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戰艦歸航仇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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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械義肢的能量條都快滿格,都到99的時候,龐士元就聽到門外傳來特別輕的腳步聲。他呢,就縮在那被窩裏,被窩裏還有諸葛亮的體溫呢,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星葉草碎瓣的缺口。那第七片缺角可真硌手啊,就像一根細針似的,紮在他那被仇恨弄得皺巴巴的手掌軟肉裏。這星葉草碎瓣可是他在金屬盒底藏了三年的東西呢,今天早上被諸葛亮翻出來的時候,在他倆手指糾纏的時候,這碎瓣就裂成兩半了。
    “這一回啊,你可以信我。”
    就在門被推開的那一下子,熟悉的龍紋甲胄的氣味就飄進來了,還夾雜著甜膩膩的星蜜茶香。諸葛亮端著個青瓷杯站在陰影裏頭,他眼尾的淚痣在艙內冷光的映照下,看著有點暗,右手背上還沾著沒擦幹淨的藥劑呢。龐士元認得那種淡藍色的藥劑,那是沒有麻醉劑的星蜜茶專用的調和液。
    龐士元就這麽看著能量條跳到100,這時候機械義肢的關節發出了很細微的哢嗒聲。這義肢啊,都替他擋過三次刺殺了,現在正壓著半片星葉草呢,就好像在衡量著某種快要失衡的東西。“為啥啊?”他一開口,聲音都是啞的,喉嚨裏還留著昨夜質問“他喜歡的是這副皮囊?”時候的那種哽咽感。諸葛亮把茶盞擱在床頭櫃上,青瓷和金屬碰出的清脆聲兒,讓龐士元的睫毛抖了抖。“月星的那些人……不該我去殺。”他耷拉著眼皮兒說道,手指頭無意識地在腰間軍刀掛墜那兒摸來摸去,那掛墜是個刻著蒼茫星徽章的青銅牌呢。“三天前你幫我擋下那枚穿甲彈的時候,血濺到龍紋甲胄上的地兒……”他說著突然停住了,喉結上下動了動,臉也扭到一邊去了,“跟二十年前的某個人濺血的地方一模一樣。”
    龐士元的機械義肢一下子就收緊了。
    他瞅著諸葛亮後腰那兒,被軍衣遮著的地方有一道疤,這疤和自己心口被月星碎片燙出來的傷,那是一點兒不差啊。
    智腦昨兒晚上突然就不說話了,還說“能活到現在可不全是被縱容的”,這時候這句話就像在耳邊突然炸了一樣。
    他瞧著諸葛亮發紅的耳尖子,也不知道咋想的,伸手就碰了碰那茶盞:“甜的啊?”
    “沒加麻醉劑的甜。”諸葛亮的指關節搭在他手背上,那溫度從機械義肢的縫兒裏鑽進來,就像一小團沒燒旺的火,“你以前嚐過的。”
    茶水一進喉嚨,龐士元的瞳孔就微微一縮。
    這是月星舊都茶館的味兒啊,帶著星葉草汁液那種清苦又回甘的感覺。
    他看著諸葛亮眼底翻湧著的那種暗暗的情緒,突然就笑了:“這麽說指揮官是要返航了?”
    諸葛亮的手猛地抖了一下。他往後退了半步,軍靴在金屬地麵上敲出當當的聲響,“蒼軍官,”他對著腕間的通訊器低聲說道,“把月星屠城的計劃取消掉,所有的戰艦都朝著蒼茫星轉過去。”
    艙外馬上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蒼軍官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領口還皺巴巴的呢,很明顯是從指揮艙一路小跑過來的。“指揮官!”他急切地說道,“月星的叛軍剛剛把咱們的第三艘補給艦給摧毀了,這個時候撤退的話,就相當於……”
    “我讓返航就返航。”諸葛亮轉身的時候,軍大衣呼啦一下就揚起來了,他身上的龍紋甲胄在燈光下麵閃著冷冷的光,“執行命令。”他的聲音就像浸了冰的劍一樣冷冽,不過尾音卻不知怎麽的有點發顫。龐士元瞧見他垂在身側的手,那手指的關節都白得快要裂開了。
    蒼軍官的喉結上下動了動,最後啪地一下敬了個軍禮:“是。”他退出去的時候,門哐當一下撞在牆上,然後腳步聲就越來越遠了。
    “起來。”諸葛亮冷不丁地伸手就拽住他的手腕。
    龐士元也沒掙紮,就由著他拉著走出了艙門。
    戰艦甲板上的風裹挾著星塵直往臉上撲,他看著前方那長長的星軌,忽然就想起月星的夜晚了。那時候呀,妹妹老是喜歡趴在窗台上數流星,頭發絲上沾著星葉草的碎花瓣,風一吹,就掉進他的領口裏麵了。
    “好看嗎?”諸葛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也不知道啥時候他就把手鬆開了,倆人就肩並肩站在甲板邊兒上呢,腳底下就是望不見底的星海。
    龐士元瞅著遠處飄著淡紫色光暈的星球,嗓子直發緊,說道:“我老家那兒的星軌可比這亮堂多了。”他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風裏都吹散架了,又接著說:“在月星的晚上啊,星葉草會發光呢,滿山滿坡都是綠瑩瑩的光,就跟……就跟把星星撒在地上了似的。”說著,他從兜裏掏出那半片星葉草,那有缺口的地方在風裏晃悠了一下,“我妹妹老是說,等我打完仗回去,她要在星葉草田裏給我編個花環。”
    諸葛亮呢,一聲沒吭。
    龐士元歪著頭看他,就瞧見這人正盯著自己心口的地方呢,隔著衣服,都能模模糊糊看到傷疤的輪廓。龐士元又接著說:“後來啊,月星就被炸沒了。我從廢墟裏往外爬的時候,手裏還攥著妹妹的發繩呢,上麵沾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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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風突然就變大了。
    諸葛亮身上的軍大衣被吹得呼啦啦響,他抬起手來,像是想摸龐士元的臉,可手在半空中就停住了。他嗓子啞啞地開了口,喉結上下動了兩下,最後就說了句:“星葉草的事兒,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龐士元看著他耳朵尖兒被風吹得紅撲撲的,冷不丁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諸葛亮一下子就僵住了,不過也沒把龐士元推開。“指揮官曉得不?”龐士元湊到他耳邊輕輕笑著,那熱乎乎的氣息掃過耳垂,“我可是數過機械義肢的能量條呢。”他能感受到諸葛亮的心跳隔著軍甲傳過來,跳得那叫一個快,“充能一百次,其中九十九次啊,我都有股衝動想擰斷你的脖子。”
    諸葛亮的手緩緩攬上他的腰。
    金屬甲板的冷意透過衣服滲進來,龐士元卻覺得後腰傷疤那兒像有團火在燒——就在那兒,諸葛亮的掌心隔著衣服,正輕輕按著那道和他心口相似的傷痕呢。
    “那第一百次呢?”諸葛亮的聲音低得如同歎息。
    龐士元看著遠處慢慢清晰起來的蒼茫星輪廓,把半片星葉草塞進他軍裝口袋裏。“等我把所有謊言都撕開那天。”他說道,手指不自覺地在諸葛亮耳後那薄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上摩挲著,“也許……會再多給你一次機會。”
    風裹挾著星塵從甲板上掠過,諸葛亮的手猛地收緊。
    龐士元感覺耳垂上有濕熱的溫度,就像一顆快要點燃的火種——他還沒反應過來呢,那人就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喉結動了動,指著遠處說:“瞧,蒼茫星到了。”
    艙門那兒傳來蒼軍官的聲音:“指揮官,民眾都聚在星港呢,說要……說要見您。”
    龐士元看著下方越來越清晰的星港,那些舉著標語的人群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那發燙的耳垂,那上麵似乎還留著諸葛亮的溫度呢。
    這時候諸葛亮已經轉過身去了,他身上的軍大衣被帶起的時候,有半片星葉草從口袋裏掉了出來。那星葉草啊,就在風裏轉了個圈兒,然後朝著那深不見底的星海掉下去了。
    諸葛亮呼吸掃過龐士元耳垂的時候,還帶著星蜜茶那種甜膩的味道。
    他本來就隻是輕輕碰了一下那片發燙的耳垂,可是在察覺到對方身體微微顫抖的刹那,喉嚨裏就突然冒出來一種很貪婪的衝動。就好像要把這三年來一直克製著的、還有那些猜忌的情緒,全都在這一下子給弄沒了。
    “蒼茫星的極光啊,可比月星的星軌要熱乎多了。”他的犬齒在龐士元的耳垂上擦過,咬得特別輕,但是也足夠讓那片皮膚上出現紅印子了,“二十年前啊,我站在都結冰了的鏡湖邊上,看著那紫色的極光把夜空都給燒穿了,當時就想啊,要是能抓一把這極光塞到玻璃罐子裏,說不定就能拿來暖暖……暖暖某個人被凍僵的手呢。”
    龐士元的機械義肢在身體一側微微地發著抖。
    他都能聽到諸葛亮的心跳,那心跳就跟敲鼓似的,震得兩個人貼在一起的胸膛都跟著一塊兒顫悠。
    這個諸葛亮啊,平常老是把自己的情緒藏在軍刀和軍禮後麵,現在就像一塊燒得通紅的鐵,熱得龐士元想躲開,可又貪戀那點熱乎勁兒。“你老是說我在撒謊。”諸葛亮的手指扣進了他的後腰,隔著衣服在那道和自己相同位置的傷疤上碾了碾,“可是這道疤可不會騙我啊——這可是月星爆炸的時候,我用身子護著的那個人留下來的。”警報聲冷不丁就在頭頂“哐”地炸響了。
    戰艦底部的反重力推進器“嗡嗡”轟鳴起來,甲板也跟著輕輕晃悠起來。
    蒼軍官的聲音一下子從通訊器裏蹦了出來:“指揮官,星港對接妥了,艙門再過三十秒就開啦。”
    諸葛亮趕緊鬆開手,往後退了小半步,整了整軍大衣,喉結還在那一個勁兒地上下躥動呢。
    龐士元揉了揉生疼的耳垂,那兒還留著濕乎乎的感覺呢。
    他瞅著諸葛亮耳後那道淺淺的白印子——嘿,跟自己機械義肢關節那兒磨損的印子,形狀一模一樣。
    “跟上。”諸葛亮轉身的時候,軍靴在甲板上“噔噔”敲出幹脆的聲響,經過龐士元身邊的時候,用隻有他倆能聽到的聲音又加了句,“莫怕。”
    艙門打開的刹那,那刺眼的白光“唰”地就兜頭蓋臉撲過來了。
    龐士元條件反射地抬手擋住眼睛,從指縫裏透進來的光斑裏頭,他瞧見好多晃悠的影子——舉著“蒼星必勝”牌子的人群,扛著攝像機的記者,還有幾個穿著舊棉襖的老頭,手裏緊緊攥著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的月星舊旗子。
    “那就是月星的俘虜啊?”
    “聽說他弄死了咱們三個巡邏兵呢!”
    “將軍的新歡?”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人群“轟”的一下就哄笑起來了。龐士元把手放下,瞧清楚離自己最近的幾個蒼星民眾。左邊有個穿著學生製服的女孩,臉上還長著青春痘呢,這時候正把嚼過的口香糖往地上吐;右邊是個戴著金鏈子的中年男人,舉著手機對著他,那鏡頭一個勁兒地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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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不知誰扔過來半塊爛橘子,一下子砸在龐士元的肩頭上,橘子汁水順著衣領就流到後背去了,黏糊糊的,就跟血似的。
    他瞅著人群裏晃悠的“吊死月星狗”標語,突然就想起在月星的廢墟裏,妹妹發繩上沾著的也是這種黏糊糊的東西——當時他抱著妹妹慢慢變冷的屍體,聽著遠處蒼星戰艦轟隆隆的聲音,就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那些喊著“月星狗”的人都嚐嚐骨頭被打碎的滋味。
    “都安靜!”諸葛亮的聲音就像一根帶著冰碴子的針,一下子就把那些喧囂都給穿透了。
    他一轉身就擋在了龐士元的前麵,身上的龍紋甲胄在陽光下閃著冷冷的光,“他是我的——”
    “戰利品?”人群裏擠進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太,白頭發在風裏亂翹著,“三年前我兒子就是死在月星叛軍的手裏啊!”她顫顫巍巍地舉起拐杖,那拐杖尖兒都快戳到龐士元的鼻子尖兒了,“將軍要是心疼這個小……小壞蛋,不如把他送到我家祠堂去跪著!”
    龐士元的機械義肢突然嗡嗡響了起來——能量條一下子跳到了99。他看著老婦人那渾濁的眼睛,裏頭滿是恨意,這恨意洶湧澎湃,還特別眼熟,就跟鏡子似的,一下子就讓他想起自己在月星廢墟時的樣子。他突然笑了,輕輕叫了聲:“奶奶。”那聲音啊,輕得就跟一片羽毛似的,接著他說:“您兒子死的時候,是不是喊著‘媽媽救我’呢?”
    這一下,人群立馬就沒聲兒了,安靜得很。老婦人的拐杖“當啷”一聲就掉到地上了。
    諸葛亮一下子就緊緊攥住他的手腕,那手指頭啊,都快卡到他機械義肢的縫兒裏去了,還大聲喊著:“龐士元!”
    龐士元就說:“我見多了這樣的眼睛。”他一邊說著,一邊瞅著人群裏那個年輕的母親,這母親眼眶突然就紅了。還有那個剛剛還在嚼口香糖的女孩呢,這時候正咬著嘴唇往後退。龐士元接著說:“在月星,在星港,隻要是被戰火洗禮過的地方,我都能看到這樣的眼神。”說完,他就扭頭看向諸葛亮,諸葛亮眼底那暗暗湧動的情緒,讓他想起了昨天夜裏智腦突然中斷的對話——“能活到現在可不都是縱容的結果”,原來啊,真相早就藏在那些傷疤裏,藏在星葉草的碎花瓣裏,還藏在這雙老是在深夜給他擦藥的手心裏呢。
    龐士元輕輕把自己的手腕抽回來,這時候他機械義肢的能量條一下子就滿了,到100了。他對諸葛亮說:“將軍,您可是說過要給我戳破謊言的機會的。”
    這時候,人群又突然鬧騰起來了。有幾個長得挺壯實的蒼民眾擠到最前麵,一邊挽袖子一邊喊著“揍他”。
    諸葛亮的手又一次扣住了龐士元的手腕,這次可是用了很大的勁兒,就好像要把龐士元整個人都揉進自己身體裏似的。隻聽他喊了句:“蒼軍官。”他對著通訊器,壓低聲音說:“調兩隊憲兵過來清場。”
    龐士元瞅著遠處開過來的憲兵機甲,聽著人群的叫罵聲越來越小,忽然感覺手心有點癢癢的。
    他伸手往口袋裏摸了摸——啥也沒有,那半片星葉草早就掉進星海裏麵去了。
    再看看諸葛亮軍裝的口袋,好像還鼓鼓囊囊的呢——難道是另外半片?
    又或者是更能傷人的謊言?
    “回將軍府。”諸葛亮拉著他就往懸浮車那邊走,軍大衣的下擺掃過地上的爛橘子皮,“從今天起,你就住我隔壁。”
    龐士元由著他拉著,自己的機械義肢在太陽光下閃著冷冷的光。
    他盯著諸葛亮後頸那塊特別淺的抓痕——那抓痕的形狀和自己右手指甲的形狀,簡直一模一樣。
    星港的風帶著人群剩下的罵聲往衣領子裏灌。
    龐士元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垂,那上麵還留著諸葛亮犬齒咬過的印子呢。
    他冷不丁就想起智腦今天早上說的話:“要是兩個傷疤疊到一塊兒,謊言就會變成最鋒利的刀。”
    而他的機械義肢,已經充滿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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