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閑心中竟生不起絲毫反抗之念，仿佛那道虛影的話語便是天地至理。
    他凝神望向昊蒼的光球，瞳孔驟然收縮！
    光球內部正在重演開天辟地之景！
    破碎的山河重塑，枯竭的靈脈重生，連消散的星辰都重新點亮！
    更驚人的是，那些融入的金色符文正編織著全新的天道法則！
    “這是...造化之力！”
    楚閑駭然發現，昊蒼的重生並非簡單複活，而是在進行某種本質的升華！
    原本狂暴的內界能量變得圓融流轉，每一寸土地都蘊含著大道韻律。
    他忽然明悟，眼前的場景是在演示如何將毀滅轉化為新生！
    如何將破碎的道基重鑄得更加完美！
    楚閑不由自主地盤膝而坐，周身道韻與光球共鳴。
    “原來如此...”
    他喃喃自語，“毀滅的盡頭是新生...”
    “而昊蒼卻是在追求掠奪下界的力量…”
    “如此看來，他的根本方向就錯了！”
    光球中的昊蒼魂魄逐漸凝聚，但麵容不再猙獰，反而透著某種清澈。
    金色符文在昊蒼的眉心化作一道玄奧印記，預示著此刻的昊蒼超越真仙的境界雛形！
    虛影靜靜注視著這一切，模糊的麵容上似乎露出一絲傲然。
    楚閑徹底沉浸在這種頓悟中。
    當昊蒼的魂魄徹底重塑完成時，楚閑周身爆發出璀璨道芒！
    虛影的聲音如洪鍾貫耳：
    “現在，你可以在這裏嚐試創造一些東西。”
    楚閑茫然抬頭，不知道那虛影說的是什麽意思。
    隻見虛影手掌輕抬，一隻活生生的螞蟻在掌心爬動！
    觸角顫動，六足靈活，甲殼在仙殿光芒下流轉著生命的光澤，甚至能感受到微弱的靈魂波動！
    “造物？！”
    楚閑駭然失色。
    這已完全超出修士的認知範疇，分明是創世神祇的手段！
    他深吸一口氣，學著虛影抬手嚐試。
    卻發現自己竟然毫無頭緒，根本不知道要從何下手！
    無奈，楚閑隻好硬著頭皮將仙力在掌心流轉。
    一隻螞蟻的光影逐漸形成，但是楚閑知道，這不是生命。
    隨即主動將螞蟻光影散去，努力思考起剛剛那虛影的手法，連帶著自己觀察昊蒼魂魄重組的場景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不對，應該需要調動這金鑾仙殿的所有法則之力！”
    沉思過後，楚閑當即開始利用自身仙力調動金鑾仙殿內的法則之力！
    果然，在調動了法則之力後，一根不到一毫米的螞蟻觸角艱難形成！
    楚閑當即大喜，開始調動更多的法則之力！
    然而仙力凝聚的過於狂暴，法則亂流瞬間將那一絲觸角泯滅。
    第二次刻意壓製力量，結果仙力過於溫和，法則之力無法塑形，隻能化作一團模糊的光暈。
    “不對...”
    楚閑皺眉，第三次嚐試時小心翼翼塑造出螞蟻輪廓，六足、觸角、頭胸腹分明。
    但這隻是一個外殼，說到底還是死物，甚至連真正的肉身都算不上！
    而當他嚐試向這具外殼注入血肉時，螞蟻瞬間自燃成灰燼！
    楚閑知道，自己到了這最難的環節！
    賦予那一點生靈之火，難如登天。
    他開始嚐試各種方法，卻總在最後關頭失去平衡。
    虛影靜立一旁，如亙古磐石默默觀照。
    不知嚐試了多少次，更不知過了多久，楚閑掌心終於浮現出一隻完整的、有血有肉的螞蟻！
    他屏住呼吸，以指尖引動造化道則，將自己的一絲神魂之力注入。
    螞蟻觸角微微顫動，六足緩緩爬行，甚至在他掌心留下細微的癢感！
    “成了！”
    楚閑心中狂喜，眼角幾乎沁出淚來。
    可下一秒，螞蟻突然僵直，身體迅速龜裂，最終化作幾粒沙土，從指縫簌簌滑落。
    那微弱的生命氣息如風中殘燭般熄滅，隻剩掌心殘留的些許溫熱。
    虛影終於開口，聲音仿佛穿越萬古：
    “造化...非力之所及。”
    “需參透生命本源，方能點石成金。”
    楚閑剛欲再次嚐試，虛影卻抬手製止：
    “可以了。以你如今境界，這已是極限。”
    他指向遠處草叢：
    “記得那些靈蟲麽？日後便以它們為標準勤加練習。”
    虛影的身形開始模糊，“我的時間不多，有什麽想問的盡快問吧。”
    楚閑聽了虛影的話語，急忙指著昊蒼的魂魄問道：
    “前輩為何要複活昊蒼？”
    “他來自仙界，未來可助你。”
    虛影的聲音如空穀回響。
    “前輩也是仙界之人？”
    虛影頷首。
    “魔族當真來自仙界？”
    “是。”
    “上古大戰是人族內戰？魔族隻是棋子？”
    “是。”
    “前輩屬於哪一方？”
    “你我...同屬一方。”
    楚閑深吸一口氣：
    “我斬殺魔族時，總覺得天道也在同步衰弱，這是為何？”
    虛影的聲音陡然凝重：
    “魔族乃天道之力所化。每斬一魔，天道便弱一分。”
    “什麽？！”
    楚閑如遭雷擊，“天道化作魔族摧毀世間所有生靈，難道在自毀？”
    “不。”
    虛影的身影已經有了消散的跡象，
    “是有人在抽離天道之力，將其化為魔族！”
    楚閑徹底駭然！
    他在這仙殿內拚盡全力都造不出一隻螞蟻，竟有人能抽離整片天道創造魔族族群！
    “究竟是何等存在...”
    他聲音發顫，“能做到這種地步？”
    虛影的聲音再次響起：
    “等你真正掌握造化之道時...自會明白。”
    楚閑再問：“那…前輩如今還在與另一方對峙？”
    虛影：“……”
    一陣沉默過後，
    “我…死了，死在他們的手上。”
    此言一出，楚閑雖然已經察覺到了蛛絲馬跡，但心頭仍舊像是被狠狠地捶擊！
    金鑾仙殿的創造者，肯定是一位能夠開天辟地的大能，竟然在對抗另一方的時候身死！
    虛影像是看穿了楚閑的想法，解釋道：
    “你所說的這金鑾仙殿，其實是我的內界，當時的我修為還差了許多，這方內界還並不完善，不是他們的對手。”
    “若是上古大戰再晚開啟萬年的時間，或許我們一方就能贏了。”
    楚閑稍微一愣，記得張瑾曾說，金鑾仙殿應該是上古仙界大能的法寶，如今看來，是張瑾的信息有誤。
    “前輩曾給我提示，說張雲還活著，不知他如今在哪裏？”
    虛影輕輕仰頭，“仙界。”
    不等楚閑再問，虛影急忙道：
    “好了，我馬上就散了，如今這方世界是你的內界了，想辦法利用你的內界，把昊蒼完全複活，你就可以醒了！”
    話音未落，虛影已經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