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愛恨嗔癡難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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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在縹緲峰的崖邊呼呼吹過,李太白背著劍站在那兒,眼神平靜得就像一潭湖水。
他身後那股若隱若現的靈識已經消失得沒影了,可他心裏明白,傅子淵一直在暗暗看著他呢。
“隻要是對師尊有非分之想的人,我一個都不會輕饒。”
這話一直在他心裏頭打轉,就好像變成了一種怎麽也甩不掉的念頭,死死地紮在他的骨子裏、血液裏。
他緊緊攥著手裏的青蓮劍,劍柄摸起來溫溫的,還透著一點點青色的光。
這把劍啊,那可是傅子淵親手遞到他手裏的,從他進了那個神秘的地方之後,這劍就像是他命運發生轉變的一個標誌。
就在這個時候,季子清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還帶著點強壓著的火氣:“李師兄,你手上拿的……是青蓮劍嗎?”
他慢慢轉過身,瞅著這個和自己一塊兒長大的小師妹。
她的眼神可複雜了,有吃驚,還有藏都藏不住的憤怒和不甘心。
“你咋會有這把劍呢?”
李太白不緊不慢地說:“師尊給我的。”
“你說啥?”季子清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起來,“傅仙尊怎麽會把青蓮劍給你呢?他連讓我碰一下都不允許啊!”
李太白就這麽看著她,眼睛裏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他心裏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想當年啊,她就盼著能見傅子淵一麵,那可是心甘情願在縹緲峰外守了十年呢。為了能讓傅子淵看上她,她沒日沒夜地刻苦修煉,對塵世的事兒一概不聞不問。甚至啊,連曾經最親近的師兄,她都給疏遠了。
但是呢,傅子淵對她的這份感情從來就沒給過回應。
可現在呢,她連傅子淵的劍都沒瞧見過,這劍卻被自己拿在手裏了。
這差距啊,不管是誰,心裏都沒法平靜。
“你騙人。”季子清咬著牙,聲音都在發顫,“傅仙尊怎麽可能把青蓮劍交給你?你在秘境裏到底幹了啥?是不是用了啥下三濫的手段逼師尊的呀?”
李太白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眼睛裏閃過一絲寒光,不過很快又平靜如初了。
他啥也沒回答,就那麽靜靜地瞅著她。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輕輕的笑聲。
“喲嗬,掌門大人這也太激動了點兒吧。”說話的是秦子蒼,從玄天宗來的,穿著一身墨色的長袍子,眉毛眼睛之間帶著幾分嘲諷的意思,“傅子淵把劍交給誰,哪輪得到你在這兒質問啊?”
季子清一聽這話,轉過頭就憤怒地瞪著秦子蒼,可被李太白冷冷地擋住了視線。
“你不該在這兒出現的。”李太白的聲音低低的。秦子蒼眉毛一挑,像是被他這話勾出了興致:“咋啦?我就不能來縹緲峰串串門兒?還是……”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嘴角往上翹了翹,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你不想讓我瞧見你現在這副模樣?”
李太白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手指頭輕輕動了動,差一點兒就摸到劍柄上了。
想當年那個晚上啊,到處都是大火,火光把天都照亮了,他的家族就這麽沒了。他當時躲在地窖裏頭,外麵那些慘叫的聲音、刀劍碰撞的聲音,還有秦子蒼的聲音,他可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他到現在都忘不掉呢。那時候的秦子蒼啊,就站在一片廢墟之上,笑得那叫一個滿不在乎。
“這一家子,不能留。”
現在又碰上了,李太白使勁兒把心裏的火氣壓下去,臉上可是一點兒都沒表現出來,隻是淡淡地笑了笑說:“我就尋思著,玄天宗的人,跑到這兒來,沒什麽事兒還這麽熱情,肯定沒安好心。”
秦子蒼眼睛眯起來了,他倆就這麽互相瞅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季子清把這股子有點微妙又緊張的氣氛給打破了。
“李師兄!”她聲音很嚴厲,“你別東拉西扯的!趕緊說清楚,你是咋拿到青蓮劍的?是不是你在那個秘境裏幹了啥不該幹的事兒?”
李太白慢慢把劍插回劍鞘裏,臉上的神色很平靜:“我是通過秘境的試煉,得到師尊認可才拿到的。”“胡扯!”季子清被氣笑了,“你咋就能通過試煉呢?咱們縹緲峰那麽多厲害的弟子,連試煉的門兒都沒摸著,你就一個半瓶子晃蕩的劍修,咋可能做到啊?”
“因為他是傅子淵看上的人。”秦子蒼冷不丁地插了句話,眼神幽幽的,“你們縹緲峰啊,可能真得重新好好看看這位‘李師兄’到底是個啥人物了。”
季子清眼睛瞪得老大,瞅著他倆,胸脯氣得一鼓一鼓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就在這個時候,老遠傳來鍾聲,這是縹緲峰召集弟子參加大比的鍾聲。
李太白抬眼朝著遠處主殿的方向望去,說話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又冷靜又堅決:“掌門啊,要不就以宗門大比為準吧。要是我能在比試裏贏了,這不就能證明我的本事了嗎?”
“你這是故意岔開話題!”季子清氣呼呼地說。
“我這是在給你個台階下。”李太白慢悠悠地說,可那話裏帶著刺兒呢,“你要是不想下這個台階也行,不過你得清楚,我早就不是以前那個任由你使喚的師兄了。”
季子清眼睛一眯,一下子抓住他的袖子:“你居然敢這麽跟我說話?李太白,你以為你真就配得上師尊的看重嗎?你連正式拜到師尊門下都還沒做到呢!你有啥資格管他叫師尊啊?”
刹那間,空氣好像都凝固了。
李太白低下頭,看著她抓著自己袖子的手,眼神深得像不見底的黑洞。他慢慢張嘴,聲音又低又穩:“我要拜到師尊門下。”
就這一下子,周圍好像一下子沒聲兒了,整個天地都安靜得很。
有個叫秦子蒼的。
在遠處的山尖上呢,好像有一股看不見的念頭悄悄冒了出來,聽到這話後,輕輕一笑,接著就沒影了。
風呼呼地吹起來了,縹緲峰的天上開始聚起烏雲來。
看樣子,一場大風波馬上就要來了。
季子清的手死死拽著李太白的袖子,手指頭因為太用力都變白了。
她眼睛裏冒著火,還混著那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和不甘心。
“你咋敢這麽跟我說話呢?”她的聲音有點抖,可那股子壓了好久的怨恨都冒出來了,“李太白,你還真以為自己能讓師尊看重啊?你連正經拜到師尊門下都還沒做到呢!你有啥臉管他叫師尊啊?”
風從山崖那邊吹過來,從他倆中間刮過去,把幾縷散著的頭發都吹起來了。
李太白低著頭看她,眼神深得很,就好像裏頭藏著好多話,又好像啥都沒有。
沉默了一小會兒,他慢慢張嘴,聲音又低又穩:“我要拜到師尊門下。”
就這簡簡單單六個字,就像一把劍似的,一下子把季子清最後那點理智都給捅破了。她突然就把手鬆開了,趔趔趄趄往後退了兩步,臉一下子就白得像紙一樣。“你說啥……”她小聲嘟囔著,聲音裏滿是不敢相信和絕望。
李太白瞅都沒再瞅她一眼,扭身就走,腳步邁得那叫一個穩當,就跟當年從縹緲峰去秘境的時候一模一樣。
季子清在原地站著,胸脯一起一伏的,可劇烈了。
“行……真行啊。”她咬著牙恨恨地說,“那我倒要瞅瞅,你咋能拜到師尊門下!”
話還沒說完呢,她“唰”地一下抬起手來結印,踩著劍就飛到天上去了,像一道光似的朝著縹緲峰衝過去了。
半空中掉下來一滴紅得紮眼的血珠子,在太陽光底下閃著刺目的光。
李太白抬著頭看著她飛走的背影,眉毛中間露出一絲倦意。
他心裏明白,季子清可不會就這麽算了。
但是她越對傅子淵死心眼兒,就越容易找不著自己。
他微微搖了搖頭,腳尖輕輕點了下地,整個人就像雲啊霧啊似的飄到天上去了,朝著縹緲峰飛去。
等李太白又一次踩到縹緲峰的地上的時候,天都快黑了,正是黃昏的時候。
天邊的夕陽紅得跟血似的,把整座仙峰都給照著了,就好像一幅被大火燒過的畫兒似的。
主殿前麵,傅子淵背著手站在那兒,青色的衣服隨著風輕輕飄著,臉上沒啥表情,眼睛呢,一直盯著遠處的山道。
李太白慢慢走過去,彎下腰行禮說:“師父,弟子回來了。”傅子淵扭過身子,靜靜地瞅著他,那眼神深得很,讓人捉摸不透,好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等著啥。
“你做的這個決定,是當真的?”傅子淵總算開了口,聲音不大,可那威嚴勁兒,讓人不容置疑。
李太白抬起頭,對上傅子淵的目光,眼神裏以前那種敬畏和疏遠早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特別堅決的態度,就好像啥都不能讓他改變主意似的,他說:“沒錯。弟子願意拿命來表明自己的心意,懇請師尊收我做徒弟。”
傅子淵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嘴角突然就有了一絲淡淡的笑,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麽個情況似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把這安靜的氣氛給打破了。
“師尊!”季子清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聽著像是壓抑著啥情緒呢,“您真的想讓李太白拜到您門下嗎?”
傅子淵的眉頭稍微皺了一下,目光就轉到她身上了,臉上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不過能讓人感覺到有那麽一絲冷淡。
季子清好像沒感覺到,也可能是不想感覺到,就一步一步地走過來,想要勸阻傅子淵,說:“師尊啊,他就是運氣好才通過了那個秘境試煉,憑啥呀……憑啥讓他當您的親傳弟子呢?”
她說話的時候,情緒波動可大了,感覺不單單是對李太白不滿意,更多的是對自己這麽多年努力的不甘心。
傅子淵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話的語氣雖然很平和,但是那話裏的厲害勁兒就跟刀似的,說:“這事兒,用不著你管。”季子清一下子就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刹那間就僵住了,緊接著就變成了滿滿的震驚和屈辱。
她嘴巴張了張,想說話呢,可傅子淵一個眼神就把她給製止住了。
傅子淵就說了句:“你下去吧。”
季子清這時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木愣愣地點點頭,慢慢往後退,身影一點點就消失在暮色裏了。
李太白瞅著她走的那個方向,心裏可沒覺得痛快,反而是湧起了一種很複雜的感覺。
明天的宗門大比啊,那可是他真正開始邁出的第一步呢。
在這大比之後,才是真正的大風暴中心。為啥這麽說呢?因為聽人講啊,傅子淵在大比之後就要公開挑選親傳弟子了。
好多年輕的修士早就迫不及待,都想試試呢。
李太白心裏也明白,季子清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但是不管咋樣吧。
他現在已經啥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