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徐波說完這句話，扭頭又問馬煜雯：“徐小偉在廠裏表現咋樣？”
    馬煜雯回答：“目前咱廠那幾個業務員，就他業績最好，估計等水廠忙了，他會發揮更大作用。”
    隨後她補充一句：“就是他那個人作風不好。”
    周娜娜嗬嗬笑了下：“隻要他不影響咱廠利益，隨他去。”
    吃完晚飯，周娜娜讓徐波陪著出去散步，徐波點頭答應。
    月色如海，空氣淺涼，二人牽著手走出院子，往村西走去。
    夜空撒滿星，周娜娜想到明天就和徐波去縣城領證，自己這隻小船終於要靠岸，一種踏實感從心底湧起。
    周娜娜停住腳步轉過身麵對這徐波，仰起臉帶著一絲撒嬌，說：“我嘴幹，親我。”
    徐波逗她：“哪一張？”
    周娜娜踢了他一腳：“一號嘴。”
    徐波笑著刮刮她鼻子，擁住她，月濃風輕，親吻如酒，不大會周娜娜就醉了。
    她軟軟的身子倚在徐波懷裏，無力的說：“咱快回家弄。”
    徐波將她扛起來，像扛了袋麵粉，往家跑去。
    …………
    第二天一早，二人準備好了材料，一路歡歌去了縣城。
    到了婚姻登記處，周娜娜笑眯眯把登記用的材料遞給工作人員時，腦子裏就浮現出一幅畫麵。
    畫麵裏，十幾輛豪華轎車排成一條龍，自己穿著潔白的婚紗坐在車裏，鞭炮掛滿了村子裏的樹，劈裏啪啦像過年一樣熱鬧。
    西裝革履的新郎高大帥氣，他抱著自己往婚房的院子裏走，院子裏一群孩子把手裏的氣球放飛，幸福的彩色氣球升上天。
    “你不符合登記條件！”
    工作人員一句話，把周娜娜幻想的幸福氣球都紮破。
    周娜娜瞪大眼睛問：“你……說甚麽？”
    徐波也愣住，盯著櫃台裏麵的胖大姐問：“大姐，咋不符合條件啊？”
    胖大姐指著周娜娜，說：“回家問你老公去！”
    隨後她擺擺手又說：“你們先靠邊，別妨礙後邊的新人尋找幸福。”
    周娜娜立即問：“大姐你啥意思？”
    胖大姐白了周娜娜一眼：“你登記都快十年了，來這搗什麽亂！”
    徐波趕緊把周娜娜拽到一旁，問：“秋姐，你是不是沒跟張睿鳴離婚啊？”
    他話問完，周娜娜立即想到了那天晚上張睿鳴打電話要求複婚那個事。
    隨後她明白了，去年自己去深圳找他談離婚，他答應了，過後十多天，張睿鳴把一個離婚證寄給了周娜娜。
    周娜娜明白離婚需要夫妻雙方都得去婚姻登記處辦理離婚，但張睿鳴錢多人脈廣，就離婚這事，他自己就搞定，當時周娜娜並沒多想。
    想不到他竟然騙了自己，這是自己沒想到的。
    周娜娜氣呼呼走出登記所，掏出手機撥通張睿鳴的電話號。
    電話接通，周娜娜歪著腦袋朝著電話就罵：“張睿鳴，你有病啊？你三歲小孩啊？你腦子被驢踢了啊？”
    三連罵，讓電話那頭的張睿鳴沉默三秒，隨後他笑嗬嗬說：“喲，這是誰惹了我家女王呀？”
    “去年我去找你談離婚，你答應的幹脆，為啥弄個假證騙我？”周娜娜胸脯氣得鼓老高。
    “嘿嘿嘿，我的小娜娜，當初我的確騙了你，給你一個假證，我這不是給咱倆一個留住幸福的機會嘛。”張睿鳴笑著說。
    “去你大爺的，當初你屁聲不響去了南方，把我之人丟在北方，你個王八蛋。”周娜娜炮語連珠。
    “哎呀娜娜，過去是我不懂事，不提了不提了，隻要你答應，我立刻拋棄這邊的產業，回省城跟你踏踏實實過日子。”張睿鳴語調沉穩誠懇。
    周娜娜氣得臉發紅，“滾蛋，我現在都來跟別人領證了，你給我弄這麽一出，你個狗雜碎！”
    隨後她繼續說：“就算地球毀滅，咱倆也不可能再在一起過日子了，我和徐波現在幸福的很，每天晚上都是十八招，招招銷魂！”
    徐波抬手捋著周娜娜的背，安慰她說：“秋姐，別生氣，咱慢慢想辦法。”
    周娜娜掛了電話，扭頭問徐波：“你說咋辦？”
    徐波想想：“要不咱去深圳找張睿鳴。”
    “假如他不肯離婚呢？”周娜娜說。
    “那咱就起訴他。”徐波回答。
    周娜娜懊惱起來，心想，看來張睿鳴是誠心不想放過自己。
    隨後她想到一個事，當初張睿鳴隻身去了南方創業，把洪力機械廠給了自己，原來他這是埋了伏筆，並不是他馬的發善心啊！
    此時徐波又說：“秋姐，要不咱先去拿婚紗照吧，回家後咱再想辦法，好不？”
    周娜娜惆悵的點點頭，隨後二人又去了郭詠梅女兒的那個婚紗影樓。
    到了婚紗樓，進入店裏，有個店員小姑娘一眼認出了走進店裏的這個美女是這家店形象代言人，就興衝衝跑上樓，把店老板蘇芝韻喊了下來。
    穿著淡紫色長裙，身段高挑的蘇芝韻看著周娜娜，也是一陣喜悅，趕緊要把她請上樓喝茶。
    周娜娜擺擺手說：“我們來取婚紗照，一會回廠還要忙呢。”
    蘇芝韻趕緊吩咐店員去拿婚紗照。
    店員把一摞婚紗照抬出來，周娜娜湊上去看，隔著一層塑料包裝膜，照片上的周娜娜傾國傾城，帶著微笑依偎在徐波肩膀。
    幸福要從照片裏溢出來，周娜娜看著照片滿意的點點頭對蘇芝韻說：“你們拍的照片我很滿意。”
    蘇芝韻立即讓店員把婚紗照搬進後備箱。
    跟美女小老板告別，徐波開車往回趕。
    沿著街道一直往西走，快到西外環路時，坐在副駕的周娜娜雙手環胸，心裏五味雜陳，苦笑一聲對徐波說：“你說咱倆結婚照都拍了，結果我竟然還沒離婚，這真是操蛋的事！”
    徐波剛想安慰她幾句，周娜娜突然說：“徐波，去內衣店找郭詠梅，我要找她喝酒。”
    徐波一怔，隨即答應，放慢車速調頭往回走。
    這位置屬於縣城城郊，街道兩旁有一些小門頭房和一些廠房。
    在經過一個沒有紅綠燈的路口時，踩了一下刹車減了車速，剛過路口，他看見人行道上一個身材不錯的女孩拎著東西在走路。
    徐波眉頭皺了一下，從女孩背影認出了這個女孩是劉喜鵲。
    徐波頓時想起翠翠曾跟自己說，劉喜鵲回了縣城找工作，等她哥出獄，想不到這麽巧在這兒遇見了她。
    徐波目光再次看向劉喜鵲時，她轉身進了一家工廠。
    當看到那個工廠門口的招牌時，徐波心裏一驚。
    工廠藍色鐵門左邊的牆上，掛著一個木牌，上寫：曉霞機械廠。
    看到曉霞這兩個字，徐波的心海投下一顆石子，蕩起的層層波紋裏，是自己和曉霞那些已經泛黃的記憶。
    此時的周娜娜眯著眼睛，並沒發現那個機械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