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波哦了一聲，先是去臥室看了一眼翠翠，然後才走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裏側，周娜娜坐著個小板凳，褲腿擼到了膝蓋處，兩隻腳丫伸在了冒著熱氣的洗腳盆裏。
    徐波走過去蹲在她對麵，抓起她腳洗起來，她腳像個熱地瓜，軟軟的。
    周娜娜看著給自己洗腳的徐波，說：“沒騙你吧，我腳一點也不臭。”
    她的這句話讓徐波刻意嗅了嗅，然後說：“你豬蹄子是不是塗香水了？”
    “說我腳是豬蹄？有病啊你！”
    說著，周娜娜一抬腳，嘩啦一聲，水濺到徐波臉上。
    徐波用袖子擦臉時，周娜娜哈哈一陣笑，隨後說：“嚐到啥味了沒？”
    徐波抬頭看著周娜娜，她微卷的長發披散，三兩杏花村酒，讓她臉頰紅似桃花。
    在此刻，徐波想到古人那句話，燈下看美人，果真是不假。
    周娜娜看徐波盯著自己的臉，便迎上他的目光，說：“你看啥？”
    “你牙齒上有個白菜葉子。”徐波說。
    周娜娜一愣，用手指擦了擦牙齒，然後問：“還有麽？”
    徐波點頭：“有，在牙縫裏。”
    “給我舔幹淨。”周娜娜脫口而出。
    緊接著周娜娜一陣尷尬，但說出的話收不回來，她緊忙轉移話題說：“告訴你個事啊，那會我下樓給翠翠買藥時，碰到趙美娥了。”
    “咋？她也在這小區裏住？”徐波疑惑的問。
    “不是，她說來找人。”周娜娜搖頭說。
    周娜娜說完這句話，就脫掉了外衣，呼出一口氣說：“哎呀，洗腳洗的都出汗了。”
    外衣脫掉，她隻穿件敞著領口的襯衣，她值錢那兒將襯衣撐的繃緊，如此近距離，徐波看在眼裏，頓時有些心猿意馬。
    周娜娜細心的發覺了徐波的異樣，便眯起眼睛，雙手背在身後。
    洗腳這項任務完成後，徐波幫她擦幹淨腳，剛要走出衛生間，卻被周娜娜一把拉住，拽進懷裏，兩隻胳膊像皮筋一樣，緊緊箍住了徐波。
    在這一刻，周娜娜的腦子裏一片混沌，拋開所有，仿佛回到了自己十八歲的花季。
    徐波被她抱住，身體頓時僵住。
    僅過了幾秒，周娜娜把徐波推開，喘了口氣說：“滾出去吧！”
    徐波抬眼看到了周娜娜細長的眸子裏，湧出了霧水，便說：“秋姐，不至於吧，洗個腳能把你感動哭了？”
    “滾滾滾，滾出去！”周娜娜推了他一把。
    徐波抿了抿嘴看了眼她，轉身走了出去。
    他走出去後，周娜娜捂住嘴，眼角沁出了淚。
    隨後，她身子倚在衛生間牆壁上，把自己和徐波的結局，想了幾十種可能性，層層篩選，心情逐漸蕭瑟如冬。
    感情是泥潭，陷入進去，真的會降低人的智商，而又丟了原本的自己。
    周娜娜明白，自己和徐波之間，不僅隔著一個鮮活的翠翠，還有自己跟徐波之間的認知和階層的跨越，還有來自哥哥的阻力…………
    周娜娜擰開水龍頭，用涼水洗了把臉，照了照鏡子，牙齒上並沒有白菜葉子。
    走出衛生間，聽到了臥室裏傳出來翠翠和徐波的說話聲，周娜娜穿上衣服出門下了樓。
    臥室裏，翠翠已經退燒，她恢複了一些精神頭，對徐波說：“徐大哥，我想吃烤地瓜。”
    “翠，烤地瓜還沒上班，要不我去酒店訂菜給你吃好不好？”徐波說。
    “嗯，我要吃肉。”翠翠嬉笑說。
    恰巧此刻周娜娜給徐波打來了電話，她說：“翠肯定餓了吧？你不用出來了，我在對麵酒店訂幾個菜帶回去。”
    “哎好好秋姐。”徐波說著，就掛掉了電話。
    翠翠眨巴了下眼睛問：“徐大哥，誰是秋姐啊？”
    徐波這才回過神，自己從未在翠翠麵前喊周娜娜秋姐。
    徐波笑著摸摸她腦袋：“叫著玩的，沒啥。”
    一個多小時後，周娜娜拎著兩個菜返回來，翠翠不想起床，就把兩個菜端到床頭櫃上讓她吃。
    ………
    第二天上午，周娜娜開車拉著徐波和翠去了醫院，做了腦部ct和抽血檢查。
    之前負責翠翠的那個醫生對翠翠進行了一些問題的問答。
    檢測結果出來後，醫生說：“翠翠的腦萎縮沒有太明顯的變化，但她體內毒素卻有明顯的增多，先停藥吧，觀察一段時間。”
    離開醫院返回小區時，周娜娜對翠翠說：“小翠，明天大伯會帶你去京都治病，像上次那樣，你乖乖聽話。”
    翠翠扭頭看向徐波，說：“徐大哥，你陪我一起嗎？”
    周娜娜說：“小翠，你小雯姐陪你一塊去。”
    翠翠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
    初六工廠恢複生產，一大早，廠區門口，還有四個車間，一同點燃了複工的鞭炮。
    鞭炮劈裏啪啦的響完，由於是新年第一天上班，周娜娜去了每個車間給員工開了會。
    周娜娜大聲對工人們：“今天是咱廠第一天上班，上午咱不幹活，大家收拾一下衛生，同時也收收心，車間會給每個人發個紅包，下午正式幹活。”
    聽到她的話，工人們嘩嘩鼓掌，不幹活還有紅包，工人差點喊出了廠長萬歲。
    與此同時，馬煜雯陪著翠翠坐著計程車去了火車站，去往首都給翠翠治病。
    去往火車站的路上，翠翠哭了一路，不過她心裏明白，隻有自己病治好了，徐波的媽媽才能接受自己成為她的兒媳婦。
    馬煜雯沒安慰她，等她哭夠了，便用紙巾擦著她臉上的淚，說：“翠翠，別難過，你的病會治好的，等你病治好了，咱倆一塊報仇。”
    翠翠愣住，滿臉問號：“小雯姐，報啥仇呀？”
    馬煜雯淺笑，好看的倆酒窩顯出來，“翠翠，等你的病治好了，仇人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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