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阿姨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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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拿著毛巾擦完手,又遞給周娜娜,周娜娜擦完手又把毛巾遞給徐波。
此時堂屋左側的臥房門被敞開,王麗香探出腦袋笑嗬嗬說了句:“午飯弄好了,咱先吃飯吧。”
眾人陸續進屋,王麗香說:“周廠長,小翠,快脫鞋上炕。”
說完這句,王麗香又對徐波說:“兒子,幫我端菜去。”
翠翠湊上來說:“阿姨,我也幫你端菜。”
王麗香摸了摸她頭發說:“小翠,你上炕等著吃飯,你是客人哪能叫你幹活啊。”
翠翠一愣,想了想說:“阿姨,上次我來你家也是幫著端菜了呀。”
周娜娜看出了其中端倪,便把翠翠抱到土炕的炕沿,一邊給她脫鞋子一邊說:“小翠,你阿姨怕你幹活累著,疼你呢。”
徐波跟著母親走進廚房,王麗香立即說:“小波,我告訴你,你先別急著跟翠翠結婚,先給她治病,治不好別結婚。”
聽母親這樣說,徐波眉頭皺了下:“娘,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翠的病不是先天的,以後肯定能治好。”
“就這麽定了,端菜。”王麗香沒再多說話。
徐波幫著母親端菜時,徐福年已經燙了一壺酒,坐在飯桌旁,笑嗬嗬的給翠翠講故事。
“叔,我不聽鬼故事。”翠翠說。
徐福年嘶的吸了口氣,為難了起來,自己拿手的就講鬼故事,周娜娜此時說:“哥,你就講講年獸的故事吧。”
“好好,今天大年三十,那我就講講年獸的故事。”徐福年說。
隨後徐福年點上一根煙挽了挽袖子,開始講了起來:“傳說年獸頭長角,獅子頭狗身子,身上的毛像雪一樣白……”
故事講了沒一半,菜上齊了,翠翠的注意力從年獸挪到飯桌上碗裏的鴨子肉,問了一句:“鴨屁股呢?我要給我舅媽吃。”
王麗香笑了下說:“小翠,鴨屁股髒,被切掉扔了,啃鴨脖吧。”
聽著她的話,翠翠有些失望的嘟了嘟嘴,說:“上次的鵝屁股也是被舅媽吃了啊。”
周娜娜卻是聽明白了王麗香話裏的意思,徐波的母親已經敲響了娶翠翠當兒媳的退堂鼓。
在此刻,周娜娜忽然覺得自己帶翠翠來徐波家過年是對是錯?
周娜娜自己也明白,過年這樣的節日是不能隨便待在別人家的,但自己娘家不能待,娘家還有個弟弟弟媳,自己一個人在省城過年又沒人陪,就索性陪翠翠來徐波家過年。
雖然感覺臉皮有點厚,不過,周娜娜望著雪白的牆壁,還有這新蓋的房子,心裏欣慰了不少,這房子可以說有自己一大半的投資。
想到這裏,周娜娜對徐波說:“哎徐波,昨天我不是發給你和翠翠一萬塊錢的紅包嗎?你交給爸媽吧,老人容易存住錢。”
聽到一萬塊錢,王麗香心神一震,剛要開口說話,周娜娜又說:“哎徐波啊,明年咱新廠開業,各個車間要重新聘請車間主任,你可要努力抓住機會啊。”
徐福年朝著兒子使了個眼色說:“小波,還不快敬周廠長一杯酒。”
周娜娜說:“大哥,我就不喝酒了,下午我得去趟二泉村劉村長家一趟。”
徐福年立即說:“那讓小波上完墳,陪你一塊去二泉村吧。”
聽到徐波要出門,翠翠趕緊說:“我要跟著徐大哥去上墳。”
王麗香接過話茬對翠翠說:“小翠啊,咱這兒的風俗是沒過門的媳婦不能祭拜祖先。”
徐波也表示認同的點點頭對翠翠說:“翠,你在家等著,我很快就回來了。”
隨後,五人不再說話,各懷心事的默默吃著飯。
翠翠不聲不響的把一碗鴨肉吃光,湯也喝光,感覺不太飽,又不好意思從飯桌那個大盆裏舀湯,要是以往,王麗香早就給翠翠準備好了第二碗,而這次,她怎麽低頭吃飯也不管自己了?
翠翠此刻想到了那會自己拿著斧頭砍掉鴨子雙腿的事情,便尋思著她是因為這個事而生氣了,便抬頭對王麗香說:“阿姨我錯了,下次我再數鴨子,保證不砍腿了。”
聽到翠翠的話,王麗香抬眼看向翠翠說:“小翠啊,阿姨沒怪你,就是有點被嚇到了,沒事沒事哈。”
她說這句話時,周娜娜重新舀了一碗鴨肉跟鴨湯端到翠翠麵前,說:“小翠,快吃吧。”
吃完了午飯,王麗香把上墳用的菜和水餃,還有酒杯酒壺碗筷,分別裝進兩個暗紅色方形木盒裏,徐波拿著扁擔挑著木盒就出發了。
徐波剛走不大會,周娜娜就對翠翠說:“小翠,走,我帶你去山上玩。”
說話時,周娜娜朝她擠了擠眼睛。
翠翠發覺舅媽朝自己使眼色,便來了興趣,跟著她走出了院門。
坐上車之後,翠翠笑眯眯的問:“舅媽,你是不是要帶我去山上看年獸?”
周娜娜無語苦笑:“小翠,你不是想跟著徐波去墳上麽,我帶你去。”
“真的呀,舅媽真好!”翠翠心裏湧起一陣小感動,抓起她的手像啃鴨腿一樣來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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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的墳地叫公墓林,在村東頭荒嶺上,周娜娜開車走大路,並沒有遇到徐波。
到了距離墳地最近的那段土路,周娜娜停住車子,二人下車,周娜娜抬手指著那片墳地,對翠翠說:“小翠,瞧見沒,不是徐波不帶你去。”
翠翠踮著腳望過去,隻見那片墳地裏已經升冉起一團團的煙霧,男人們挎著椽子挑著扁擔去上墳,卻是沒看見有女人跟著。
“舅媽,為啥沒有女人呀?”翠翠疑惑的問。
周娜娜深吸一口氣,說:“這就是咱這兒的風俗,是啥原因我也不知道。”
就在此時,墳地裏響起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翠翠堵起耳朵,等鞭炮響完,翠翠又問:“舅媽,他們為啥在墳地裏放鞭炮啊?”
周娜娜笑笑說:“咱們過年,那是逝去的人,也過年呐。”
………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在夜幕沒有完全淹沒村莊時,村子裏已經零星的響起了鞭炮聲。
徐波家的年夜飯很豐盛,足有八個菜。
徐福年在給周娜娜倒酒時,對翠翠說:“小翠,今晚別吃太飽了哈,明早五點就得起床吃水餃。”
翠翠指著飯桌上的菜,疑惑的問:“叔,不讓吃飽為啥弄這麽多菜呀?而且為啥那麽早起床吃餃子啊??”
聽到翠翠的話,徐福年嗬嗬笑著跟她解釋。
而周娜娜聽在心裏,差點落了淚,翠翠沒有媽媽,沒有鄰居,沒有親戚,大年初一也沒拜過年,也沒走過親戚……
想到這裏,周娜娜裏越是痛恨像徐小偉那樣對女人不負責任的男人。
就在此時,翠翠對徐波說:“徐大哥,咱今晚不睡覺了,我要等著看本山大叔的小品,還有,過了十二點,你陪我在大門口,我要看掛門錢擋年獸。”
結果到了九點多,翠翠哈氣連天,沒過幾分鍾就歪著腦袋睡著了。
徐波把翠翠抱去東邊屋子讓她睡覺,然後返回父母的屋子繼續陪父親看晚會。
周娜娜洗了手,幫著王麗香包水餃,到十一點半時,水餃包完,徐福年對周娜娜說:“十二點時要放鞭炮,要不要叫醒小翠?別嚇著她。”
“沒事,翠翠睡覺深著呢。”周娜娜回答道。
到十二點時,徐福年走到院子裏,將一串接近兩米長的鞭炮拴在竹竿上,周娜娜自告奮勇的說:“我來舉杆。”
說著,周娜娜上前抓著竹竿想要舉起來,卻是沒能成功。
徐波走過來說:“周廠長,還是我來吧。”
徐波抓住竹竿時,周娜娜兩手抓在徐波手上,說:“我幫你,咱倆一塊放炮。”
鞭炮點燃後,震徹耳膜的劈裏啪啦響聲讓周娜娜有點害怕,害怕炸開的炮仗碎屑蹦到自己臉上,便把臉貼在徐波的肩膀上。
這一幕,被站在屋裏的王麗香看在眼裏,心裏湧起一股寒意,自言自語的說:我兒子危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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