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所有人的臉色都一片陰沉。
    大屏幕上，能看到小姑娘的行動軌跡。
    她看起來是睡了一覺，然後揉著眼睛走出房門，穿著睡裙晃悠了一圈，來到了十樓的倉庫。
    這個倉庫保密性能不高，進入隻要輸入密碼。
    林歲盯著那密碼盤看了一會兒，輸入了密碼，門立刻開了，她似乎很開心，蹦蹦跳跳進去。
    很快就出來了，懷裏抱著什麽。
    燈光昏暗，看不清楚。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所有的監控沒有任何異常。
    但是第二天，當他們打開林歲房門的時候，卻發現，她不見了。
    她的寵物也不見了。
    一開始秦牧還以為林歲隻是到處閑逛去了，直到發現大樓上下都沒她的深夜，而技術部發現昨晚的監控有被入侵的痕跡。
    果然，監控被動過手腳了，他們無法看出林歲是怎麽走的。
    江誌文手指敲了敲桌子：“已經讓所有部門進入一級警戒，全力搜尋。”
    秦牧沒有說話。
    接下來，如果林歲做了任何一件不好的事情，他都會被問責。
    但他擔心的不是這個。
    秦牧十指相扣，指尖收緊，手背暴起青筋，情緒不太對勁。
    舒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緊張，我相信歲歲有數的。”
    秦牧皺眉：“我擔心她有危險。”
    舒音瞪大眼睛：“我們所有人有危險她都不會有危險。”
    秦牧吐出一口氣來，沉默。
    半晌，他又冒出來一句：“是我沒有照顧好她嗎？”
    舒音懂了，白了他一眼。
    這完全就是捧在手心的女兒離家出走的狀態。
    江誌文：“林歲不可控，我們沒有辦法保證她不會是第二個藍寶石。”
    秦牧忽然抬眸：“第二個藍寶石不是好事嗎？”
    江誌文皺眉：“什麽？”
    秦牧站起身：“我申請負責藍寶石所有案件的重啟調查。”
    江誌文：“有人負責了。”
    秦牧：“他的能力比我優秀？”
    那肯定是沒有，秦隊說自己是第二，沒有人敢說自己第一。
    之前他要不是全身心都關注在林歲身上，藍寶石最新的那起案件也不會拖了那麽久才發現不對勁。
    江誌文皺了皺眉：“秦隊，你的十七小隊更重要。”
    秦牧：“我的隊員和任務者都是最優秀的，他們沒有那麽需要我。
    “而且，藍寶石案件，或許比我們想的，更重要。”
    最終，江誌文還是答應了秦牧。
    舒音覺得這個人狀態有點奇怪。
    按照他的性格，現在，應該拚盡全力找林歲啊。
    難以捉摸的男人。
    秦牧一心撲在調查上的時候，進度果然非常快。
    而十七小隊也一切順利，左安恢複得非常好，精神力也變強，各項數據都更加完美，可以算得上是除了林歲以外的頂尖。
    除此之外，十七小隊迎來了新隊員。
    新隊員是個熟麵孔，各項數據非常好，可以和左安有的一拚，一上來就申請開啟s副本，當然是被拒絕了。
    林歲雖然失蹤了，但是汙染還是要繼續解決。
    一個新的a副本開始直播的時候，觀眾失望的同時，又覺得有很強的既視感——
    這個新任務者，怎麽風格這麽像117寶寶呢？
    最終，這個a級副本完美成功，但是任務者在離開前，對著鏡子說了一句——
    “汙染的來源，不是未知，而是，你。”
    你？
    人們仿佛在和那雙眼睛對視，那雙戲謔的，滿滿威脅的雙眼。
    這個直播一結束，熱度很高，很多人都猜測是不是117休假了，又猜測這個新的任務者和117什麽關係，所有人還在試圖解釋，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但是很快，還沒等眾人猜出結果，一份官方通報震驚全網！
    【藍寶石案所有受害人均有未查明犯罪行為！】
    所有人震驚的同時，又想起了當初那個說藍寶石是在徹底清除汙染的帖子！
    【所以，在副本裏為什麽要消除怨念，怨念為什麽會產生，難道不就是因為正義沒有得到伸張嗎？】
    【怨念副本太真實了，會不會是無法反抗又無法解脫的受害者的能量場導致的？】
    【有可能！難怪汙染副本雖然多，但是新增少，因為現在的法律越來越完善了，加害者也很難逃脫製裁了！】
    【藍寶石是女神！！！女神！！官方敢對藍寶石下手我第一個抗議！】
    【抗議抗議！】
    秦牧將這個調查結果公布出來的時候，就預感到了輿論會這樣發展。
    他查出那些真相的時候，和所有人一樣震驚。
    那些看似無辜的、正派的、老實的、毫無關聯的受害者，居然都有一個共同點——
    隱藏的犯罪，透明的惡魔。
    最可怕的是，大部分都能在已經進行過的直播裏麵，找到和他們相似的原型。
    沒有找到的，或許，就在下一個副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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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很快過去了。
    世界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所有心裏有鬼的人都開始恐懼——藍寶石還在活躍，並且似乎比以前更加活躍。
    最可怕的在於，官方對藍寶石的追捕，似乎放鬆了？
    警察依舊在關注藍寶石的行蹤，但官方置頂的最高懸賞令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撤下。
    人們對怨念汙染開始思考，也開始觀察起身邊的“汙染”來。
    林歲依舊沒有消息。
    秦牧閉了閉泛紅的雙眼，將手裏的卷宗放到一邊，捏了捏眉心。
    能和小姑娘裏應外合帶她走的，除了藍寶石，沒有別人。
    正是因為知道林歲現在大概率和藍寶石在一起，所以他忍住了自己拚命找到林歲的衝動。
    第一，她現在絕對安全，第二，藍寶石他找了那麽多年都找不到，現在依舊不太有機會。
    他還記得自己問江誌文，林歲從倉庫裏拿走的是什麽。
    江誌文麵色複雜：“一個洋娃娃。”
    “洋娃娃？”
    “是的，那是藍寶石的東西，我們很久之前在追捕藍寶石的時候，她忘了帶走的東西。我們帶回來發現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洋娃娃，所以放在了一個保密性很低的倉庫裏。”
    秦牧沉默，不知道說什麽。
    他甚至開始懷疑，林歲離開精神病院，來到他的小隊，做出引起轟動的任務，被最高層注意並帶到總部，都是小姑娘一手安排好的。
    為的，就是帶走屬於她媽咪的洋娃娃。
    這件事聽起來實在是詭異，但他莫名就是覺得，這是事實。
    世界上最不像人類的兩個天才湊到了一起，她們高傲俯視，用自己的行事準則來做自認為有趣的事情。
    幸運的是，她們做的事情，剛好是懲奸除惡。
    她們確實不可控，但是隻有惡人才會恐懼她們。
    普通人隻會崇拜她們。
    手機響了起來，舒音打過來的。
    她現在是17小隊的代理隊長，一臉興奮地和秦牧匯報工作：
    “新任務者真不錯啊！非常有天賦，行事風格和歲歲特別像！雖然我一開始看他不爽，但不得不說他還真有點本事。
    “我們還收到了更多的優秀的任務者報名，歲歲帶來的影響真的不可估量，甚至讓我們的任務完成有了一個方向，現在任務完成率也越來越高……”
    秦牧隨口問了一句：“優秀任務者？”
    舒音：“是啊，你還認識，池鯨。”
    秦牧手指頓住，半晌，冷笑：“池鯨？”
    舒音那邊的手機似乎被誰接了過去，然後，一道帶著笑意的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秦隊，好久不見，我是通過各項專業認證的任務者，大家都很喜歡我呢，期待你回來。”
    電話掛了。
    池鯨撇撇嘴：“秦隊還是那麽凶，不過沒關係，隻要能和歲歲共事，有這麽個惡心的領導，我還是可以接受的。”
    秦牧目光微涼，手機放下的瞬間，忽然呼吸一窒，屏幕上跳出來一條短信。
    【哥哥，門衛不讓我進。】
    他猛地跳起來，狂奔著跑到樓下。
    小姑娘牽著背著書包的狗，抱著明顯長胖的貓，朝他笑，
    “媽咪說你還算聰明，所以讓我繼續和你玩~
    “哥哥，下一次，我怎麽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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