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哢嚓”一聲，聲音直接從電話那頭給斷了。
    此時王村長捏的話筒的那個手還在不斷的發抖，背後的衣服也莫名的被冷汗浸透了。
    秦明遠扶了扶眼鏡，平靜的對王村長說：“王村長這件事情辛苦你了，這次演的還不錯。”
    林楚欽麵色沉靜，並沒有顯露出什麽表情。
    隻見他起身走到窗邊，此時窗外的天色還是灰蒙蒙的一片。
    “明天上午的十點，在政治西頭那邊的廢棄磚窯。”
    此時林楚欽的聲音不高，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又有點像是在在對秦明遠說。
    “現在看起來他們確實是很需要這批貨。用或者來說現在他們的這條線對於他們來說特別的重要，並不想這麽輕易的給斷掉。”
    說的秦明遠也站起身，踱到林楚欽旁邊說到。
    “他們這批人把地點選在廢棄磚窯。我想主要就是因為那邊的地形比較複雜，但是視野卻很好。”
    “除了方便他們觀察地形以外，也方便他們跑路。”
    “如果是這樣看來的話，這些人警惕性比我們想象中要高的多。”
    林楚欽“嗯”了一聲。
    “他們肯定會提前派人過去踩點。”
    ”我們的人手布置，必須比他們更早，更隱蔽才行。”他轉過身，對著秦明遠，“秦先生，這次行動恐怕要借重你的人了。”
    “追蹤、外圍布控，還有應對突發狀況，你們比我們在行。”
    秦明遠神情嚴肅：“林神醫放心，這是我們分內的事。”
    “抓這些破壞分子，我們責無旁貸。”
    “不過具體的方案，咱們連夜合計合計。”
    “好。”林楚欽應得幹脆。
    那一晚，村委會的燈亮到大半夜。
    林楚欽、秦明遠，還有秦明遠帶來的那個瞧著精幹的年輕人小李，再加上高老三，幾個人圍著張破桌子。桌上攤著一張王村長憑記憶新畫的磚窯周邊地形圖，比先前那張細致了不少，坑窪溝坎都標注了出來。
    林楚欽指著圖上幾個點：“磚窯四周多是荒草跟小樹林，這兩個土包，視野開闊，可以安排觀察哨。這裏，是磚窯唯一的進出路，”他點了點圖上一條窄道，“咱們可以在這兒設個套。不過，也得防著他們從後山那片墳地繞過來，那邊雖然路不好走，但勝在隱蔽。”
    秦明遠接話：“我們的人會帶足通訊設備，確保各點聯絡暢通。目標一露麵，立刻通報。磚窯裏頭亂七八糟的，抓人的時候，得防著他們仗著地形硬抗，或者狗急跳牆毀東西。小李，你帶人提前摸排一下，重點是退路和可能的藏匿點。”
    小李應聲：“明白，秦副處。我會安排爆破組的同事攜帶非致命性震爆彈和煙霧彈，以備不時之需。”
    高老三聽得一愣一愣的，對那些“震什麽彈”不大明白，但他有他的顧慮：“老板，秦先生，那幫孫子一看就不是善茬，萬一他們帶著刀子家夥呢？”他比劃了一下，“咱們不能赤手空拳跟他們碰啊。”
    林楚欽掃了他一下：“所以，咱們的人也得有準備。你明天帶幾個機靈點的小夥子，守在外圍，車上備好家夥。但記住，盡量抓活口。我得從他們嘴裏，撬出點有用的東西來。”他說話的聲氣，帶著點不容置喙的冷。
    王村長也被叫了過來，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布置，臉一陣白一陣紅的。一想到明天自個兒要單獨去見那些心黑手辣的“技術員”，腿肚子就有點不聽使喚，端著茶碗的手也微微發顫，茶水漾出了幾滴。
    林楚欽看出他緊張，拍了拍他肩膀：“王村長，別慌。我們的人就在你附近，他們動不了你一根汗毛。你就按咱們說好的，把他們穩住就成。這事兒辦妥了，你就是王家村的大功臣，以後村裏人誰不敬你三分？”
    秦明遠也放緩了語氣勸慰：“王村長，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的。對方是來取‘貨’的，在沒拿到東西之前，不會輕易節外生枝。”
    聽兩人這麽一說，王村長心裏才踏實了點，他一咬牙，像是下了什麽重大決心，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頓：“林老板，秦先生，你們放心，豁出去了！為了村子，為了大夥兒不再受騙，我老王這條命，明天就交給你們安排了！”他說這話時，胸脯倒是挺起來了，隻是聲音裏還夾著那麽一絲絲的虛。
    高老三在旁邊嘿了一聲：“村長硬氣！明天俺給你殿後！”
    林楚欽嘴角幾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
    第二天，天剛擦亮，幾條人影就悄沒聲地摸進了鎮西頭那片廢棄的磚窯地界。
    林楚欽和秦明遠貓在一個高點的土坡後頭，坡上雜草叢生，正好擋住了身形。從這兒能把磚窯入口和王村長待會兒停車的地方瞅得一清二楚。
    時間一分一秒地挨，四周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隻有風吹過荒草的“沙沙”聲。
    快到十點鍾，一輛破自行車晃晃悠悠地出現在通往磚窯的小土路上，騎車的是王村長。他懷裏揣著個鼓囊囊的布包，裏頭是秦明遠叫人備好的“錢”——上頭幾張是真票子，底下全是裁剪好的報紙，分量倒是足得很。
    王村長按著說好的，在離磚窯入口還有百十來米的地方停了車，他先是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然後才裝作不經意地朝四下裏張望，那樣子又急又有點怕，倒有幾分真情實感。
    約莫過了五六分鍾，就在王村長第五次掏出手帕擦汗的時候，磚窯那邊總算有了點響動。
    兩個人影從磚窯破爛的門洞裏鑽了出來，一個高，一個矮，都戴著草帽，帽簷壓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他們沒直接奔王村長去，反倒在磚窯附近繞了一小圈，跟搜食的野狗似的，時不時朝四周瞅瞅，警覺得很。
    “來了。”秦明遠壓低了聲音。
    林楚欽全神貫注地鎖定那兩個人。
    那兩人東張西望了好一陣，估摸著沒瞅出什麽不對勁，這才朝王村長那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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