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宮闈巫蠱三)

字數:3382   加入書籤

A+A-


    老漢左手已摸向腰間皮囊——卻被斜刺裏飛來的算盤珠子打中腕骨。扮作賬房先生的皇城司暗探抖落長衫,露出內襯的鎖子甲。
    "這是第三批走漕運混進來的。"曹彬踩著浸油的麻布鞋底,從碎胡餅裏拈出半片契丹狼牙符,"樞密院剛破譯的密令,賊人要在端午龍舟賽時,用柳木槳葉裏的磁石幹擾司天監渾天儀。"
    大相國寺的香積廚後牆,三個挑糞工正用糞勺敲擊排水管。暗號未及傳完,糞桶夾層突然被鐵鉤掀開,藏在夜香裏的青銅管滾落青磚地
    ——管口塞著的蠟丸刻著"四月廿八,朱雀火起"。
    "好個調虎離山!"開封府推官舉起蠟丸對著日頭細看,"快馬通報蘇監正,朱雀門外的流民營要重點排查!"
    暮色染紅汴河時,曹瑋帶著廂軍包圍了甜水巷的波斯邸店。破門瞬間,二十罐薔薇露突然炸裂,香霧中衝出七名髡發壯漢。
    他們揮舞的彎刀上纏著浸毒絲帛,刀柄卻嵌著大宋軍器監特製的製式銅釘。
    "留活口!"曹瑋格開劈向麵門的彎刀,靴底鐵齒突然彈出,將敵人絆倒在滿地琉璃碎片上。
    碎片映出房梁暗閣裏閃爍的藍光——我的碎屏手機正卡在椽木間,最後1電量撐開的紅外掃描,將牆壁夾層裏的契丹薩滿麵具照得無所遁形。
    五更天的梆子聲裏,我踩著濕滑的宮牆陰影走向司天監。手機在懷中徹底冷卻前,殘留的體溫融化了袖袋裏的蜂蠟。
    當最後一絲藍光映出蠟中包裹的契丹狼頭符時,我終於明白這場橫跨四國的巫蠱之禍,不過是塞北鐵騎南下的星象占卜。
    卯時的晨霧漫過汴河,曹彬的輕騎踏碎水窪疾馳入城。
    馬背上橫著的檀木匣滲出黑血,匣中那具布滿巫咒的契丹薩滿屍體右手,正握著半枚南唐宮廷特製的錯金龜鈕印——印文正是徐鉉的私章。
    太廟地宮的青銅鏡在燭火中泛起漣漪,我握著半截斷劍挑開鏡麵蛛網。
    三日前從契丹使團繳獲的十二麵狼首盾,此刻正在鏡中倒映出南唐李後主的《霓裳羽衣譜》
    ——那些錯位的音符,恰好與司天監渾天儀損毀的齒輪咬合。
    "蘇監正且看這個。"趙普的象牙笏板突然穿透鏡麵,尖端粘著塊發黑的膠泥。
    膠泥裏裹著的半粒東珠正滲出靛藍汁液,與半月前大理寺獄中玉牌裂痕裏的毒液如出一轍。
    我借著燭光轉動東珠,袖中手機突然隔著衣料震動。
    昨夜用雷擊木充進的7電量啟動紅外光譜分析,碎屏上跳動的波形顯示珠芯藏著微型青銅構件——其鑄造工藝與渤海國失傳的"千機鎖"完全吻合。
    趙匡胤的赤舄踏碎地宮積水時,手中玉斧正挑著張浸透的羊皮。
    皮上繪製的星圖殘缺不全,但紫微垣處用狼血畫的箭頭直指幽州:"樞密院剛截獲的飛鴿傳書,蕭思溫在燕雲十六州征調了三萬薩滿。"
    "陛下可記得開寶元年,回鶻商人進獻的那對陰陽鏡?"
    我將手機貼近青銅鏡,電量支撐的偏振光掃描穿透銅鏽,"鏡麵鍍銀的配方,與這些狼首盾的焊料成分相同。"
    地宮深處突然傳來瓦當墜地聲。
    三個時辰前,太廟西側宮牆的陰影裏,曹彬按著劍柄的手背暴起青筋。戍衛換崗的銅鉦聲剛響過三息,飛簷上的嘲風脊獸突然落下一串露珠
    ——這不該是五更天該有的水汽。他仰頭望著月光在琉璃瓦上蜿蜒的痕跡,發現第三重簷角的鐵馬正以反常的節奏搖晃,像是被蛛絲纏住的夏蟬。
    "東南角。"曹彬用劍穗在地上畫出三個卦象,身後兩名親兵立即貓腰鑽進槐樹林。
    樹影間飄落的槐花突然在半空凝滯,仿佛撞上了看不見的絲網。當第七片花瓣被無形之力切成兩半時,曹彬的劍鞘已擊碎東側石燈籠的琉璃罩。
    火星迸濺的刹那,三尺高的黑影從燈座底部竄出。那侏儒裹著件反穿的羊皮襖,渾身纏滿泛著青光的蠶絲,在月光下像隻畸形的繭。
    他懷中抱著的龍紋玉琮與地麵摩擦發出蜂鳴,驚醒了太廟簷角棲息的夜梟。
    "留住那玉器!"曹彬暴喝時,侏儒正用纏滿絲線的手指扯斷頸間掛墜。墜子裂開的瞬間,二十餘枚骨釘裹著腥風射向追兵。
    親兵揮刀格擋時才發現,那些骨釘尾端都連著近乎透明的絲線,在空中織成致命的羅網。
    曹彬的劍尖挑起石燈籠殘片,青磚碎片撞斷三根絲線的瞬間,侏儒突然發出嬰兒般的啼哭。
    玉琮頂端的蟠龍紋應聲裂開,湧出的黑血在地麵畫出契丹狼圖騰。親兵們的靴底被腐蝕出白煙,追捕的腳步不由一滯。
    "往生絲?"曹彬冷笑,扯下禁軍綬帶纏住手掌。這種用枉死者筋脈炮製的西域邪物,三年前他們攻破後蜀皇宮時曾繳獲過三匣。
    他劍鋒貼著宮牆青磚劃出火星,引燃綬帶上的桐油,火焰順著絲線網絡瞬間燒成火龍。
    侏儒尖叫著滾向排水暗渠,纏身的絲線在火中繃斷,露出後頸未愈合的刺青傷口——那是徐熙畫押的墨跡混著靛藍染料。
    就在他即將鑽入渠口的刹那,曹彬的劍鞘精準擊中玉琮底部的螭吻紋。
    青銅機關彈開的脆響裏,十二枚金箔生辰牌天女散花般炸開,其中一枚正卡在鐵柵欄間隙。
    "還想逃?"曹彬的靴底碾住那片刻著"趙玄朗"的金箔,這是官家當年流浪時的化名。
    侏儒突然反手掏出把骨笛吹響,玉琮滲出的黑血竟凝成三隻渡鴉撲向追兵眼睛。
    親兵揮刀斬落毒鴉時,曹彬已解下腰間蹀躞帶。鑲著磁石的帶扣在空中劃出弧線,精準吸附住玉琮內部的青銅構件。
    侏儒被拽得踉蹌後退,纏滿絲線的左腿絆在石階苔蘚上。他懷中的玉琮脫手飛出,在月光下劃出拋物線,被曹彬用劍鞘接住時仍在滲出黑血。
    喜歡我和趙匡胤稱兄道弟那些年請大家收藏:()我和趙匡胤稱兄道弟那些年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