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財一愣，旁邊的何大成嚇得更厲害，急忙拉住他的手：“老大，陸先生讓你坐下！”
    “啊，啊。”徐有財這才反應過來，此時已有手下搬來圓凳，他連忙坐下。
    “我們同屬一行。”陸文東開口，“是誰叫人查我的？”
    徐有財額角滲出的冷汗瞬間濕透了鬢發。“是不是因為我的地位不夠高？”
    他渾身顫抖，試圖起身，卻感覺像是屁股黏在椅子上一般，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陸先生，是我狂妄自大。”
    陸文東揮手阻止：“咱們都是道上的人，該清楚後果如何。”
    “你背後的大佬可是和記的貴興？”
    “給他打電話。”
    一名手下將手機遞到徐有財麵前。
    徐有財雙眼被汗水模糊得幾乎無法辨認數字，好不容易撥通了貴興的號碼：“老大，我是有財。”
    他的聲音因恐懼而顫抖：“我越界了，招惹了洪興的陸先生……”
    “陸先生。”
    徐有財將手機遞過去，右手始終在抖動，不得不雙手捧著手機。
    那人接過後遞給了陸文東。
    “您好，貴興叔，我是洪興的陸文東。”
    陸文東語氣平靜：“和記這是要跟我們洪興開戰？”
    徐有財嚇得癱倒在地，若是自己成了這場爭鬥的引子，無論是和記還是洪興都不會留情。那時，即便整個世界，也不會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陸先生。”
    貴興年事已高，但頭腦依然清晰。他開口道：“既然徐有財被你抓到，那他必定有過失。”
    “出來混，挨打就得挺直腰杆。”
    貴興毫不遲疑地說：“陸先生，如果徐有財的行為真的不可饒恕，我無話可說，生死全憑您決定。”
    “但如果還有挽回的可能，還請直言。”
    陸文東暗自點頭，貴興終究是貴興，表麵功夫與實質考量都做得很到位。
    “看在貴興叔的情麵上，我給徐有財一條活路，隻是以後不能再涉足洗錢這行當。”
    陸文東掛斷電話，目光冷峻地看著徐有財：“從今往後，你手上的所有業務都要交接出去。”
    “你可以繼續經營當鋪或放貸，但絕不能再沾染洗錢之事，你明白嗎？”
    徐有財使勁點頭：“陸先生仁德，陸先生仁德，我全聽陸先生的。”
    要是不洗錢的話，就等於丟了一條賺錢的路，
    但至少還能保住性命。
    對此，
    徐有財還是分得挺清楚的。
    陸文東問：“沒問題？”
    徐有財趕忙搖頭：“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我老大跟我說過，做人要懂得知足，不然會死得很快。”
    徐有財陪著笑臉：“陸先生能給我一條生路，真是我家祖墳冒了青煙。”
    陸文東伸出手：“賬本。”
    對於從事洗錢的人來說，說再多也沒用，賬本才是關鍵！一本賬本，就能揭露所有秘密。
    徐有財忙說：“陸先生，賬本這麽重要，我從來不會帶在身上。” “你去。”
    陸文東指向何大成：“拿到了賬本，你和你的老大都有活路。” 何大成立即朝徐有財望去。
    徐有財說道：“老地方，3號機。” 何大成撒腿就跑。
    陸文東說：“看來這位小兄弟還挺忠誠的。”一邊說著，
    陸文東已揮了揮手：“跟著。” 徐有財一看，
    隻見兩個寸頭默默跟在何大成後頭，他心想，
    陸先生能有今天的成就絕非偶然，這是誰都不能懷疑的。
    “做了這一行幾年了？”
    徐有財驚訝地叫了一聲，隨即急忙道：“算起來，大概有三年了吧。” 他笑著賠罪：“不敢跟陸先生相比。”
    “接什麽樣的單子？”
    徐有財答道：“幾百萬，最多也就一千萬。”
    陸文東瞥了徐有財一眼，
    三年才弄到一千萬的單子？這也太小兒科了吧？
    徐有財被說得有些尷尬，
    他小聲說：“陸先生，這一行的信任很難建立，我也沒……沒有陸先生那樣的本事，隻能從小事做起。”
    其實，
    大多都是從小事做起……或者說，
    這類偏門都是這樣。
    “我已經很知足了。”
    陸文東開口道：“貴興肯保你，說明你為人處世還算妥當。”
    “到底牽扯了多少關係網？”
    陸文東未能查出徐有財的具體產業，但依他的經驗判斷，此人很可能與證券或銀行內部人士有所勾結，總之離不開金融圈。
    徐有財支支吾吾地說：“陸先生，得罪您是我一人所為……他們可是沒招惹您啊。”說完便苦苦哀求，“還請高抬貴手。”
    陸文東冷著臉說：“莫非你的賬本上沒有記載？”好記性終究敵不過筆墨，賬本存在的意義就在於詳盡記錄每一筆金錢流動。不然怎麽核算成本，又怎能維持生意？
    徐有財猛然意識到，眼前這位年輕人不僅是洪興的老大，更是一位商業天才、洗錢高手。他隻能苦笑著承認：“找了家銀行的經理，還有一家證券公司。”
    這與陸文東的推測相差無幾——徐有財不過是個跑腿拉業務的，他能做到什麽程度，完全取決於銀行經理和證券經紀人有多強的能力。這種運作方式，難怪他始終無法做大，因為他根本沒掌握核心資源！
    陸文東迅速估算完：“你得給貴興一份，還得打點各路人物，再加上幫你們洗錢的費用。”
    “加起來，你頂多賺五成利潤，已經是極限了。”
    “所以，你得收兩成手續費，隻要應付些人情往來，就能將費用降到一成七或一成八。”
    徐有財震驚地瞪著陸文東，心裏直恨自己糊塗！
    這家夥究竟是人是妖？隻聽了幾句話，就剖析出自己的收支狀況？他目瞪口呆，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文東暗想，這人確實適合做銷售……啪！
    徐有財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罵道：“被迷了心竅，被迷了心竅！” “有大神在眼前都認不出來！”
    徐有財追悔不已，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對方竟是行業巨擘！自己隻能賺取兩成利潤，可人家卻能輕鬆達到一成五……
    叮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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