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算學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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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蹲在戶部三司衙門的青磚地上,十八顆骰子在陶碗裏轉得像跳胡旋舞。
    王樸的侄子王著撚著山羊須冷笑:"蘇監正莫不是要開賭坊?這青苗貸的賬目......"
    "王主事可敢賭一把?"我截住話頭,把最後三顆骰子摞成塔,"猜中單雙,下月青苗貸便按您定的五分利。"
    晨光穿過窗欞,照見王著官袍下擺的墨漬——那分明是昨日新換的"天字叁號"賬冊蹭的印子。
    趙匡胤的刀鞘突然砸在算盤堆上:"老子押五十貫,賭蘇監正贏!"滿屋文吏齊刷刷後退半步,王著的喉結上下滾動:"下官......下官奉三司使之命......"
    "那就請王司使親自來賭。"我晃了晃陶碗,骰子碰撞聲驚飛梁上燕子。
    手機在袖袋裏震動,《清明上河圖》中的錢莊正被算盤珠淹沒。趙普抱著卷黃麻紙恰在此時跨過門檻,青衫上還沾著汴河的泥星子。
    三局過後,王著的襆頭已被冷汗浸透。當第十八顆骰子顯出四點時,他癱坐在太師椅上喃喃:"不可能......《夏侯陽算經》明明說......"
    趙普忽然蹲下身,用炭筆在青磚上畫了個古怪符號:"王主事可知大數定律?"
    "什麽驢什麽綠?"趙匡胤用刀尖挑起骰子堆,"老子隻知骰子灌了鉛!"
    話音未落,王著懷裏的賬冊啪嗒落地,夾頁間滑出張當票——抵押物赫然是戶部的官秤。
    午後的算學課變成了鬧劇。我握著趙普改良的炭筆講解正態分布,滿屋文吏卻盯著他袍角的補丁竊笑。
    趙匡胤突然拎起個白胡子老吏:"這勞什子曲線,比老子的箭道還彎!"
    "將軍請看。"趙普在沙盤上畫出拋物線,"若以三成利放貸千人,最終收益趨近於此線......"
    老趙的濃眉擰成疙瘩:"說人話!就是十人賴賬,百人短息,總賬仍能糊弄聖上。"我補上最後一句,驚得趙普炭筆折斷。
    變故發生在查驗官秤那日。我摸著砝碼底部的凹痕,手機重力感應突然報警。
    趙匡胤拎起整匣砝碼砸向地麵,銅塊裂開露出鉛芯時,王樸的轎子正停在衙門口。
    "蘇監正好手段。"他撚著須尖,目光掃過趙普的複式賬簿,"隻是這鬼畫符的賬本,怕是連司天監也看不懂。"
    趙普忽然躬身:"下官願以項上人頭擔保,新式記賬法可增三成賦稅。"
    柴榮的敕令在暴雨夜送達。我蹲在油燈下粘合被撕毀的賬簿,趙普的炭筆在牆上投出巨影:"借方貸方需得平衡......"
    趙匡胤突然破窗而入:"直娘賊!王樸那老兒參你們穢亂賬目!"
    手機在此時震動,碎屏裂紋拚出王樸府邸輪廓。我蘸著雨水在案上畫線:"趙兄請看,若是將田賦與商稅分列......"
    "妙哉!"趙普奪過炭筆,"再設"歲入""歲出"兩大總綱......"
    五更天時,我們被鎖在戶部庫房。趙匡胤踹門進來,扔下個油紙包:"王樸的廚子招了,那老賊每日要喝二兩蜂糖水。"
    我盯著賬冊上的蜜漬痕跡,忽然笑出聲——複式賬簿的墨跡遇糖會泛黃。
    次日紫宸殿上,柴榮撫著新式賬簿沉吟:"蘇卿這"陰陽賬",倒是暗合乾坤之道。"
    王樸突然劇烈咳嗽,噴出的茶漬在賬冊上暈出個完美貸方。趙普俯身低語:"大人,該入"損耗"科目了。"
    走出宣德門時,汴河上飄來新漆的糧船。趙匡胤掂著繳獲的假砝碼:"蘇監正這手"請君入甕",比老子的回馬槍還利索。"
    手機突然黑屏,裂紋中"王"字隻剩半邊。史書不會記載,顯德三年的這場算學之爭,為十年後三司條例司的成立埋了粒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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