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同窗反目起殺意,憐意難消心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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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士元的左手在大腿上越攥越緊啊,那指節感覺都快要把洗得發白的病號服給戳破嘍。
他的額角開始冒冷汗,喉嚨裏發出那種破碎的喘氣聲,就跟被掐住脖子的小幼獸似的,每一聲喘氣都透著揪心的疼。
諸葛亮呢,呼吸就卡在喉嚨那兒了。
他瞅著龐士元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的臉,看著那隻手在已經沒知覺的腿上瞎抓亂撓。這身體啊,以前可是陪著他熬過黑市的炮火,還在醫療艙裏熬過藥渣的呢,現在可好,連感知痛覺都得靠自己折磨自己才能有了。
“阿元。”他輕輕叫了一聲,聲音都打著顫兒。
他伸手想去掰開龐士元攥緊的手指,可剛碰到對方皮膚的那一刹那,就停住了。那溫度啊,涼得嚇人,就像浸在冰水裏的星艦殘骸似的。
龐士元冷不丁地抬起頭,眼底的淚被走廊的燈光一照,就跟淬成了冷刃似的。“別碰我。”他咬著牙甩開諸葛亮的手,結果因為動作太猛了,右腿撞到了床沿,疼得他整個人都蜷縮起來了。
諸葛亮的喉結動了動,最後還是伸手把龐士元橫著抱了起來。
龐士元瘦得不像話,諸葛亮都能清楚地摸到他脊椎骨凸起的地方,就像星圖上斷開的星軌一樣。
他把龐士元輕輕放在床上,那動作輕柔得就像捧著一捧快要化掉的雪。“秦子蒼的事兒,我可從沒騙過你。”他拽過薄被,給龐士元蓋上。指尖碰到龐士元發梢的時候,他稍微停了一下,接著說:“月星傳來的情報是假的,她……她是自己想去送死的。”
“送死?”龐士元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裏仿佛帶著血鏽的味道,“十年前你說‘等我拿下紫微星’,五年前你又說‘再等等,阿元’,現在你卻告訴我她是自己要去送死——”龐士元緊緊抓住諸葛亮的手腕,那指甲都快要掐進他的肉裏了,“你老是把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都推到別人身上,推給我,推給秦子蒼,推給星艦的炮聲!”
諸葛亮的手腕被掐得生疼。
他低下頭,看著龐士元泛紅的眼尾。以前,這眼尾的弧度可是他最喜歡的,可現在呢,就像被刀刻出來的一道裂痕似的。
有股子情緒在他胸膛裏翻騰。那是十年前在柴房給龐士元擦藥渣時的心疼,是五年前在醫療艙聽到龐士元說“腿好像沒知覺了”時的恐慌,到了現在,全都變成了一種隱隱的痛。
突然,他猛地俯身壓了下去,把龐士元按在了床上。
龐士元的後腦勺陷進了枕頭裏,他看著近在眼前的諸葛亮,鏡片後麵的眼尾紅紅的,就像被火燒過的雲彩一樣。“你覺得我不敢弄死你是吧?”諸葛亮一下就鉗住了龐士元的手腕子,把他的雙手死死按在頭頂上,“什麽同窗的情分?
十年的糾葛?”他大拇指在龐士元的腕骨那兒來回摩挲著,那塊兒的皮膚薄得都能瞅見血管在蹦躂呢,“在紫微星的星圖跟前兒,這些玩意兒就跟能被輕易碾碎的灰塵似的。”
龐士元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他泛紅的眼尾,突然就笑了:“那你就碾唄。”他把臉往上一揚,喉結在燈光下投出一小片碎碎的影子,“掐死我啊,就像掐死秦子蒼那樣。”
諸葛亮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抬起來了,手指頭輕輕碰了碰龐士元的脖子——那塊兒的皮膚涼颼颼的,可脈搏跳得特別急,就像那星艦引擎要從血管裏蹦出來似的。
“你以為我不敢啊?”他又說了一遍,可這聲音卻沒了剛才的狠勁兒。
手指慢慢往一塊兒捏,可剛碰到龐士元喉結的時候就停住了。
龐士元呼出的氣噴到他臉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兒,跟十年前柴房裏那藥渣子的味兒重合到一塊兒了。
“掐呀。”龐士元的聲音輕得就跟一聲歎息似的,“你不是最擅長幹這種事兒嗎?
把真心藏起來,把以前的人都給碾碎了,然後還說‘為了紫微星’。”
諸葛亮的手指直打哆嗦。他看著龐士元眼底的那點光,那光可太微弱了,就跟隨時可能滅掉的小星星似的。不過呢,就是這麽個微弱的光,以前在黑市打仗,炮火連天的時候,給過他方向;在醫療艙裏,到處都是藥霧的時候,還給他暖過手呢。
突然之間,他就把手鬆開了,往後退了小半步,一下子跌坐到床沿上。
龐士元的脖子上有淡淡的紅印子,那印子就像一串被弄皺巴了的星圖。
諸葛亮把手套摘了下來,放到龐士元的眼睛上,手指頭肚兒還輕輕擦了擦龐士元流出來的眼淚。
“我肯定能把你的腿治好。”他的嗓子啞得不像話,“星艦醫療艙裏的新設備,還有蒼藍星的再生藥劑,我都讓人給準備好了。”
龐士元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子,把那隻手從自己眼睛上給挪開了。
龐士元看著諸葛亮發白的手指頭尖兒,突然就笑了,說:“這腿啊,治不好的。”他說話的聲音特別輕,就好像在說一件特別平常的事兒,“這腿早就沒感覺了,我拿熱毛巾敷過,也用冰袋冰過,啥感覺都沒有。”他的手指頭在自己膝蓋上摸了摸,那膝蓋上的皮膚白得都快透明了,“你治不好的不是我的腿,是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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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聽了這話,心裏就像被人緊緊揪住了一樣。他瞅著龐士元那空洞洞的眼神,一下子就想起了十年前在柴房的事兒。那時候,龐士元給他擦藥渣呢,還跟他說:“等紫微星安定下來了,咱們就去看星環,你看咋樣?”那時候龐士元的眼睛啊,亮閃閃的,就跟星環似的。可現在呢……
“求你,殺了我吧。”龐士元冷不丁地抓住他的手,就往自己心口上按,“我腿沒了,秦子蒼也沒了,就連最後那點真心,也被你藏在木牌底下了——”龐士元的聲音卡住了,“我不想活了啊。”
諸葛亮的手在龐士元心口那兒微微地抖著。
他能感覺到對方心跳的節律,就跟十年前在柴房的時候一模一樣,一下又一下,很執拗地跳著。
可這一回,那心跳裏沒有啥期待,滿滿的都是絕望啊。
他看著龐士元那泛白的嘴唇,突然就想起月星爆炸時候的火光了。
當時他就站在指揮艙裏呢,瞅著星艦屏幕上爆炸的畫麵,心裏就一陣一陣地疼。現在啊,這疼更厲害了,就好像有人拿星艦的炮把他的胸腔轟開了,把最柔軟的地方掏出來,放在火上烤一樣。
“明天就返航回蒼茫星。”他站起來,背對著龐士元整理自己的袖口,聲音平靜得就像在說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似的,“醫療艙的設備都已經調試好了。”
龐士元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就笑了。那笑聲輕輕的,就像一片雪落在星圖上似的:“你瞧瞧,連拒絕都這麽不痛快。”
諸葛亮的手在門把手上停了一下。
他看著走廊裏的燈光,突然就想起龐士元十年前在柴房裏說過的話:“亮哥啊,等紫微星安定下來了,咱們得去看星環,要在星環下麵說真心話呢。”
他輕輕把門關上,聽到門裏麵傳來一聲很輕很輕的歎息。
這聲歎息就像一根細細的針,一下子紮進他的心裏,疼得他差點都站不穩了。
走廊的燈光照在他的鏡片上,把他眼底那些翻湧著的暗色都給遮住了。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的木牌,那上麵刻著“阿元長安”四個字,都被他摸得光亮光亮的了。
明天啊,等回到蒼茫星,他心裏想,等把阿元的腿治好了……
可是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諸葛亮的手指在門把手上摳出了月牙形狀的白印子。
走廊裏消毒水的味兒順著門縫鑽進來,和病房裏剩下的藥味混在一起,熏得他鼻子直發酸。
龐士元說的那句“連拒絕都不肯痛快點”就像一根細鋼絲一樣,一圈一圈地勒緊他的喉嚨。十年前在柴房裏的時候,少年龐士元端著藥碗朝著他笑,還說“亮哥,這藥喝著不苦的,我加了蜜呢”,那時候他的眼睛裏哪有現在這種死氣沉沉的樣子啊?
門裏麵傳來了布料摩擦的輕微聲響。諸葛亮突然一個轉身,皮鞋跟在瓷磚上撞出清脆的聲響。
龐士元正縮在床頭呢,膝蓋上蓋著的薄被子滑到了腰間,一小截慘白的小腿就露了出來。那小腿上還留著以前在黑市遭遇炮火時的舊傷疤,就像一條顏色淡去的星軌似的。
“你老是說不想活了。”諸葛亮走到床邊,喉嚨滾動了一下,聲音比之前更沙啞了,“三年前在醫療艙的時候,我拿往生艙嚇唬你,說‘再折騰就把你送去受罰’,你還記得不?”他蹲了下來,手指頭輕輕觸碰了一下龐士元腳踝上的舊傷疤,“那時候你哭著拉著我衣服角,說‘亮哥我疼,我保證不鬧了’——現在想想,全是些沒譜的話。”
龐士元的睫毛抖了抖。
他看著諸葛亮垂在眼前的頭發梢,這發梢和十年前一模一樣,在燈光下麵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可是十年前的諸葛亮會蹲在柴房的地上給他撿藥渣呢,現在的諸葛亮蹲在這兒,卻說著“沒譜的話”。
“阿元。”諸葛亮的手沿著舊傷疤往上移,蓋住了龐士元沒有知覺的膝蓋,“紫微星的星圖我畫了八百二十七版了,每一版裏都沒有你。”他抬起頭的時候,鏡片上的反光消失了,露出了泛紅的眼角,“你老是說我把真心藏起來,可是你看——”他拽下脖子上的木牌,“刻著‘阿元長安’的木牌,我在胸口貼了十年了。”
龐士元的手指不自覺地在被角上摩挲著。那塊木牌上的刻痕啊,他都不知道摸過多少回了。以前的時候,他老是笑話諸葛亮,說什麽“大將軍還玩這種小玩意兒呢”。可現在呢,再摸到那刻痕,就感覺燙得他眼眶生疼。
他把臉扭向一邊,眼睛看向窗外那一片星艦的燈海,有氣無力地說:“這病是治不好的,你心裏也明白。”
“治得好。”諸葛亮一下子就握住了他的手,然後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這兒,“你聽,這裏跳得比星艦引擎的動靜還大呢,它在說能治得好。”說著,諸葛亮的拇指還輕輕蹭過龐士元指節上那層薄薄的繭子。這繭子啊,還是當年龐士元給他熬藥渣的時候磨出來的呢。諸葛亮接著說:“蒼藍星的再生藥劑能修複神經,醫療艙裏的設備還能模擬痛覺,我讓人試了三個月呢,成功率……”說到這兒,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聲音也低了不少,“成功率有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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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士元的指尖就停在諸葛亮的心口那兒不動了。
七成這個數字啊,就像一把不怎麽鋒利的刀,把他心裏最後那層防護的繭子給割開了。
他就想起秦子蒼最後發來的星訊了,秦子蒼說“阿元,替我看一眼星環”。還想起諸葛亮站在指揮艙裏,看著月星爆炸的火光,那肩膀抖得就像被風吹動的星艦旗一樣。
原來啊,不是他把真心藏起來,而是這真心太熾熱了,熱得他都不敢拿出來。
“活著。”諸葛亮緊緊抓住他的手腕,按得更用力了些,“你要是活著,紫微星就有根基。你要是死了……”他咽了咽口水,把後半句話給咽下去了,“那我畫的星圖就都成廢紙了。”龐士元忽然就笑了起來,那笑聲裏還帶著點濕漉漉的感覺呢,他說:“喲,合著我是紫微星的根呐?”說完就把手抽了回來,還用指尖輕輕碰了碰諸葛亮眼睛下麵的黑眼圈。這黑眼圈啊,可是他連著三個月調試醫療設備給熬出來的呢。龐士元接著說:“十年前你就說‘等紫微星平定了再看星環’,五年前又說‘再等等’,現在倒好,說‘活著是根’……”他的聲音低低的,就跟一聲輕輕的歎息似的,“亮哥啊,你啥時候能為自個兒說句話呀?”
諸葛亮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看著龐士元那有點泛紅的眼尾,一下子就想起月星爆炸之前,秦子蒼發過來的最後一條星訊,上麵寫著:“阿亮啊,可別讓阿元變成第二個我。”那時候啊,他就盯著屏幕上的這些字看,一直看到星艦的警報聲把耳朵都要刺破了。
現在龐士元說的這些話,就跟秦子蒼的星訊疊一塊兒了,震得他太陽穴一個勁兒地跳。
諸葛亮拉過薄被,輕輕地給龐士元蓋上,那動作輕得呀,就好像生怕把啥東西給碰壞了似的,他說:“蒼茫星的醫療艙在最頂層呢。從窗戶那兒能看到星環,晚上還有自動調溫係統,可不像紫微星那破柴房似的漏風。”他又用手指肚擦了擦龐士元頭頂翹起來的那撮頭發,那可是他最喜歡的弧度呢,他還說:“我讓人把藥櫃換成檀木的了,你不是說檀木的香味比消毒水好聞嘛。”
龐士元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冷不丁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袖口。
諸葛亮立馬就彎下身子,鼻尖都快碰到龐士元的鼻尖了,問道:“咋啦?”
龐士元說:“疼。”龐士元輕輕吐出兩個字:“腿疼。”
諸葛亮的瞳孔一下子就縮緊了。他的手哆哆嗦嗦地就往龐士元的膝蓋上放,那膝蓋上的皮膚啊,還是涼得嚇人呢。可龐士元說疼啊,這都三個月了,這可是他頭一回主動說疼呢。
諸葛亮喉嚨那兒就跟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的,酸溜溜的感覺直往上湧,都快衝到眼眶子了。他嗓子啞啞地問:“哪兒疼啊?我去叫醫療兵來——”
“騙你的。”龐士元把手鬆開了,眼睛一閉,“沒感覺。”
諸葛亮就跟被定在那兒似的,動都動不了了。他就瞅著龐士元閉著的眼睛,那睫毛上還掛著沒幹的眼淚呢,就像落了星塵的蝴蝶翅膀似的。
諸葛亮感覺自己胸腔裏有啥東西“哢嚓”一下就裂了,碎成一塊一塊的,每一塊上麵好像都刻著“阿元”這倆字。
“明天就返航。”諸葛亮站起來,給龐士元把被子角掖了掖,“醫療艙的設備我讓人再去檢查一遍。”
龐士元眼睛都沒睜。
他聽到諸葛亮的腳步聲朝著門口去了,聽到門把轉動發出那輕輕的響聲,突然就喊了句:“亮哥。”
諸葛亮的腳步就停住了。
“要是這病治不好……”龐士元的聲音被被子捂著,悶悶的,“你可不能耍賴啊。”
諸葛亮背對著他,手指頭緊緊地抓著門把。走廊的燈光從門縫裏透進來,在他腳邊映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他伸手摸了摸胸口那塊木牌,“阿元長安”這四個字啊,就這麽硌得他心裏直疼。
“行吧。”他聲音輕輕的。
門被輕輕關上了。
龐士元睜開眼,瞅著天花板上投著的星圖。這星圖啊,是諸葛亮讓人弄上去的,說是能“提前看星環”呢。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膝蓋,還是沒什麽感覺。可剛剛那句“疼”說出口的時候,他心裏好像有個一直凍得邦邦硬的角落,“哢”地就裂了一道小縫兒。
窗外那些星艦的燈光啊,就像一條流動著的發光的河。龐士元看著這條河,就想起十年前在柴房裏的事兒了。那時候諸葛亮舉著藥碗,對著他笑呢,說:“阿元啊,把藥喝了,喝完咱們就去看星環。”那時候他覺著星環就是最遠的地兒了,現在才明白啊,最遠的地兒,其實是眼前這人藏了十年的真心。
他閉上眼睛,就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的,就好像在回應著啥似的。
明天啊,等星艦往回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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