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身若浮雲心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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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火一滅,黑暗就籠罩了一切。夙子離的喉結微微顫動了一下。你說巧不巧,諸葛亮那手指肚啊,還在他眼睛下麵沒擦幹淨的易容膏上蹭著呢。那易容膏熱乎乎的,黏在皮膚上,就跟一塊燒得通紅的炭似的,弄得他眼眶直發酸。
    “龐士元的身體……”夙子離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打哆嗦,那最後的尾音啊,就被夜裏的風給吹散在空氣裏了。
    一下子,三年前在亂葬崗守著那具屍體的場景就冒了出來。哎呀,那畫麵可真是慘不忍睹啊,血泥都發臭了,還裹著斷箭呢。將軍的甲胄上,麟紋都被刀劍給劃開了,心口那兒的箭傷看起來特別嚇人。
    當時啊,夙子離就跪在泥水裏,手指甲縫裏全是黑血,可他就是特別固執,拿著錦緞一點一點地把龐士元臉上的血汙給擦幹淨。為啥要這麽幹呢?其實也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具身體長得太好看了。你瞧那眉骨,就像用刀刻出來的一樣,下頜線呢,利落得就像劍的鋒刃,就算閉著眼睛,都好像在謀劃著什麽大事似的。
    夙子離收過不少皮囊,可再也沒見過比這個更完美的了。
    “看來被我給說中了。”諸葛亮的大拇指突然用力,壓在夙子離的耳垂上,“你把那些長得好看的屍首都收集起來,放在水晶棺裏供著,還像對待活物一樣點香燒燭。龐士元這具屍首,應該是你最寶貝的吧?”
    夙子離的脊背一下子就繃得直直的。
    他藏在偏殿暗格裏的那十二口水晶棺啊,就連他身邊最親近的侍婢茵兒都不知道呢,可這個人卻像是親眼見過一樣。冷汗順著後脖頸就滑進衣領子裏了,他想掙脫開啊,可諸葛亮那手就跟鐵鉗子似的,手指的關節還抵著他耳後的動脈呢,一下一下的,跟他心跳的節奏一樣。
    “你到底想要啥呀?”他咬著牙,說話的聲音裏帶著那種破罐子破摔的狠勁兒,“金銀財寶?我母妃陪嫁的莊子還有三十座呢。當官的印把子?我手裏能調動三城衛的腰牌都有呢。還是……”他喉嚨裏直發苦,“想要我這條命啊?”
    諸葛亮突然就笑了。黑暗裏他的眼睛亮得嚇人,就像淬過火的青銅鏡子似的。“要你的命多沒勁兒啊?我要你欠我個人情。”說完他就把手鬆開了,夙子離一個踉蹌就撞到博古架上了,青瓷瓶裏最後一根孔雀羽毛“啪”的一聲掉到地上,斷成了兩截。
    “欠人情?”夙子離捂著發疼的下巴,看著對方在月光下彎腰撿起那半塊虎符。虎符邊緣的銅鏽都被磨得發亮了,跟母妃臨死前塞給他的那半塊正好嚴絲合縫。
    他一下子就想起母妃咽氣的時候,手指摳進他手背的那個勁兒——“阿離,終南山……換骨的人……”原來不是他記錯了,是母妃早就把線索藏在虎符裏了。
    “你拿龐士元的身體換我一個還沒說出口的要求。”諸葛諸葛亮把虎符拍到他手心裏,那溫度透過皮膚直往裏鑽,燙得他指尖都忍不住打哆嗦,“咋樣?”
    夙子離就那麽盯著手心裏的虎符。
    月光從窗紙的破洞照進來,在虎符上劃出一道銀色的邊兒。
    他就想起了暗格裏那十二口水晶棺,想起龐士元屍體上自己親手描金的眉毛,又想起母妃臨死前那渾濁的眼睛——母妃肯定知道些啥,才會讓他來找這個能“換骨”的人。
    “我為啥要信你啊?”他緊緊攥著虎符,指甲都快掐進肉裏了,“你咋證明能搞到龐士元的屍首呢?”
    “你母妃握著龐士元的虎符咽氣的,龐士元戰死之前最後一道軍令就是‘護好三皇子母妃’。”諸葛諸葛亮轉身朝著門口走去,他那鶴氅掃過地上一堆碎瓷片,“你說我咋知道的?”
    門簾被夜裏的風吹得翻來翻去的,他的身影在月光下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模糊。
    突然,夙子離聽到腦袋裏有個機械聲音響起來——是星幻智腦。
    【檢測到關鍵人物諸葛諸葛亮觸發主線關聯,是否查詢其身份信息?】
    “查!”夙子離在心裏大喊,喉結也跟著動了動,就怕被門外的人聽到。
    【權限不夠,查不了。】
    智腦的聲音就像冰碴子似的,紮得他太陽穴一個勁兒地跳。他看著諸葛諸葛亮的背影一點點在長廊盡頭沒了影,這時候啊,簷角的銅鈴被風一吹,就“當當”地響起來了。那清脆的鈴聲裏,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得跟敲鼓似的,“撲通撲通”的。
    “等等啊!”他一下子就衝出了門,廊下的燈籠被風刮得晃來晃去的,他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老長老長的。
    諸葛諸葛亮在台階下麵停住了腳步,一側臉呢,半張臉就藏到陰影裏頭去了。“我答應。”夙子離靠著廊柱大口喘氣呢,“我欠你一個要求,就用來換龐士元的屍首。”
    諸葛諸葛亮啥也沒說,就抬手指了指他的頭發。
    夙子離這才發現,剛剛掙紮的時候啊,發簪鬆了,好幾縷頭發就垂在額頭前麵了。
    他剛要去把頭發弄好,就瞧見對方眼裏閃過一絲笑。那笑啊,就跟看小孩子耍小脾氣的長輩似的,帶著一種有點無奈的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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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亥時,終南山的破廟。”諸葛諸葛亮轉身就要走,又好像突然想起啥事兒了,回頭又說,“記得帶上茵兒的生辰帖。她這八字裏帶著雙鳳呢,是個很特別的人。”
    夙子離看著他的背影在轉角那兒消失了,手不自覺地就摸到頭發上了。
    剛剛諸葛諸葛亮看他的眼神啊,讓他一下子就想起上個月在黑市買的那幅古畫了。那畫裏的仙人垂著眼睛看螻蟻,那眼神裏的慈悲裏頭還藏著三分譏笑呢。
    等回到屋裏,也不知道啥時候,案上的蠟燭又亮起來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瞅著博古架上那個缺了孔雀羽的青瓷瓶,冷不丁就想起智腦剛剛拒絕他的事兒。
    母妃的虎符啊,龐士元的屍首呀,還有諸葛亮那神神秘秘的樣子……這些事兒就像亂麻似的纏在一塊兒。他伸手捏了捏脹痛的眉心,尋思著還是先照智腦說的做吧。
    嗨,欠人情這種事兒,他又不是頭一遭幹了。就說上回吧,為了搞到西域的冰棺,他還欠了鬼市樓主半座鹽礦呢。
    這時候,窗外傳來更夫敲梆子的動靜,“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的喊聲也傳了進來。
    夙子離從錦盒裏拿出金步搖,這金步搖可是茵兒生辰的時候他親手設計的呢。你瞧,金絲繞成並蒂蓮的模樣,那花蕊裏還鑲著東珠。
    諸葛亮說這金步搖比他的心還熱乎,還真沒說錯。他手裏藏著那麽多屍首的秘密,可茵兒是個大活人啊,是他在這深宮裏唯一肯用心對待的人。
    “但願你可別讓我後悔。”他對著空蕩蕩的地方小聲嘟囔著,然後又把金步搖鎖回錦盒裏。
    月光慢慢爬上了窗欞,照得他手心裏那半塊虎符都能瞧見了,虎符上似乎還留著諸葛亮的溫度呢。
    突然,門簾被風掀起來一角。
    他抬眼往那邊看過去,卻隻瞧見廊下燈籠晃晃悠悠的影子。
    也不知道為啥,他後脖頸子突然就涼颼颼的,就好像有一雙眼睛在黑暗裏,把他心裏想的事兒都看得一清二楚。
    暗角裏,有道黑影躲在梁柱後麵。諸葛諸葛亮在袖中摩挲著另一塊虎符,嘴角泛起一絲極淡的笑意。哼,那小皇子老是覺得自己藏得可深了,可他看人的眼光啊,還太嫩了呢。
    亥時三刻,終南山的破廟還被夜霧籠罩著。諸葛諸葛亮的鶴氅掃過斷牆殘瓦的時候,夙子離正在滿地青苔上蹲著撥弄篝火呢。
    夙子離本以為等來的會是充滿刀光劍影的一場交易,結果呢,對方直接拋過來半塊玉牌,還說:“去城西義莊,第三排第七口棺材。”
    夙子離捏著玉牌站了起來,篝火映照下,他的眼底都發紅了,說道:“你說的是龐士元的屍首?要是那棺材裏是空的……”
    諸葛諸葛亮彎腰撿起一塊碎磚,在青石板上畫了個北鬥七星,慢悠悠地說:“空的?龐士元咽氣之前喝了我調配的續命湯,屍身可是在冰窖裏凍了整整三年呢。”你母妃臨死前讓你找的那個換骨人,不就是衝著這副完好無損的身子來的嗎?”
    碎磚頭擦過石板發出的刺啦聲,聽得夙子離後槽牙直發酸。
    他冷不丁就想起母妃床榻底下那本被翻得破破爛爛的《洗髓經》,書頁裏夾著的幹枯藥草還散發著苦香呢。原來啊,母妃不是為了給自己這個病懨懨的身子調理才弄那些藥草的,而是為了龐士元的屍體。
    三天後的一大早,十二個穿著玄衣的衛士抬著個冰棺進了宮門。這時候,夙子離正站在偏殿的台階上呢。
    那冰棺的表麵蒙著一層薄薄的霜,就像一塊被凍住的月光似的。他離著還有三步遠呢,就能聞到從冰棺裏飄出來的冷香。這香啊,是諸葛亮特別調配的安息香,還混著雪水和沉木的味道。
    “主子。”茵兒捧著錦帕,小碎步跑了過來,“諸葛先生說,這冰棺是按照您的要求,用天山千年冰芯做的呢。”她的手指輕輕掃過冰棺邊緣的雲紋,那霜花一下子就在帕子上化成了水痕,“可是……主子您不是最討厭冰棺了嗎?上次鬼市樓主送來的西域冰棺,您連看都沒看就給砸了呀。”
    夙子離沒有搭話。
    他伸出手按住冰棺,那股涼意透過錦緞,一個勁兒地往骨頭縫裏鑽。三年前啊,亂葬崗那股腐臭一下子就衝進鼻子裏了。他“嗖”地一下把手縮回來,袖子裏那半塊虎符把腕骨硌得生疼。想當初啊,他就跪在泥水裏,拿著錦緞去擦龐士元臉上的血汙呢。擦著擦著就哭了,他可不是因為將軍死了才哭的,是覺得那麽好看的眉眼,就要爛在泥裏了,多可惜啊。
    玄衣衛慢慢推開冰棺蓋的時候,殿裏的蠟燭一下子全滅了。
    月光從雕花的窗欞那兒透進來,在棺材裏就像鋪了一層銀色的毯子。
    龐士元閉著眼睛,眉峰上還留著沒散掉的那種兵戈之氣呢。眼尾那顆朱砂痣紅得啊,就像要滴出血來似的。就連唇角的弧度,都和他生前在將台上點兵的時候一模一樣。那時候啊,他站在將台上,說“我這把扇子,能扇滅三十裏烽火”,唇角就是這麽微微翹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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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嗎?”
    突然冒出來的這個聲音,嚇得茵兒差點把銅爐給打翻了。
    諸葛亮也不知道啥時候站到廊下了,他那鶴氅上沾著晨露,發梢還滴著水呢。他說:“我用雪魄花汁泡了七天,又拿冰蠶絲給縫了骨頭。你母妃當年求我保住這具屍體,說阿離要是能得到這個軀殼,肯定能……哎,小皇子,你發啥愣呢?”
    夙子離的喉結動了動。他清清楚楚地瞧見,諸葛諸葛亮說話的時候,龐士元的睫毛在月光底下抖了那麽一下——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他想伸手去摸一摸那冰冷的手背,結果被諸葛諸葛亮按住了手腕:“別碰,雪魄花汁遇熱就化,你手心太燙了。”
    “你說過我看人的眼光不行。”夙子離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那天在屋裏頭,諸葛諸葛亮鬆開他下巴的時候,手指頭擦過他的耳垂,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諸葛諸葛亮挑了挑眉毛:“你還以為自己藏得挺好呢?”他用手指關節敲了敲冰棺,“你收了十二具屍體,說是喜歡人家的皮囊,可每一個都跟你有三分相似——左邊臉頰上的痣,耳朵後麵的輪廓,就連小拇指微微彎曲的弧度都一樣。
    你以為你是在收集皮囊嗎?
    你其實是在找自己的影子呢。”
    茵兒捧著的銅爐“哐當”一聲掉到地上了。
    夙子離感覺喉嚨裏有股血腥味兒,就好像被人當著眾人的麵扒光了衣服一樣。
    他往後退了半步,一下子撞到了博古架上,青瓷瓶裏那根斷了的孔雀羽毛“哢嚓”又裂了一道縫。
    “再說說茵兒……”諸葛諸葛亮轉身朝著縮在牆角的婢女看過去,“你送給她的金步搖,花蕊裏鑲著的東珠是假的。
    她戴了三個月,卻老是說‘這是主子給的,比真的東珠還珍貴呢’。
    你把她當回事兒;她把你當成自己的希望。”“住嘴!”夙子離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盞就朝對方砸了過去。
    那茶盞擦著諸葛諸葛亮的鬢角“嗖”地飛過去,“哐當”一聲在牆上撞得稀巴爛。
    夙子離的胸口劇烈地一起一伏,手指甲都深深地掐進了掌心,他滿臉憤怒地吼道:“你懂個屁啊!這宮裏的活人啊,比那些死了的還讓人捉摸不透呢!”
    諸葛諸葛亮彎下腰,撿起了半塊茶盞碎片,手指肚在那上麵的青釉上輕輕蹭了蹭,然後慢悠悠地說:“所以我才說你眼光不行啊。你以為屍體就不會騙你啦?就說龐士元這具屍體吧——”說到這兒,他忽然笑了起來,“你猜猜他臨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啥?”
    夙子離聽到這兒,呼吸一下子就像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似的。
    “他說‘別讓阿離看到我這個樣子’。”諸葛諸葛亮把那茶盞碎片又放回了桌子上,接著說道,“三年前在亂葬崗的時候,是他的手下求我保住他的屍體,可不是你母妃。你母妃手裏那半塊虎符,是龐士元托人偷偷塞給她的。”
    這時候,殿外傳來了晨鍾敲響的聲音。
    茵兒哆哆嗦嗦地撿起銅爐,火星子濺到她的繡鞋上,她就跟沒感覺似的,眼睛一個勁兒地偷偷去瞅夙子離那變得煞白的臉。
    夙子離的聲音微弱得就像一聲歎息:“你到底想幹啥呀?”
    諸葛諸葛亮沒有回答他。
    隻見諸葛諸葛亮轉身朝著殿門走去,早晨的霧氣慢慢地彌漫進來,把他身上的鶴氅都裹住了。他邊走邊說:“你要的屍體我已經給你送來了。蘇瓔正在偏殿等著你呢,她……有話要和龐士元說。”偏殿的門半掩著。
    夙子離把門推開的時候,瞧見蘇瓔正跪在冰棺前麵呢。
    她那白色的裙角沾上了殿角的蜘蛛網,頭發裏插著的木簪子歪到了一邊,就跟被風給吹折了的蘆葦似的。
    “阿元。”她伸手要去摸龐士元的臉,可手指尖在離臉還有半寸的地方就停住了,“他們都說你死了,我才不信呢。
    他們還說你被葬在亂葬崗,我就去挖了七個晚上啊,挖到指甲蓋都翻起來了……原來你在這兒呢。”
    她的眼淚掉到冰棺上,一下子就凍成了小冰晶。
    這時候夙子離才留意到,她手腕上係著的紅繩,跟龐士元棺裏那把扇子上的流蘇是一樣的紅顏色呢。想當年龐士元搖著扇子說“等我平定了北境,就拿這扇骨給阿瓔雕個簪子”,原來這個阿瓔就是她呀。
    “你想把他帶走?”夙子離靠在門框上問道。
    蘇瓔抬起頭來,眼底的淚水讓她看起來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鹿:“他應該睡在有陽光的地方,而不是在這冰棺裏頭。
    我在青崖山找了一塊地,在那兒能看到雲彩,還能聽到鬆濤的聲音……你就讓我帶他走,好不好呀?”
    夙子離看著冰棺裏的人。
    龐士元的眉峰依舊是那麽英氣挺拔,不過蘇瓔說得對,他好像缺了點什麽——不是呼吸,也不是溫度,而是活著的時候眼睛裏的那股子精氣神兒。那團火啊,厲害得很呢,能把冰雪都給燒化嘍,還能把千軍萬馬的鬥誌都給點燃嘍。就因為這團火,那個一直跪在亂葬崗的小皇子,突然就尋思著,這世上啊,除了成天收集那些屍首,說不定還有別的事兒值得去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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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小皇子就這麽應了一聲。
    蘇瓔一下子就猛地站了起來,這一起身啊,撞得那冰棺蓋“咚”的一聲響,可嚇人了。
    她一下子就撲了過去,緊緊抓住小皇子的衣袖,那指甲啊,都快摳到小皇子的肉裏頭去了:“你說的是真的呀?你可別騙我啊。”
    “不騙你。”小皇子夙子離就從袖子裏摸出一把鑰匙,說:“這冰棺的鎖啊,在暗格裏頭呢,我讓人……茵兒啊,你去把暗格的鑰匙拿過來。”
    茵兒就應了一聲,麻溜地轉身朝著主殿跑去了。
    蘇瓔的眼淚又吧嗒吧嗒地落下來了,這次她也不擦,就那麽盯著龐士元的臉笑呢:“阿元啊,咱們就要回家嘍。青崖山的櫻花開了呢,你以前可是說過要陪我去看的呀……”
    也不知道啥時候,那早晨的霧就散了。
    陽光透過窗戶的格子照了進來,在冰棺上就像割出了一塊塊金色的斑點似的。
    夙子離看著蘇瓔那顫抖的肩膀,冷不丁就想起諸葛亮說過的話——鬧了半天,自己看了三年的屍首,結果連最要緊的東西都沒搞明白呢。
    “主子。”茵兒捧著鑰匙跑回來了,氣喘籲籲地說:“暗格裏……暗格裏頭的水晶棺啊,都是空的。”
    夙子離聽到這話,手一下子就猛地抖了一下。他一下子就朝著暗格奔了過去,嘿,果不其然,那十二口水晶棺裏啥都沒有了,就剩下棺底的安息香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那麽一點點微弱的光。
    “是諸葛先生幹的。”茵兒壓著嗓子說,“今天早上我來打掃的時候啊,就瞅見他從暗格裏出來了,手裏呢……手裏還拿著您收著的那具丞相屍首的玉牌呢。”
    這時候,殿外麵傳來小太監扯著嗓子的吆喝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夙子離聽了這聲兒,就轉身朝著門口看過去。
    那穿堂風呼呼一吹,把門簾都給掀起來了,他恍惚間好像瞧見諸葛諸葛亮的鶴氅的一個角在廊角那兒閃了一下。可是等他追出去的時候呢,就隻能看到地上灑滿了像碎瓊亂玉似的陽光,別的啥都沒了。
    “主子!”茵兒的聲音從偏殿那邊傳了過來,“蘇姑娘說冰棺蓋動了!”
    夙子離“唰”的一下就猛地把頭轉了回去。
    再看那偏殿裏,冰棺蓋正慢悠悠地滑動著呢,龐士元那微微顫抖的睫毛就露了出來。
    蘇瓔跪在地上哭呢,可哭著哭著那哭聲突然就變了調兒了——就好像春風吹過鬆樹林發出的聲音,又像是戰鼓敲響震碎晨霧的動靜,還像當年在將台上說的那句“某這把扇子,能扇滅三十裏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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