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夕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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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虹橋石欄邊調整銅鏡角度時,汴河上正漂過孟元老筆下"金翠耀目"的鼇山燈船。
賣磨喝樂的貨郎支起第三架攤子,泥塑娃娃的釉彩在月光下泛著鈞窯特有的窯變紫斑。
趙匡胤拎著兩壇荔枝膏酒晃過來,腰間蹀躞帶上的火石袋叮當作響:"蘇監正這"玄女燈"要是再啞火,老子在樊樓押的五十貫可要打水漂。"
"這叫菲涅爾聚光。"我將最後片水晶凸透鏡卡進竹架,榫卯結構嚴絲合縫如同《營造法式》的鬥拱,"比宮裏的走馬燈省七成燭油..."
話音未落,對岸樊樓七十二盞花燈突然爆出亮光,符皇後髻上的金絲喜鵲步搖晃出殘影——那分明是江南鏨刻工藝特有的跳刀紋。
戌時三刻,第一盞仙女燈騰空時,整條汴河靜得能聽見虹橋木拱的吱呀聲。
銅鏡陣列將月光折射成《洞天清錄》裏記載的"九華玉色",水晶片後的燭火在紗罩裏流轉,竟似吳道子《八十七神仙卷》裏的天女執燈。
石守信在人群裏拋出銅錢做彩頭,腰間魚形鑰的鱗片紋路裏還沾著昨日的賭場骰粉。
變故始於子夜更鼓前。仙女燈突然傾斜,聚光點正落在樊樓的綢緞幌上——那布料竟浸過南海椰油。
火舌竄起的速度比西夏鐵鷂子還快,轉瞬間《東京夢華錄》裏的繁華街市化作祝融道場。
我抄起備用的河沙袋往上衝時,趙匡胤正踹開潛火隊的雲梯:"直娘賊!這撓鉤還沒老子褲帶結實!"
手機從燒焦的袖袋滑落,《清明上河圖》裏的虹橋在碎屏上扭曲變形。
我拽著麻繩往二樓蕩去,靴底燙得能烙出張擇端的印章。
符皇後鑾駕早已退至香藥鋪,柴榮卻拎著鏨龍紋銅桶親自上陣——史官不會記載,這位周世宗撲滅陳橋驛糧倉大火時,曾創下連投三百水囊的紀錄。
火勢甫定,我的綠袍廣袖已燒出個《墨娥小錄》裏記載的"火龍洞"。
王樸撚著焦須冷笑:"蘇監正這手"熒惑守心",倒是比契丹狼主還威風。"
趙匡胤把水淋淋的襆頭砸在案頭:"放屁!沒見蘇大人救下的七間鋪子,藏著三車南唐硫磺?"
賠償文書堆滿案頭那夜,我在教坊司後院調配防火灰漿。
粉頭們圍著石灰混桐油的陶甕直蹙眉:"蘇大人這白堊膏抹牆,可比李師師的鉛粉還煞風景。"
忽然有人輕叩月門,符皇後竟著男裝立於桂影中:"聽聞蘇少卿新譜的《青玉案》,比教坊正曲還妙三分。"
瓷瓶裏的硝石粉撒落時,手機在青磚上震出《武經總要》記載的火藥配方。
碎屏裏的《清明上河圖》中,虹橋商販的襆頭突然變成禁軍兜鍪。
符皇後指尖劃過未幹的防火塗料:"這牡蠣灰混柿漆的方子,倒比大相國寺的壁畫底漿還細密。"
七夕正日,汴河焦痕被蜀錦遮得嚴實。
我蹲在重修的酒閣調試改良燈架時,瞥見趙匡胤領禁軍往虹橋疾奔。
手機攝像頭捕捉到石守信蹀躞帶間寒光——那柳葉鏢的淬火紋,正是南唐將作監特供的百煉鋼。
戌時焰火照常騰空,我攥著防火塗料的竹筒隱在暗處。
當第三盞仙女燈掠過樊樓鷗吻,果然有黑影自《營造法式》規定的"舉折之製"處暴起。
石灰漿潑灑的瞬間,趙匡胤的套馬索已纏上刺客足踝——那繩結打法,分明是黃河纖夫祖傳的"龍門扣"。
"好一招請君入甕。"柴榮撫掌大笑時,刺客後槽牙的毒囊已被卸下。
我盯著那人耳後蓮花刺青,突然想起《清明上河圖》新增的貨郎擔子——雕花木匣的菱格紋,正與半月前含嘉倉繳獲的南唐密匣如出一轍。
子夜人散,我癱在焦黑的虹橋柱下摸出手機。電量僅剩3的屏幕上,碎裂紋路拚出個模糊的玄色身影——那蹀躞帶上的玉方銙規製,分明是十年後趙匡胤登基時才有的天子佩式。
河對岸傳來更夫沙啞的梆子聲,與《青箱雜記》記載的"天聖更漏"分秒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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