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
    大大的問號浮現在他們腦袋邊。
    不是，要人命了啊！
    傍晚時分，教室燈光亮起的時候，每個人幾乎都是趴著走回宿舍的。
    “那段衡是人嗎？”褚泓癱在椅子上，滿臉懷疑人生。
    “第一天就跑了十公裏，這還是文明社會嗎？”謝長風捂著膝蓋。
    張宇正在上藥，抬頭苦笑：“這是文明世界沒錯，但這是獵人學院。”
    李宴沒說話，隻是倒在床上，腦海裏卻浮現出段衡那句“跑不動，就滾。”
    體能訓練結束後，宿舍內一片哀嚎。
    張宇臉朝天倒在床上，甚至連護肘都懶得摘掉，手指還微微顫著：“再來一組我就升天了，真的。”
    褚泓一邊擦著腳底的水泡一邊哀歎：“段衡不是人，是塔精轉世。”
    謝長風整個人蜷在角落裏，喘著粗氣：“這要是每天來一遍，我要考慮轉專業了，法師也不該這麽練的。”
    隻有李宴，雖也覺得累，但更多的是心裏隱隱的不安。
    “別放鬆太快。”他拉過毛巾擦了把臉，看著其他人一臉“終於結束”的表情，低聲道：“段衡臨走前那表情……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
    “就像……咱們現在休息，是個陷阱。”
    眾人不以為意，謝長風直接笑出聲：“你管他呢，現在能躺一會兒就是勝利。”
    可李宴始終覺得那眼神太過平靜——平靜到像是已經預見了什麽“熱鬧”的到來。
    果然，淩晨兩點整。
    警報聲毫無征兆地在宿舍區響起。
    “所有新生穿好校服，於十分鍾內在東門集合！重複一次：所有新生穿好校服，於十分鍾內在東門集合！”
    刺耳的廣播聲像錐子一樣紮進耳朵，混亂、驚慌、怨氣頓時席卷每一層宿舍。
    “又來？！”
    “剛訓練完啊我靠——”
    “到底有沒有人權了……”
    “是火警？演習？怎麽不說清楚！”
    李宴已經動作利落地換好衣服，語氣平淡：“我說吧，段衡那表情不對。”
    褚泓一邊穿褲子一邊罵：“你這烏鴉嘴……真是玄學。”
    他們被趕出宿舍樓，和其他幾百名新生一道，在東門整齊列隊。
    沒有老師解釋，沒有任何人說明緣由。
    所有人都在悄聲猜測。
    “是不是副本突襲？”
    “不會讓我們現在就去清塔吧？”
    “該不會是……又出事了吧……”
    直到最後，隊伍在一隊教官帶領下，穿過星徽獵院後山的林間小道，路燈昏黃，空氣中透著一股淡淡的泥土與鬆針味。
    直到一塊緩坡墓地出現在眼前，所有人才明白——這並不是訓練。
    這是儀式。
    是獻給死者，也獻給生者的第一場洗禮。
    有的碑前掛著鏽跡斑斑的獵人勳章，有的插著早已枯萎的花束，還有的，什麽都沒有，連生卒日期都殘缺不全，隻孤零零地立在那裏，被風雨侵蝕得幾乎快看不清了。
    “這是星徽獵院自創院以來，為國戰死的獵人。”
    副校長的聲音不高，卻壓過了所有的低語。
    “而犧牲的這些同伴裏，有人腳步終止在了副本，也有的沒能走出實戰演練。”
    “而更有甚者，就像你們親眼所見，已經全部將性命附在了那輛列車上。”
    “而他們的編號更像是傳承，激勵著你們前進。”
    隨著副校長的聲音落下，院長寧顯，邁著沉重的步子逐漸走上台。
    鋒利又滿含悲痛的眼神掃過下方學生。
    不同於往日纖塵不染的白色衣衫，他此刻穿的衣裳一身全黑，周身氣勢十分低沉。
    他抬眼看向下方安靜的眾人。
    “你們都是出色的精英，但我從不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成為英雄，因為要付出的代價，遠遠不是你們所能承受的。”
    “當你們別上這些編號校徽時，我希望你們謹記血液與戰火。”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身後跟著的那幾個導師緩緩走上前。
    每人手中都抱著一個紅木色小盒。
    那是他們學院裏專門的徽章，走線流暢的銀黑交錯間，是一顆耀眼的星輝。
    隨著光芒不同方位的照射，還會變換形狀。
    隱約可見一座高塔……
    “從今天開始，我希望你們謹記自己的身份。”
    “拚盡全力成長的同時，也要快速增加自己修為！”
    一位男導師，在李宴麵前停下。
    他莊重嚴謹的將徽章遞到他掌心。
    冰冷的金屬感落在手中，李宴隻覺得猶如千斤重。
    站在他身側的就是李舜魚。
    她也接過了徽章，白皙如玉的指尖緊緊握著它，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垂下去的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知道，這枚徽章代表的並不是和平。
    而是風暴。
    屬於他們的曆練，才剛剛開始。
    典禮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但人們卻並沒有從其中感受到歡快的氣氛。
    直到天色泛白，這場哀悼，充滿肅靜的典禮才結束。
    天邊泛起魚肚白，蒙蒙亮的天色混著潮濕的霧氣。
    有風吹過台麵時，大堂內的學生似乎還能聞見方才焚燒的香火味。
    寧顯站在樓層高處，眼神沉重的望著那些剛進學院不久的新生。
    他們麵色尚且稚嫩，他聲音低沉的說道：“希望下次再站到這裏時，是為你們加冕。”
    “而不是同樣給你們祭奠。”
    渾厚的聲音，順著風聲穿透在每個人耳邊。
    天色逐漸大亮，第一縷金黃色的朝曦曬在地麵。
    屬於學院的旗幟也迎風飄揚。
    大家的人影逐漸散去，而今天也被定義為他們的自由活動日。
    宿舍裏。
    李宴幾人回去後，還久久不能從氣氛中拔出來。
    沒有一個人說話，悶聲不吭的換衣服洗澡，然後睡覺。
    然而不等他們休息，門口一道粗獷的嗓音再次響起，“一群新兵，還真當自己在度假啊！”
    “趕緊起來，今天誰要是跑步完15圈，飯都別想吃！”
    段衡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臉上掛著惡魔般的笑意。
    這話猶如催命符，所有學生幾乎全都沸騰起來。
    誰也不敢耽誤，連忙穿衣服穿鞋。
    李宴更是一個鯉魚打挺就衝到了操場。
    要想在生死關頭突破，平時就必須將體能鍛煉壓實。
    隻靠異能，遲早有耗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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