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命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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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袞的契丹馬隊調頭北逃時,我正用馮道的《勸降書》卷著石灰粉當煙抽。
    這遼將跑得比開封城西市甩賣收攤還利索,八萬隻馬蹄揚起的塵土愣是在巴公原上空造了片人造沙塵暴。
    趙匡胤拎著半截狼牙棒追出三裏地,回來時盔甲縫裏塞滿契丹人沒來得及帶走的羊奶疙瘩:“蘇半仙!你那破鏡子不是說契丹崽子要拚命嗎?!”
    我瞄了眼手機碎屏上《清明上河圖》裏狂奔的驢車,藥鋪招牌不知何時換成了“北去五十裏歇腳”,這玩意當導航儀都比當預言家靠譜。
    劉崇的王旗倒插進糞坑那刻,馬仁瑀正跟張永德打賭誰能射中旗杆上的金葫蘆。
    這倆殺神把鐵胎弓拉得跟滿月似的,箭矢卻在空中撞出個火花,愣是把王旗燒成了火炬。
    我蹲在繳獲的契丹糧車前啃硬餅子,手機突然震出段《哭皇天》的調調——碎屏裏的虹橋書生撐傘指向太原方向,傘麵上滴滴答答淌著虛擬雨珠。
    “追個屁!”趙匡胤把陌刀往地上一杵,刀柄上串著的北漢軍牌嘩啦啦響,“劉崇老兒就剩條褻褲逃命,老子怕髒了眼!”
    柴榮的白馬踱過來時,馬鞍上掛著三串契丹耳環,這皇帝老兒居然有閑心跟我打趣:“蘇卿這石灰粉撒得妙,楊袞的斥候報信說咱們會妖法。”
    我望著北邊漸散的塵煙,心想這要真會妖法,第一道雷就該劈了馮道那老碎嘴子。
    清點戰利品比打仗還鬧心。曹彬抱著賬本追了我八座營帳,非說少了三車箭矢五袋粟米。
    “你咋不數數劉崇的褲衩少了幾條?”我扯過趙匡胤當擋箭牌,這廝正把繳獲的契丹彎刀當鏡子刮胡子。
    張永德拎著楊袞的帥旗晃過來,旗麵上潑墨寫著“畏周如虎”——後來才知是遼穆宗的親筆訓斥,敢情耶律璟也是個陰陽怪氣的好手。
    埋鍋造飯的炊煙剛起,馮道就舉著《彈劾奏章》要撞糧車。
    老宰相非說我燒毀軍糧當屬大罪,直到柴榮掀開鍋蓋露出香噴噴的石灰粉燜羊肉——這創意料理嚇得北漢降卒連夜多吃了三大碗,生怕被當成硬菜給燉了。
    趙匡胤啃著羊腿含糊不清:“蘇半仙這手藝,開酒樓保準賠得褲衩都不剩!”
    夜巡時撞見馬仁瑀在河邊洗繳獲的契丹首飾,這愣子把金耳環串成簾子掛帳篷口,說是要“吸天地財氣”。
    手機在水麵倒影裏突然閃出錢莊招牌,我抬腳要踹這貪財鬼,卻被他反手塞了把珍珠:“蘇少卿,河底還沉著劉崇的玉璽呢!”
    我摸著溫潤的珍珠,心想這要穿回現代,潘家園的攤主得把我當祖宗供起來。
    捷報傳回汴梁那日,趙匡胤非逼我穿繳獲的契丹袍子跳舞。
    這殺千刀的莽夫把戰鼓敲成蹦迪節奏,我甩著石灰粉袋子跳大神似的扭腰,愣是把馮道氣出了七竅生煙。
    柴榮端著酒樽在旁邊笑出眼淚:“蘇卿這舞姿,比契丹薩滿還驅邪!”
    楊袞遭斥的消息是七天後到的。契丹使團灰頭土臉路過澤州,我蹲在茶棚裏聽他們用胡語罵街,手機突然蹦出段自動翻譯——“楊袞那蠢貨說周軍會撒豆成兵,結果陛下讓我們吃半年素齋!”
    趙匡胤把茶碗往桌上一砸:“撒豆?老子撒的是石灰粉!”櫃台後煮茶的老丈手一抖,半罐茶末子全喂了灶膛。
    班師回朝那日,趙匡胤刨坑時挖出顆帶血的狼牙,非說是張元徽的犬齒要當傳家寶。柴榮的白馬突然仰頭長嘶,驚飛了林間棲息的夜梟,碎羽落在新墳上像場微型雪崩。
    我摸著懷裏的端溪硯台,忽然想起這玩意是從趙普那兒贏來的賭注——老狐狸此刻正在汴梁跳腳,咒我回京就掉進護城河。
    暮色染紅官道時,馬仁瑀單騎從前隊折返,馬鞍上拴著串北漢軍的銅錢腰帶。
    “蘇少卿,賭一把?”這愣子把銅錢拋得叮當響,“猜猜回京第一頓吃啥?”
    我瞅著手機最後定格的《清明上河圖》酒樓招牌,虹橋書生的油傘尖正指著樊樓方向。“蜂蜜糕管夠。”我揚鞭抽向趙匡胤的坐騎屁股,“趙大傻子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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