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裏，張睿鳴正站在一棵挺高的盆栽樹上，樹上掛著個鳥籠子，他正在逗鳥。
    張睿鳴腦袋上沒有一根毛，光禿禿的像打了滅草劑。
    周娜娜緩步朝他走，邊走邊說：“喲，最近又玩鳥了？”
    張睿鳴扭頭看向走過來的周娜娜，目光從頭掃到腳，點點頭微笑一下：“娜娜，好久不見，氣色不錯啊。”
    周娜娜指了指旁邊的徐波，對他說：“我這氣色，全靠他晚上滋養出來的。”
    張睿鳴嗬嗬笑了笑，看了眼徐波，目光又挪回周娜娜臉上，說：“娜娜，考慮的咋樣了？”
    周娜娜說：“老張，你也年紀不小了，別玩這種小孩把戲了，到底怎樣才能離婚？趕緊提條件，利索點，別婆婆媽媽的。”
    說著，周娜娜抬腳走到老板倚旁坐下，拿起辦公桌上的煙點上一根，又把煙丟給徐波，指了指靠牆根的沙發說：“徐波，坐下歇會，抽根煙。”
    張睿鳴不再逗鳥，走到周娜娜身後，兩手按在她肩膀上，輕輕揉著，說：“娜娜，走，去我別墅，咱慢慢聊。”
    說完這話，張睿鳴一隻手又摸周娜娜的脖子，徐波一下子站起身，指著他：“幹什麽呢你？把你手拿開！”
    張睿鳴扭頭看向徐波，嗬嗬笑著：“周娜娜是我合法妻子，卻被你天天摟著睡，你咋呼啥？”
    徐波一聽，艸，人家說的有道理啊！
    周娜娜將張睿鳴手扒拉開，站起身對他說：“趕緊把婚離了，我沒空跟你在這磨嘰，不然我把你這辦公樓給燒了！”
    張睿鳴表情風輕雲淡，抬手將周娜娜抽了幾口的煙叼在自己嘴上，說：“娜娜，咱倆夫妻一場，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吧？而且臨走時我把廠子都給了你兄妹倆，你想想沒有我，怎會有你的今天。”
    聽了他的話，周娜娜說：“你那廠子我還給你，我不稀罕。”
    張睿鳴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睿智的大腦袋，吸了口煙說：“戀愛中的女人，真是零智商啊。”
    接著他又說：“我沒別的要求，跟我生個孩子，等孩子生下來，我立刻跟你離婚，好不好？”
    周娜娜生氣了，“深圳沒女人了是咋的？非要和我生？年輕時候你幹嘛了，你大爺的！”
    張睿鳴搖搖頭，說：“我這條件也不苛刻，再說咱倆是合法夫妻，你給我生孩子，不是天經地義麽？”
    他話音剛落，周娜娜抓起辦公桌上的煙灰缸，猛的砸向自己腦袋，隨後把煙灰缸一丟，爬上辦公桌打開窗戶，扭頭對張睿鳴說：“趕緊去打印離婚申請書，不然我立刻從你這辦公樓跳下去，等我變成鬼就給你生個小鬼！”
    說完這些話時，周娜娜頭上流出的血已經淌到了臉上。
    這一幕把張睿鳴嚇愣住，徐波一種驚顫，抬手對周娜娜說：“娜娜，你別犯傻啊你……”
    周娜娜對徐波說：“這事你別管，假如我死了，你就娶了翠翠吧，下輩子咱倆再做夫妻。”
    張睿鳴盯著周娜娜，淡淡的說：“娜娜，我賭你，不敢跳。”
    周娜娜哼了一聲，一條腿伸到窗外，半個身子探出去，一隻手抓著窗框，扭頭說：“那咱就賭一賭，我數到三。”
    “一…”
    “二…”
    數到二時，張睿鳴說：“好好好，你贏了你贏了，下來吧。”
    “不行，把離婚協議書打印好，簽了字再說。”周娜娜說。
    此時周娜娜臉上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淌，滴落在窗台上。
    張睿鳴苦笑一下，坐在電腦前，開始打字，一邊打字一邊說：“世道變了，娜娜也變了，竟然為了一個窮小子尋死覓活…”
    打印好了兩份協議書，周娜娜讓徐波看，徐波拿著協議書看了會，說沒問題，張睿鳴便簽了字按了手印。
    周娜娜這才從窗戶上下來，徐波趕緊過去將她抱下來，看著她臉上的血，一陣的心疼。
    周娜娜也簽了字按了手印，隨後說：“給你一周時間，回省城跟我一塊去拿離婚證。”
    張睿鳴擺擺手，點燃一根煙，不再搭理周娜娜，又走到那棵盆栽樹前逗鳥去了。
    徐波趕緊拉著周娜娜走出辦公室，匆匆進入電梯下樓，走出公司門口，攔了輛計程車趕往醫院。
    車上，徐波握著她的手說：“娜娜，拿煙灰缸敲自己腦袋，萬一敲傻了咋辦！”
    周娜娜扭頭看了眼徐波，說：“你的意思是讓我直接跳樓？”
    開車的司機是一個中年大叔，他轉頭看著周娜娜流血的臉，對徐波說：“小夥子，這麽漂亮的媳婦你咋下得去手？”
    到了附近一家醫院，去了急救室包紮，周娜娜對醫生說：“能不能別剃頭發？”
    “你說了不算。”醫生回了句。
    縫了三針，腦袋上纏上紗布，醫生叮囑一番，二人走出了醫院。
    街道上車來車往人潮洶湧，二人站在路旁等車，周娜娜指著自己的腦袋對徐波說：“徐波，你看看那個醫生給我包紮的漂亮不？”
    徐波點點頭說：“嗯，很漂亮。”
    周娜娜說：“太好了，下次包紮還找他。”
    此時的周娜娜心情很好，雖然腦袋破了，換來了跟張睿鳴離婚這個結果，周娜娜感覺挺值。
    不過，她心裏還是有點不踏實，畢竟離婚證沒拿到手，單憑離婚協議書，是解除不了她和張睿鳴之間的關係的。
    三天後，二人返回徐家窪村，王麗香見周娜娜腦袋上戴著個白色網兜，便問：“娜娜，你這是咋了啊？”
    “被狗咬了。”周娜娜回答。
    王麗香責備兒子：“你這沒用的東西，咋讓狗咬自己媳婦呢！”
    徐波說：“娘，家裏還有雞沒？燉一隻給娜娜補補。”
    就這樣，周娜娜待在家裏養傷，徐波去水廠工作。
    兩天後的上午，正坐在辦公室裏的徐波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電話接通後，裏麵傳出來於曉霞的聲音：“徐哥，最近還好嗎？我想跟你見一麵，我來咱縣城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徐波的心沉了一些，幾秒後說：“曉霞，有啥事在電話裏說吧。”
    “不行，咱見麵說吧，這個事在電話裏說不清。”於曉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