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廳裏的幽綠火苗晃了晃，在林夜眼底投下一片陰翳。
    他拇指摩挲著腕間發燙的血玉，秦考古學家上周在局裏說的話突然撞進腦海——"古代高階靈力封印，常以血契符文為引，用活人的生機養著屏障，破陣要先斷了那些血線。"
    "都別幹站著。"蘇九扯下乳膠手套塞進褲袋，指尖敲了敲石壁，"五階屏障咱們破不了，但能找它的死穴。
    老楊、老陳，你們用靈視掃一圈，看靈力波動有沒有聚集點；小虎，跟我查牆縫——血祭的東西，總得留點味兒。"
    陳小虎應了聲，戰術斧在掌心轉了個花，斧刃掃過石壁時帶起一片石屑。
    楊靈視者和陳二階對視一眼，同時閉眼抬手，指尖泛起淡青色微光。
    楊靈視者的睫毛劇烈顫動："左邊第三麵牆...靈力像纏成了團。"陳二階的額角滲出冷汗："和屏障裏的血絲在共鳴。"
    蘇九的動作突然頓住。
    她的食指指甲刮過某塊石壁，發出金屬摩擦般的刺響，"夜哥，來。"
    林夜走過去，陰陽眼在劇痛中睜開——石壁上的淺痕在他眼裏浮現出暗紅脈絡，每道紋路都像活物般蠕動，"是血刻符文。"他喉結滾動，二十年前邪教檔案裏的祭祀圖突然在腦海裏炸開，"和"青冥教"的血契陣...一模一樣。"
    "青冥教？"陳小虎的戰術斧差點砸在自己腳背上，"就那個二十年前屠了半座山的邪門兒教？"
    蘇九的指尖輕輕劃過符文邊緣："血祭的陣眼藏在符文裏。
    這些紋路不是刻上去的，是用活人血養出來的——每道符文底下，都埋著一截血線，連著屏障的根基。"她抬頭看林夜，"切斷所有血線，屏障至少能鬆一半。"
    林夜的指節捏得發白。
    血玉的熱度透過皮膚往骨頭裏鑽，他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觸摸到二十年前那場血案的脈絡。
    他深吸口氣，聲音卻穩得像塊冷鐵："老楊、老陳，你們用靈視鎖定血線走向；小虎，跟著蘇九，她讓你砸哪兒你砸哪兒；我來引動符文共鳴。"
    楊靈視者的掌心按在符文上，青色微光順著石縫蔓延："找到了！
    這道符文的血線往左三尺！"陳小虎的戰術斧帶起風聲，"當"的一聲砸在石壁上，碎石飛濺處，黑褐色的血漿"滋啦"一聲冒出來，腐臭的腥氣瞬間彌漫整個石廳。
    "凝血劑！"蘇九甩出隨身攜帶的試劑管，透明液體濺在血線上，黑血立刻凝成塊。
    陳二階的額頭青筋暴起，他咬著牙將靈力注入另一處符文："右邊的血線在動！
    快！"
    林夜的陰陽眼幾乎要裂開。
    他能看見屏障裏的血絲正在瘋狂收縮，像被踩了尾巴的蛇。
    他扯下領口的銀鏈，血玉吊墜"當啷"砸在地上，暗紅光芒突然暴漲，照得整個石廳一片血霧——符文上的血線突然集體震顫，發出類似於琴弦崩斷的嗡鳴。
    "有反應了！"陳小虎吼了一嗓子。
    眾人抬頭，那道金色水幕般的屏障上，終於裂開蛛網狀的細紋，隱約能看見後麵影影綽綽的石質台階。
    可就在這時，青銅燈突然"噗"地全部熄滅。
    黑暗中，陳二階的聲音帶著哭腔："不...不好！
    有東西在往這兒趕！
    靈力波動...至少三階！"楊靈視者的眼白完全翻起，他死死攥住林夜的袖子："是...是"活屍"！
    我聞到腐肉味了！"
    石廳外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響，混著嘶啞的低吼，由遠及近。
    林夜摸向腰間的配槍，卻觸到一片濕黏——不知何時，血玉吊墜已經燙穿了他的皮膚，在掌心烙出個焦黑的印記。
    "蘇九，繼續砸血線！"他扯掉染血的襯衫下擺，隨便裹了裹傷口，"小虎，守住入口；老楊、老陳，用靈視探敵人數量！"
    鎖鏈聲突然停在石廳外。
    黑暗中，一道青灰色的影子"咚"地撞在石門上，門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蘇九的試劑管掉在地上，她盯著逐漸變形的石門，聲音發緊："夜哥...這門撐不住多久。"
    林夜的陰陽眼在黑暗中泛著幽光。
    他看見屏障的裂縫裏滲出黑霧，與門外的惡意形成呼應，眾人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無數隻手，正拚命往屏障裂縫裏鑽。
    "先破屏障！"他抓起地上的血玉，劇痛讓他的聲音都在發抖，"隻要過了這關，所有秘密...都會浮出水麵。"
    石門"哢"地裂開一道縫，青灰色的指甲從縫裏伸進來，刮得石屑紛飛。
    而屏障的裂縫裏，終於透出了一絲微光——那是更深處的青銅燈，正等著他們去揭開，關於二十年前血案，關於他身世的，最後一塊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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