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鹽引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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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淮南轉運司的鹽倉陰影裏,手中的磁石吸滿了鐵屑。
三十輛鹽車在烈日下泛著慘白的光,像列隊的白骨。曹彬握著新領的魚符站在倉門口,青袍被江風吹得獵獵作響,活像根插在鹽堆裏的翠竹。
"蘇監正這磁石驗鹽法,倒比相麵的羅盤還玄乎。"
他彎腰撿起粒鹽晶,日光透過棱麵在他掌心映出個"樸"字。
我晃了晃磁石,鐵屑簌簌落進陶罐:"曹將軍可聽說過"鹽鐵使吃鐵,轉運使喝鹵"?"
倉大使劉肥腸挺著肚子晃過來,腰間鑰匙串叮當撞著銀算盤:"兩位大人,這淮南鹽可是"雪花紋",當年楊行密......"話音未落,我手中的磁石突然飛向鹽車,牢牢吸在包鐵車軸上。
"劉大使好手藝。"我敲了敲車軸夾層,"用精鐵冒充包銅,吃空餉的法子比楊吳還精妙。"
曹彬的佩劍突然出鞘,寒光閃過,木屑紛飛中露出黑黢黢的熟鐵——那厚度足夠打三把橫刀。
變故發生在查驗鹽引時。我摸出手機拍攝存根,劉肥腸的胖臉在取景框裏扭曲成團。
當"顯德三年七月"的朱批與"八月"的鹽引重疊時,曹彬突然按住我手腕:"蘇大人,這疊影之術可能教與末將?"
"這叫攝影顯形。"我按下快門,閃光燈驚飛簷下鹽梟豢養的遊隼。
劉肥腸的鑰匙串突然散落,銅匙在鹽堆上滾出個"王"字。趙匡胤的狂笑從倉頂傳來:"直娘賊!老子的賭局贏了!"
夜襲鹽船的行動被江霧攪成了鬧劇。我蹲在船艙調試磁石陣列,曹彬突然拎著個濕漉漉的鹽工闖進來:"此人在錨鏈上刻符!"手機電筒照亮艙壁,歪扭的"王"字還混著江藻的腥氣。
"不是刻符,是記賬。"我用磁石吸起鐵屑,"三船私鹽換一船精鐵,王司使的算盤倒是精巧。"
曹彬的劍尖突然刺穿船板,江水噴湧中浮起捆鐵蒺藜——那形製與上月軍器監失竊的一模一樣。
五更天的轉運司衙門成了修羅場。劉肥腸抱著鹽引存根哭嚎:"這是河神索供!"
趙匡胤一腳踹翻香案,河神像肚裏滾出三枚帶火漆的蠟丸。曹彬用劍尖挑破蠟衣,鹽引存根的筆跡與王樸奏折如出一轍。
"好個河神代筆。"我按下手機連拍鍵,閃光燈在供帳上投出個巨大的"貪"字。劉肥腸突然癲癇發作,從褲襠抖出半截刻"樸"字的鐵蒺藜。
紫宸殿對質那日,我托著磁石鹽罐上朝。王樸的咳嗽聲壓過了更漏:"......磁石引雷,蘇監正這是要斷大周龍脈!"
柴榮突然擲出鹽引存根,帛書展開時,重疊的朱批在日光下顯出血字。
曹彬的奏報如冷水濺油鍋:"查獲私鹽三千石,精鐵八百斤,皆刻三司火漆。"
趙匡胤適時拋出鐵蒺藜,砸在金磚地上叮當亂跳。滿朝朱紫齊刷刷後仰,仿佛那鐵刺會咬人。
我蹲在殿角調試磁石陣,王樸的玉帶鉤突然離身飛起。
"妖......"他的怒喝被金屬撞擊聲打斷,十二枚帶"樸"字的私鑄銅錢從袖袋魚貫而出,在磁石陣上拚出個"囚"字。
漕河整改告示貼滿淮南那日,我蹲在鹽碼頭教曹彬顯影術。
趙匡胤突然打馬掠過,馬蹄踏翻鹽工的水桶,在地上畫出個歪扭的"檢"字。手機在此時震動,碎屏裂紋突然延伸出新的分支。
史書記載顯德三年鹽政革新,卻不會寫某個黃昏,新任轉運使曹彬蹲在艙底數鐵蒺藜,而汴河上漂著的鹽包在暮色中泛著血光。
更不會記,有塊磁石被嵌在陳橋驛的旗杆頂,十年後吸住了某件黃袍上的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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