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汴京瓦舍的戲台底下，手裏的磁石征兵榜被皮影戲的鼓點震得嗡嗡作響。
    趙匡胤拎著半截契丹狼牙箭當鼓槌，敲得銅鑼直冒火星："直娘賊！這勞什子戲比契丹娘們哭喪還難聽！"
    台上的"契丹鬼"皮影正被"周將軍"追得滿幕布亂竄，忽聽"刺啦"一聲，狼頭皮影的脖頸裂開道口子，露出裏麵裱糊的潞州城防圖。
    操縱皮影的老藝人孫瞎子突然怪叫："天罰啊！皮子成精了！"台下看客哄笑著往台上扔銅錢，一枚開元通寶正砸中我手裏的磁石榜，"叮"地吸在上邊。
    "這叫磁石征兵術......"我扯著嗓子壓過喧鬧，話音未落，趙匡胤的佩刀突然劈開幕布。
    寒光閃過處，狼頭皮影裂成兩半，夾層的羊皮密信飄然落地——竟是契丹文標注的忠義社成員名單。
    手機在懷中最深處震動，電量圖標已泛出瀕死的灰白。我展開密信對光細看，磁粉在羊皮上排列成"午時三刻"的漢字暗碼。
    趙匡胤突然奪過皮影杆，將"周將軍"的矛尖戳向觀眾席："都瞧仔細！這契丹鬼眼珠子會轉！"
    人群炸鍋的刹那，我瞥見二樓包廂閃過靛藍衣角。追到後巷時，隻逮著個往水井倒磁粉的幫閑，他腰間的銅牌刻著雙魚紋，掰開竟是半枚契丹虎符。
    "直娘賊！"趙匡胤踩碎虎符，"北漢崽子都混成汴京閑漢了！"
    當夜重整征兵榜，我將磁石片換成桐油浸泡的桃木符。趙普突然按住我的手："蘇兄，這"忠"字的撇捺暗藏計數符號！"
    放大鏡下，木紋的天然紋路竟與契丹密文中的"卍"字暗合。趙匡胤掄起斧頭劈開征兵榜，木屑裏簌簌落下鐵蒺藜——正是那日黃河渡口繳獲的毒刺。
    "好個請君入甕！"趙普的水晶眼鏡蒙上水汽，"契丹人算準我們會用磁石......"話音未落，瓦舍突然傳來巨響。
    我們趕回時，隻見皮影台燃起藍火，孫瞎子抱著焦黑的狼頭皮影哭嚎："天火！這是天火啊！"
    混在救火人群中的細作正要開溜，被我甩出的磁石榜吸住後襟。撕開衣領，背上的"樸"字刺青還滲著朱砂。"
    王樸這老鬼......"趙匡胤的刀尖抵住刺青，"死了三年還能作妖！"
    紫宸殿上，我呈交的焦皮影被說成"祥瑞現世"。趙匡胤突然潑油點燃半截幕布："請陛下觀瞻火神戰旗！"柴榮的玉圭擊滅火苗時，焦痕在龍柱拚出"陳橋"二字。
    滿朝竊語中，我袖中的磁石吸起塊碎木——紋理竟與陳橋驛的老槐樹如出一轍。
    整改後的皮影戲添了噴火機關，趙匡胤親自操縱"周將軍"大破"契丹陣"。某日演到高潮處，磁石征兵榜突然吸走滿台鐵器，釘在幕布上拚出個"卍"字。
    "直娘賊！"趙匡胤扯下幕布當戰旗，"老子正愁缺麵軍旗！"
    手機最終耗盡電量，黑屏前最後的畫麵是磁石吸起的鐵器排列成酒杯形狀。
    暮色中我蹲在瓦舍修皮影，趙匡胤忽然翻窗扔進包炙狼肉："趁熱啃！老子剛端了契丹探子的老窩！"油星濺在《清明上河圖》新添的酒樓位置，倒映的篝火宛如十年後的陳橋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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