人都在浙江嘉興的土裏埋著。趙銘潔就喜歡房子量幽默誇張的搞笑性格,踮腳耳語房子良知道:“放心,屋裏頭那位心情不錯。”
“…我這次是以四區人武部總代表身份來向參謀長陳述事實。我知道本人這個行為屬於嚴重越級匯報,請領導治罪!”
聽完房子良簡明扼要的匯報,曹少雙手合十頂住下巴,沉思了好久才想起對麵還站著。示意對方坐下:“你說的第一件,這事好辦,我明天就撥付你們四家墊支的賠款。你來具體說說,我們的征兵體檢指標為何,為何是脫離實際。”他本想直接引用房子良直接引用自老百姓口中的‘荒唐’二字,覺不甚合適便改口為‘脫離實際’。
“嗨,這還不算荒唐嗎!”房子良掰著手指頭向曹少細數起來:“初等中學學曆以上,身高165公分體重110斤起,裸眼視力2.0,頭臉四肢無傷疤,身體無紋身,無三高,無重大病史,腦子正常不是神經病。老百姓說部隊這是在選優伶不是征兵!”
一席話隻把曹少驚得額頭冒汗,怔怔道:“荒唐,的確荒唐!”
“好你個林司令,當大司令當得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了是吧!你他娘的去數數,施州男人有幾個超過165公分的。天天逼著這幫孩子讀書考試,特麽有幾個眼睛好使的。你搞的狗屁征兵條件,他娘的選模特呢還是征兵呐!”
“征兵計劃你是簽字同意的。”
“老子哪有你清閑。每天睜開眼幾十號人排隊要錢的、上訪的、耍流氓的,我哪有閑工夫仔細看你的狗屁征兵計劃。”
曹少動了真怒,泰森招不到兵自己也在後悔,知道這次自己的確玩大了,但軍令如山不好朝令夕改。他捧起曹少消瘦的臉蛋認罪道:“別生氣嘍,氣得臉都圓了。這次算了,下次我改還不行嗎!來來,親一個!”
“親你的大馬猴去吧。”
“嗯,你說到大馬猴,我跟你商量個事,我打算這次讓大馬猴跟著到呂宋跑一趟。到底是冉閔後人,我猜她上幾代祖宗是隱性基因,到她這兒顯性基因,簡直是個軍事天才!”
曹少聽到馬尼拉三個字立刻忘了生氣,兩眼放光。“怎麽個說法,打算動手啦?太好了,奶奶滴可算要有海軍了。”“還有還有,你,你趕緊給我開源,再不開源,我隻好節流了我。”這話說的是二團正被安邦彥在叢林裏追著屁股打,他這邊的軍費流水般送出去。錢花了,事沒辦下來,心疼銀子呢。到馬尼拉去搶地盤搶西班牙女郎,最最要緊的能搶到錢!快去,3秒鍾都不能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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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李建軍對永寧城寨搞野蠻拆遷,製造大規模流血事件的同一時間,戶主奢崇明攜全家老幼、親信班底及2800親兵趴在船幫上盡情排泄從口鼻出),經過短暫的暫停時間,旋即又精神抖擻地趴到船幫上盡情排泄。假使現在有人告訴奢崇明,他的親妹妹奢社輝和親外甥安位剛剛被李建軍的大炮轟上天去見了依拉,恐怕此時的他並無餘力去詛咒殺人凶手。早知海上竟然是這般光景,早知要受這份罪,降了朝廷罷官坐牢也好過坐船去鳥不拉屎的新梁當狗屁的總督。
發端此意,他乃是已全然忘記‘海上竟然是這般光景’這話。這話,在他剛坐上大船從廣西北海起錨駛進北部灣時親口所說。那時,從未見過大海的奢崇明曾有驚訝之言:“海上竟然是這般光景,比我家烏江、鴨池河大出許多去。”
黃膽水也排泄幹淨了,少歇之後吐無可吐。精疲力盡的奢崇明舉起柔滑的絲質寬袖擦拭掉口鼻上殘留的肚中穢物,壓住仍不時竄上來的幹嘔,心裏叫苦連天。
不同於奢崇明才離岸便登船下海,同船的山地營特戰營)營長梁七在北部灣海上已經進行了數月的適應性訓練,所以即便船入深海,風大浪湧中沒怎麽暈船。看見奢崇明半死不活的慘狀,他聖母情懷油然而生,取來椰子和砍刀,親自砍椰子給未來的新梁老大潤潤喉嚨。
梁七遭過暈船的罪,曉得吐過之後那喉嚨裏頭的薅,那難受勁那催淚效果,比項部長新給的催淚彈還厲害百倍。梁七砍椰子的刀法尚欠功力,好幾刀被光溜溜的椰殼滑開,砸在船甲板上砍出許多口子木屑。裸身赤腳的水手看到就不樂意了:“梁爺,小心留神別壞了我家的船。”
後世有洞察真相之人對互聯網與房產等在短短幾年內資產以幾萬幾十萬倍神速增長的傳奇企業有過精辟的評論:遠看是神話,近看是笑話。梁山股份公司5大股東都是有報國情懷的老實巴交的老派人。股份公司乃是自帶研發的實體製造型企業集團,企業老大當兵的出身,不善炒作踏實苦幹,經十年臥薪嚐膽才剛剛起步外貿生意,對該項業務的投資力度不大,固定資產明細中無海船一項,運送奢族及山地營的幾艘大海船都是李尚的西印度公司向福廣海商租用來的,梁七不愛惜別人家的財產被主家罵幾句無可厚非。
水手是個熱心腸的嘴炮手,罵歸罵手裏也不閑著,奪過梁七的短柄砍刀幫忙砍了幾個椰子交於奢崇明等人清喉。梁七喝口甘甜的椰汁,遞煙給水手。水手取下嘴裏叼著的旱煙杆揚了揚:“我抽這個。煙卷咱抽不慣!我說,你好生關照好你那位穿綢緞的朋友,叫他往後幾日打熬住肚子少食勿食,進了深海風浪更大,他那樣子能把五髒六腑給吐出來。”
梁七拱手謝過水手的指點,“聽說了。海裏風高浪急,催個吐無足掛齒,碰上暗礁大浪則九死一生。你們出海之人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亡命徒。”
水手用他那皴得如老樹皮的手把煙鍋裏的灰磕磕掉,回答道:“正是。海上強賊肆虐,碰上他們十死無生。這幫狗娘養的搶財物也搶船,從不留活口。”
“現在呢?咱這趟會不會碰上海賊?”
“這一趟不會,我家船東向泉州鄭家納稅交費的,此行有鄭一官家的炮船護航,海賊斷不敢來偷。客人放心就是。”
船家諸人都是粵省人氏,滿口廣東腔官話,梁七開始聽不太懂,海上漂了幾天彼此間熟悉後說話多了,才能連猜帶蒙能聽個六七分。有艦護航之事船家肯定講起過,隻不過自己之前沒聽清。總之,梁七這才知道這趟海路有鄭家炮船護航,船家之前開出的高價包含人身安全保險費的,並非欺客。
水手和梁七說話,他視線卻時時飄向船頭,明顯心不在焉。船頭之人虎背熊腰,衣衫俱被水浪打濕,緊緊貼在身上露出全身的肉色。如你走得近些還能隱約瞥見其渾圓的胸脯之上那兩圈黑點。船上有許多穿綢緞朋友的女眷,但都躲在船艙裏從不出來,唯有此女肯拋頭露麵就喜上到甲板到處轉悠和人搭話。大多數時間以一襲淡紅色細棉衫穩坐船頭示人以寬肩厚體、虎背熊腰。
作為船上視野可及範圍內唯一的女性,大馬猴冉紫月醜便醜卻頗受男人們關注。有能文且好事者撰詩讚曰:紅花照碧海,火焰出水來,紫月照人春常在,風裏浪裏把花開。雲來遮,霧來蓋,雲裏霧裏放光彩。風吹來,浪打來,風吹浪打花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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