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密度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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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邊境的第一縷寒光剛從山脊後探出頭,十三號裂隙的獵人哨站便已蘇醒。
風從遠處的溝壑吹來,吹過金屬哨塔、破碎的殘牆,也吹進隊員之間沉默的準備流程裏。
暗影小隊如常集結,裝備整齊,神情沉穩,沒有人多話。對於這些早已習慣刀口舔血的獵人來說,巡邏不是任務,是慣性,是他們對這片廢土秩序的一點執拗。
可對於李宴和李舜魚來說——這是第一次,真正踩上邊境線的土壤。
喬律走到隊前,簡單說了巡邏路線與預警信號分布,沒有多餘句子。他講完就轉身,抬腿出發。
沒人喊口號,也沒人振臂高呼。
獵人的腳步不是喊出來的,是一腳一腳踩在槍聲餘熱裏的。
李宴走在隊伍中間,腳下每一步都踩得小心。他一邊跟著節奏前進,一邊四處張望。
以前坐在裝甲車裏看這片地帶,和現在走在上麵,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他能清楚感受到從土地縫隙裏透出的塔氣殘留,像沉默的喘息,時刻提醒他們,這地方不算安全。
這片地,戰鬥過。
焦黑的土壤、斷裂的混凝土塊、沒完全抹掉的能量灼痕,全都安靜地講著曾經的事。
前半段巡邏意外輕鬆。
最前麵的兩個重裝戰士邊走邊爭論邊境軍專供的苦酒哪一款最“像電池水”,法術獵人一邊調靈核一邊抱怨他係統又卡更新。後頭的治療師背著機械包,那隻維護用的小貓跳上跳下,金屬腿踩在護甲上“哢噠哢噠”。
李宴偏頭看了眼李舜魚,低聲笑道:“我還以為巡邏會讓人喘不過氣。”
李舜魚沒看他,隻盯著前方:“他們太習慣了。”
“這不挺好嗎?”他問。
她語氣淡淡:“‘習慣’是最危險的偽裝。”
“什麽意思?”
“塔戰真正打響前,氣氛通常最鬆。人,是會麻痹的。”
她說完這句後就不再出聲,眼神始終在左右兩側搜索,從沒鬆懈半分。
李宴沒再追問,隻是默默把這句話記在心裏。
忽然,不遠處的地麵浮起一縷塵霧,細得像某種喘息。
“左前方,三隻塔種殘留。”
喬律沒抬音調,隻是像陳述天氣一樣說出這句,隊伍卻瞬間做出反應。
前排獵人立刻分散,半弧包圍,動作流暢得像寫在基因裏一樣。
李宴和李舜魚同時往後退,拉開距離,穩住陣型,未貿然出手。
幾秒後,三隻塔種從一片廢墟裏猛然撲出,身形有點像野狼,眼睛卻泛著詭異的幽藍,周身塔氣還在剝落,顯然是從被毀高塔裏漏出來的漏網之魚。
“這幾個,我來。”
隊中一名突擊獵人笑了聲,拔出電匕,整個人一閃,像掠過光影。
一聲“鏘”,刀刃利落地劃過空氣,第一隻塔種的頭顱還沒來得及哀嚎就被帶飛出去。
剩下兩隻剛往側翼撲,便被後排法師一道“裂雷術”擊中,電弧遊走之下瞬間癱倒。
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
沒有人受傷,也沒有一招浪費。
“嚇到了?”隊尾那人走過來,笑著拍了拍李宴肩膀。
李宴咽了口氣:“像在……切菜。”
“這些是塔種殘體?”
喬律聽見,開口解釋。
“塔炸之後,殘留體逃出來是常有的事。有些藏地下,有些混進人群,沒清幹淨的東西一旦積攢多了,就是新塔的種子。”
“我們巡邏不是為了新塔,是為了讓塔‘長不出來’。”
“你們以後也會輪上。”
李宴點頭,那種單純熱血式的“戰鬥”在他腦中被打散,取而代之的,是更複雜的認知。
獵人不是隻殺敵。他們是守著秩序最後一層的人。
戰鬥結束,隊伍繼續前進。
太陽一點點升高,風幹得像沙紙一樣刮臉,喬律帶人繞過一片坍塌區域,往南走。
“今兒比前幾天輕鬆。”前排一人回頭打趣,“連續兩次塔動後,我們神經都快繃斷了。”
李舜魚忽然出聲:“你們每天都走這條?”
“對。”喬律點頭,“十三號塔爆後留下的區域,這一帶是高風險地帶,必須天天掃。”
“那場塔戰……傷亡很重吧。”
“173人死了一百多,塔心爆時,來不及撤。”
“……有紀念碑?”
“有。”
他語氣緩了半拍,“我們今天也要去。”
沒多久,隊伍停在了一座山腳。
那地方沒哨塔、沒防線,隻有一片靜靜佇立在黃土地上的石碑群。
有些碑刻著名字,有的隻有代號,還有的甚至隻是編號。
但每一塊碑前都插著花,不管是新是舊,都沒有枯萎。
“這裏是墓地。”喬律停下腳步,環視眾人,聲音很低,“巡邏的最後一站。按例,來看看他們。”
沒人多言。
幾名獵人從背包裏掏出壓縮花束,解封後重新膨開成鮮花模樣。有人點香,有人摘頭盔站定。
李宴跪下,在一塊沒有名字的碑前插下一朵黃色小花。
石麵上有塔氣腐蝕的痕跡,摸上去像燒焦的傷疤。
“這是誰?”他問旁邊蹲著的法術獵人。
那人搖頭:“沒人知道。隻是有記錄說,他當時剛升五階,是塔炸前最後一個跳進塔心的獵人,抱著四個新兵封口。”
“燒得一片焦,連dna都驗不出。”
“所以,我們叫他‘無名一’。”
李宴輕輕點頭,沒說話。
他忽然明白,獵人這個身份背後藏著什麽。
不僅僅是殺敵的榮耀,更是隨時準備代人赴死的沉默。
不遠處,李舜魚站在另一塊石碑前,神情格外安靜。
那碑的名字她認得,是她前世並肩戰鬥過的隊友——鍾白。
她記得這個人,打完仗會彈琴,用靈力點出旋律,彈些聽不懂的小調,還總愛往人戰靴裏塞香粉,說“淨化塔氣最管用”。
可那人,連人帶琴,都埋在上一場塔爆裏了。
她低聲說:“……又見了。”
“這一次,我不打算讓你們先走。”
肅立片刻,隊伍轉身離開。
夕陽已經落下半邊,墓地被金光拉出一排長影。
李宴走在最後一排,回頭望了一眼那片碑林。
他知道,那些碑前,會永遠有人站著,看著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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