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宮闈巫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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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下旬的汴梁城彌漫著艾草與雄黃的苦香,司天監的銅圭表在驟雨中蒙著層青苔。
    我撚著龜甲裂紋間滲出的水珠,紫微垣星圖在漏窗投下的光斑裏微微扭曲——昨夜熒惑犯太微的異象,竟在辰時三刻轉為客星貫索。
    "監正大人,崇政殿來人急召!"書令史撞翻星晷衝進來時,我正用銀針挑開龜甲夾層的符紙。
    浸過朱砂的《靈棋經》殘頁飄落案頭,赫然是"坤宮現血光,巽位隱陰兵"的讖語。
    趙匡胤的赤舄碾過殿前積水,將青銅獬豸像的倒影踏成碎玉:"蘇兄看這物件。"
    他袖中滾出的檀木匣裏,躺著三枚刻滿梵文的金針,針尾綴著南唐內庫特有的孔雀藍流蘇。
    我接過木匣時袖中手機突然發燙,昨夜用雷擊木充的3電量正微微震動。碎成蛛網的屏幕映出金針暗紋,圖像識別係統突然彈窗——針尖蝕刻的微型蓮花紋,與三年前吳越王進貢的佛骨舍利函完全一致。
    "德芳殿的乳母今晨暴斃,枕下搜出這東西。"趙匡胤的玉斧劈開暴雨簾幕,斧刃映著殿角蜷縮的波斯貓,"太醫說針上淬的是大理國黑箭毒,順著奶娘的指縫滲進皇子繈褓。"
    雨幕中忽有鸞鈴聲破空而來,曹彬的蓑衣滴著水闖進殿門:"陛下!昭慶公主的妝奩裏發現血符!"
    他捧上的織金帛帕裹著半截桃木人偶,斷裂的脖頸處露出閩國特產的鐵力木芯。
    我舉起手機對準人偶,殘餘電量啟動的x光掃描穿透木紋。碎屏裏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每個孔中都嵌著刻有生辰八字的銀珠——最深處那顆赫然是趙匡胤潛邸時的八字。
    "這是前蜀王建墓裏的厭勝術。"趙普突然從屏風後轉出,他腰間新換的魚符正泛著詭異綠光,"老臣查過尚服局記檔,這批桃木是南漢降臣劉鋹去年進獻的。"
    暴雨衝刷著殿前獬豸像,我借著雷光翻開《開元占經》。手機在經卷夾層中突然黑屏,最後1電量在關機前彈出提示:銀珠氧化層檢測到南海鹽霧成分,與吳越水師戰船殘骸樣本吻合。
    趙匡胤的玉斧突然停在半空:"蘇兄十年前在陳橋驛說的"五星聚奎",如今可還作數?"他腕間纏著的伽楠香串突然斷裂,十八顆念珠滾過青磚縫裏的朱砂符灰。
    "熒惑守心的劫數未過,倒是這厭勝之術..."我故意踩碎兩顆念珠,檀香混著焦糊味竄進鼻腔,"陛下可記得顯德三年,周世宗焚毀的四百八十座淫祠?"
    暴雨中傳來宮門鐵環的撞擊聲,潘美押著個渾身濕透的道士撞進殿來。
    那道士懷中的羅盤鑲著南唐內廷才有的龍血檀,指針正對著昭慶公主寢殿的方向。
    "貧道...貧道隻是按太乙神數推算..."道士的七星冠歪斜著,露出耳後未擦淨的靛藍刺青——那分明是閩國巫祝特有的蛇形圖騰。
    我扯開道士的雲履,鞋底夾層掉出半片龜甲。手機在袖中回光返照般震動,碎屏裏的甲骨文自動翻譯係統突然啟動:"...五月十八,巽風起時..."
    "好個太乙神數!"趙匡胤的玉斧劈碎羅盤,磁針突然飛向殿梁。藏在藻井中的青銅鈴鐺應聲而落,鈴舌上纏著的竟是昭慶公主周歲時的胎發。
    曹彬的劍尖挑起胎發:"陛下,臣請搜查所有南唐舊宮人住所。"他劍穗掃過我的星圖,將熒惑星的位置推向太微垣西側——那裏正對著吳越國進貢的十二扇屏風。
    我趁機將手機貼近屏風,關機前的熱成像顯示夾層中有團人形陰影。趙普的象牙笏板突然伸來遮擋:"蘇監正這麵西洋鏡,莫不是能照出三魂七魄?"
    "下官隻是好奇這吳越雙麵繡的針法。"我抖開屏風後的《推背圖》,第四十五象的讖語突然滲出鮮血:"有客西來,至東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恥..."
    趙匡胤的赤舄碾過血漬:"傳旨!命曹彬領殿前司禁軍徹查十王府,凡有南唐舊物者,一律押送大理寺。"他腰間新鑄的應天通寶突然墜地,錢孔正對著潘美靴底的靛藍染料。
    暴雨初歇時,我站在司天監露台擺弄渾天儀。手機在北鬥杓柄方位突然發熱,殘留體溫激活的緊急模式映出最後畫麵:吳越進貢的屏風夾層裏,藏著用南海硨磲粉繪製的完整星圖。
    卯時的晨霧裹著鍾聲漫過宮牆,書令史捧著碎成三段的桃木人偶衝進來:"監正!在楚王府井底挖出三百具這樣的邪物!"偶身裂縫裏滲出的銀珠,正與昨夜掃描的樣本發出相同頻率的嗡鳴。
    我扯下渾天儀上的二十八宿銅片,在露台青磚拚出紫微垣星圖。當開陽星的光芒穿過銅片孔洞時,光斑竟組成"五月廿一,熒惑歸位"的契丹文字——這局巫蠱之禍,終究牽出了塞北的狼煙。
    紫宸殿的琉璃瓦在暮春潮氣裏泛著青苔,我捏著半片契丹狼骨穿過回廊。昨日從楚王府井底挖出的三百具桃木人偶,此刻正在大理寺獄中發出蜂鳴——那些嵌著銀珠的偶身裂縫裏,滲出了西夏特產的骨膠。
    "蘇監正來得正好。"趙普的聲音從刑房鐵欄後傳來,他手中象牙笏板正挑著塊發黑的皮紙,"契丹使團上月進貢的鹿皮,硝製時用的竟是渤海國的古法。"
    我俯身查看皮紙邊緣的鋸齒狀裂痕,袖中手機突然隔著衣料發燙。
    三天前用雷擊木充進的5電量正在流逝,碎屏的藍光映出皮紙纖維間暗藏的契丹小字——那是用女真族巫術特製的骨粉書寫的"五月廿八"。
    趙匡胤的赤舄踏碎刑房火把陰影時,我正用銀針剝離狼骨表麵的蜂蠟。藏在骨髓腔裏的青銅管突然滾落,管壁上蝕刻的星圖竟與司天監渾天儀損毀的齒輪完全契合。
    "蘇兄可知這是何物?"皇帝的手指拂過青銅管缺口,新結的血痂蹭在契丹文字上,"三日前曹彬在雁門關截獲的西夏商隊,駝鈴裏也藏著這樣的管子。"
    我借著窗外暮色轉動青銅管,手機在袖中無聲震動。電量即將耗盡的警報聲裏,三維掃描顯示出管內螺旋紋路——那分明是仿造司天監測量日晷的精密刻度,隻是將"辰"與"戌"的位置對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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