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龍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那條短信，母親親手打下的“紅燒獅子頭”四個字像一根細小的針，輕輕紮進他心口最軟的地方。
    他抬頭看向身旁的諸葛諸葛亮，那人正低頭翻閱著平板上的文件，眉宇間壓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鏡片後的目光專注而疏離，仿佛剛才那場交鋒不過是日常公事中的一段插曲。
    可趙子龍知道不是。
    他們之間從沒有“日常”。
    他沉默了幾秒，終於開口“孔明，我爸……下個月過生日。”
    諸葛諸葛亮的手指頓了頓，沒抬頭，隻“嗯”了一聲，像是敷衍，又像是在等下文。
    “我想去買點東西。”趙子龍說得緩慢，像是在試探什麽，“一起？”
    這次，諸葛諸葛亮抬起了眼。
    目光平靜，卻帶著審視的意味。
    “你什麽時候開始，連買禮物都要拉人作陪了？”
    “不是作陪。”趙子龍笑了笑，那笑裏有幾分苦澀，“是想請你一起去。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我媽做的紅燒獅子頭嗎？”
    空氣忽然靜了一瞬。
    諸葛諸葛亮的眼神微動，隨即垂下眼簾，聲音冷淡“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趙子龍沒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知道，有些回憶，對一個人來說是溫暖，對另一個人，卻可能是傷口。
    而他們之間的過往，早就在一次次沉默與誤解中，被磨成了帶刺的藤蔓，纏得人喘不過氣。
    “拍賣會九點開始。”諸葛諸葛亮合上平板，站起身，“你要是真想去商場，等結束再說。”
    語氣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趙子龍心頭一鬆——這已經是默許了。
    他沒再追問，隻是默默跟在他身後，走向拍賣廳。
    一路上，兩人無話，卻有種奇異的默契在流動，像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壓抑，卻又藏著某種未說出口的期待。
    拍賣廳內燈光冷白，人聲鼎沸。
    地皮編號079，位於新城核心，起拍價八億，瞬間引爆競價。
    趙子龍站在角落，雙手插在西裝褲袋裏，目光卻始終落在前排那個挺拔的身影上。
    諸葛諸葛亮出價冷靜而精準，每一次加價都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不少一厘。
    最終，他以十二億三千萬拿下。
    掌聲響起時，他隻是微微頷首，起身便走。
    趙子龍幾乎是立刻追了上去。
    “孔明！”他在走廊攔住他，“拍賣結束了，現在去商場？”
    “不了。”諸葛諸葛亮腳步未停，聲音平穩，“我要去探班。”
    “探班？”趙子龍一愣，隨即冷笑出聲，“又是那個小情人？天天探班，砸錢拍戲，連地皮都敢拍十二億，結果連我爸生日宴都推了？”
    諸葛諸葛亮終於停下腳步，側過頭，目光如冰“趙子龍，你有病？”
    “我有病？”趙子龍逼近一步，聲音壓低卻鋒利，“你給個剛出道的小白臉砸幾千萬拍網劇，卻連我父親六十歲生日都不肯露個臉？你告訴我誰有病？”
    “你管我投資誰？”諸葛諸葛亮眼神驟冷，“我的錢，我的時間，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我不是在管你！”趙子龍猛地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是……”
    他頓住。
    後麵的話卡在喉嚨裏。
    他想說的是“我是還在乎你”，可這話太重，太軟，太像求和，而他不敢。
    他隻能換了個理由，聲音低啞“上次那條緋聞，我幫你澄清了。媒體說我霸淩新人，說我打壓你力捧的小鮮肉。我一句話都沒反駁。現在你又要帶他出席活動？我不放心。”
    諸葛諸葛亮盯著他，眼神複雜。
    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睛裏，終於裂開一絲波動。
    “所以你是來監視我的？”他輕聲問。
    “是。”趙子龍沒躲，“我要去探班。”
    “為什麽？”
    “因為我爸快過生日了。”他語氣忽然平靜下來，“我不想再有誤會。也不想再讓你……被人說閑話。”
    諸葛諸葛亮看著他，看了很久。
    走廊的燈光落在他肩頭，一半明亮，一半隱在陰影裏。
    他手腕上的表帶被趙子龍攥得有些歪斜，可他沒有掙開。
    最終，他輕輕吐出一句話“隨你便。”
    聲音很輕，卻像一塊石頭砸進湖心。
    趙子龍鬆開了手，心跳卻亂了節奏。
    可他不怕。
    他從來不怕往前走一步。
    哪怕這一步，會讓他再次摔得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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