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娜娜的話，曉霞目光看向她，哽咽著說：“小雪跟著她媽改嫁半年後就被她繼父強暴……，小雪的媽不管她她才跑出來打工，你們知道她命運多悲慘嗎，為什麽你們還這樣對她啊？”
    她話剛說完，辦公室房門被推開，周毅雄走進來。
    他看了一眼淚流滿麵的於曉霞，又看向周娜娜，說：“怎麽回事？”
    周娜娜趕緊說：“哥，你先出去吧，員工私事，一會我就處理完了。”
    周毅雄目光又移到曉霞身上，冷聲說：“你們在這裏哭嚎什麽？整個辦公樓都聽到了，這裏是公司，不是哭喪場！”
    說完這些話，周毅雄轉身走了出去。
    周娜娜站起身走到曉霞跟前，拍了拍她肩膀說：“曉霞，你也別太難過了，走吧，去殯儀館。”
    曉霞抹了把淚點點頭，然後又問徐波：“小雪她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
    周娜娜趕緊說：“先去車裏吧。”
    三人走出辦公室下樓，上午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暖，天空無一片雲，像洗過一樣的幹淨。
    上了車，周娜娜開車駛出廠門口時，徐波把劉雪的遺書遞給了曉霞。
    曉霞拿著信紙，看到一半的時候，淚水已經把信紙浸透。
    她把信紙緊緊攥在手裏，扭身趴在徐波肩頭，大哭起來。
    到了殯儀館之後，工作人員把領著她們進入停屍房，拉開一個冷櫃，然後把冷櫃拖出來，放在一個移動擔架上。
    白色的布子蓋在劉雪身上，曉霞伸出手，她的手和嘴唇都在顫抖。
    掀開蓋住頭部的布子，曉霞看著劉雪的臉。
    曉霞的身子打了一個哆嗦，突然感覺周圍的空氣好像凝固了，在那麽幾秒鍾，自己怎麽也喘不動氣。
    一旁的徐波拍了拍她的後背，她才斷斷續續的深吸了幾口氣，然後放聲哭了起來。
    周娜娜站在四五米之外，心裏有些疑惑，她跟劉雪的感情這樣深？親姐妹也不過如此了。
    那個工作人員看了一眼雙臂環胸的周娜娜，走過去問：“遺體今天火化麽？定好了我就安排。”
    周娜娜指了指曉霞，說：“等會吧。”
    上午十一點時，曉霞抱著骨灰盒走出來，周娜娜上前問：“曉霞，你打算把劉雪葬在哪兒？”
    其實周娜娜感覺曉霞這樣處理不太妥當，就算劉雪的母親再不好，那麽也應該告知劉雪的家人，讓他們來處理。
    曉霞眼睛此時有些紅腫，她說：“我和小雪在鵲華橋認識的，就讓她在那兒吧。”
    周娜娜猜測她是要把劉雪的骨灰撒進河裏，便沒再吱聲。
    隨後周娜娜開車拉著二人返回出租屋，曉霞把骨灰盒放在北側靠牆根的一張木桌上，然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扭頭對站在後邊的周娜娜說：“周廠長，謝謝你，我知道你幫了很多忙…”
    周娜娜對她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是有經曆的人，明白人各天命這個道理，過幾天，你和徐波重新再找個房子住吧。”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劉雪在這房子裏被那些人折磨致將死，感覺徐波繼續在這兒住下去，會影響徐波的氣運。
    曉霞點點頭：“朱科長的妹妹答應我們給我們找房子了。”
    “你們餓麽？” 周娜娜又問。
    曉霞搖頭，徐波說：“周廠長，你回廠吧，這幾天你了也累了。”
    周娜娜在心裏罵了一句徐波：還知道我累啊你…
    周娜娜離開後，曉霞坐在堂屋長凳上，呆呆的望著劉雪的骨灰盒。
    徐波坐在一旁陪著她，一直到下午三點多，徐波開口說：“曉霞，我去買點飯回來吃吧？”
    曉霞搖搖頭說：“我不餓。”
    隨後她扭頭看著徐波，說：“今天是你生日，但我真沒心情陪你過，翠翠不是給你買了生日禮物嗎？你和翠翠一塊過生日吧。”
    曉霞的嘴唇有些幹裂，說出的話輕飄飄的，像是一個快睡著了的小學生在讀課文，沒有氣力。
    徐波點頭嗯了一聲，說：“我去買點吃的回來，餓的時候你再吃吧。”
    說完，徐波走到院子洗了把臉，便步行去了廠。
    快走到廠門口的時候，呂金虎從一棵樹後邊走出來，攔住了徐波。
    呂金虎望著朝自己走過來的徐波，啐了一口罵道：“草泥馬你個王八蛋，敢陰老子？還連累我手下工人加班費也給扣了，我草嫩n！”
    看著他罵出這麽一大堆難聽的話，心情本來就鬱悶的徐波火氣也上來了，他上前幾步，掐住呂金虎的脖子，將他摁在樹上，抬手就是一巴掌。
    隨後鬆開他，指著他鼻子說：“呂金虎，你上次紮了輪胎的賬我還沒跟你算，你他娘的這次又損壞了機床來陷害我，信不信我打斷你鼻子！”
    被打了一巴掌的呂金虎捂著腮幫子瞪著徐波，哼了一聲，並沒有想要跟徐波動手的意思，他明白，自己肯定是打不過徐波的。
    呂金虎說：“周娜娜那個婊子開除了我，我今天就把賬全算在你頭上，你不是挺喜歡翠翠麽？我就讓你瞧瞧那個小騷貨是怎麽在我麵前求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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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金虎的話剛說完，此時廠門口露出一個小腦袋，隨後翠翠的身影從大門口蹦出來，然後一蹦三跳朝著徐波跑過去。
    到了近前，翠翠抱著徐波的胳膊，看著呂金虎，說：“喂，你都被開除了，還在這裏幹啥！”
    呂金虎嗬嗬笑了笑說：“翠，咱都是幾年的老同事了，我不能就這麽走了，晚上我請你吃飯怎樣？”
    翠翠拱了拱鼻子仰起下巴說：“誰要你請吃飯，在徐大哥麵前，你是個屁。”
    隨後翠翠拽著徐波就往廠裏走。
    ——
    與此同時，廠長辦公室裏，財務科科長朱鋼堯正在彎著腰站在辦公桌前，聽著周娜娜的訓話。
    周娜娜細長的眼睛眯著，眉頭輕皺，語調冷淡的說：“朱鋼堯，我不管你在外頭做啥事，但你要是影響了工廠的利益，我會立刻讓你滾蛋，而且你今年的工資我也會給你扣除！”
    聽著周娜娜的訓話，朱鋼堯點頭，嘴巴裏忙不迭的冒出一串：是是是是……
    就在此時，房門被推開，翠翠拉著徐波笑嘻嘻走到走到周娜娜身旁，說：“舅媽，我要早點下班，讓徐大哥看我買的禮物。”
    周娜娜瞪了她一眼，“滾去工作，沒點正事！”
    翠翠被這句話噎住，頓時就有了點小委屈，徐波趕緊把翠翠拽出了屋。
    剛走出屋，徐波手機響起短信鈴音，掏出手機一看，是周娜娜發來的短信：晚上去我家，在我家過生日吧。
    翠翠一把奪過徐波手機，念了起來：“晚上去我家，在我家過生日，”
    隨後翠翠扭頭問：“徐大哥，剛才我舅媽為啥要對我發火啊？真是莫名其妙，我又沒惹她。”
    徐波想了想說：“我猜，你舅媽是想讓你快點長大。”
    翠翠立即說：“我哪兒不大？”
    徐波戳了戳她腦門，“這兒。”
    翠翠哼了一聲，“我舅媽就是嫌我沒腦子，我沒腦子，但我開心呀。”
    隨後翠翠又咧嘴笑起來，說：“徐大哥，我笑起來好看不？”
    徐波點頭：“還行。”
    翠翠舉起手，一臉認真，鄭重的說：“徐大哥，那我以後隻笑給你，還有我舅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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