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大英帝國的金魚們[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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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裏亞蒂大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彩,他的目光近乎貪婪的攫取著顧青臉上的每一部分,有些像是囈語般的說:“我的小男孩兒,你知道嗎?你總是在出乎我的意料,來和我說說你是怎麽知道另一個反派人物身份的。”他一點都不介意沿用顧青對他的稱呼,第一次有人這麽稱呼他,感覺很新奇呢。
顧青偏頭看他:“所以你們認識?別擺出那種委屈臉,我隻是有來有往而已。”
莫裏亞蒂撇撇嘴:“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認識。該你了。”
顧青卻沒有立即回答他,他有點懶散的往後仰了仰靠在椅背上——這時候可沒有麥考夫提醒他注意禮儀,事實上通常被提醒的是夏洛克——眉心動了動:“所以我們現在玩的是在第一次玩過的“你問我答”的遊戲,在我的記憶裏,那一次時我們玩的並不圓滿。不過,現在湊合下吧。”
上一次時他們隻是正規的來了一回合,接下來就偏差了。
莫裏亞蒂笑起來:“客隨主便,帕特裏克。”
顧青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既可以回答上一次遊戲不圓滿、又能調侃下他這一次關於湊合下這個遊戲的答案,畢竟上一次莫裏亞蒂是主人,他是客人,而這一次則是反過來了。現在輪到他回答先前莫裏亞蒂提出的問題了:“我得承認他是個電腦方麵的高手,瞧瞧隻是一次網絡入侵就造成了現在的恐慌,聽起來稍微有些不可思議,不是嗎?不過正因為如此,所以他的代碼才會有更高的標誌性,恰好我以前就追蹤過他,是在一個任務的附加任務裏。”
莫裏亞蒂對顧青怎麽知道的並不是特別的在意,大概可以用#同行是冤家#來解釋,他反而是意味深長的重複著顧青的話裏的:“附加任務?哦,甜心,你還在做你那“仁慈的天使”呀,好玩嗎?”
“這是一個問題嗎?”顧青問道。
“隨便你覺得咯,我說過了,客隨主便。”莫裏亞蒂睜著他那濕漉漉,看起來格外無辜的大眼睛,用帶著俏皮的語調說著。
顧青“唔”了一聲,他真的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了。莫裏亞蒂提起的“仁慈的天使”,姑且這麽稱呼吧,對應起他以前做過的事,就是他把他自己淩駕在法律之上,懲罰著那些本該為自己犯下的罪責贖罪但卻逃脫了法律製裁的人。這種事顧青真的駕輕就熟,在以前的數世裏他曾經還有一世從頭到尾都在做來著,不過放在現在這一世,好像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他還是個孩子來著——誰讓他這次是胎穿呢——那說起來還挺驚世駭俗的。
讓他回顧下當時他的兩個哥哥在做什麽,麥考夫在牛津,而夏洛克的偵探事業已經有了萌芽了,他那時候經常性的不在家,整天往外跑。而顧青也不想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做什麽的,可誰讓他身上還有著#幸運E#的標簽呢,他不做什麽都已經“禍”從天降了……
莫裏亞蒂的聲音把他從思維宮殿裏拉到現實裏:“甜心,需要爹地教你做個好主人嗎?”
顧青麵無表情快速的說著:“不用了。”感謝他的思維宮殿,他基本上不會忘記任何事情,當然這其中還包括他第一次和莫裏亞蒂在地下世界那棟腐朽的房子裏見麵時,莫裏亞蒂都做了什麽。
“既然你讓我做主,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做了一個可以測量幸運值的小玩意兒。”
莫裏亞蒂愣了下,隨即咯咯笑了起來:“你總是有著讓人驚奇的奇思妙想,寶貝兒。好吧,我接受這個答案。”
顧青很有禮貌的說了“謝謝”,當然是為了莫裏亞蒂的前半句。他眯了眯眼睛看向莫裏亞蒂,“現在輪到我了,我能知道你是怎麽發現的嗎?”
莫裏亞蒂誇張的做出個“你終於問了”的神情,“哦,小蜜糖,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我這個問題呢。來讓我想想,我仍舊是唯一一個知道你那令人著迷小秘密的知情人,是嗎?你那兩個同樣智慧超群的哥哥們都不知道的小秘密。嗯哼,我決定要保留這個問題的答案。”
顧青:“……”
莫裏亞蒂看著顧青被他弄得無語了,頓時樂不可支起來。
顧青這次倒沒有對此翻白眼,他經常性的把別人噎住,就做好了有一天別人把他噎住的覺悟了,他挑了挑眉說:“我以為這個小遊戲沒有這種規則。”
莫裏亞蒂眨眨眼,眼睛裏閃爍著狡黠的神采說:“我討厭循規蹈矩。”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回答你的問題,是的,現在還隻有你一個人知道。”
莫裏亞蒂一愣:“我沒有問你問題……哦,你把我的那句自我反問當成了一個問題,真是個舉一反三的男孩兒。”他一邊說著還搖著頭,歎息著看著顧青。
顧青微笑著接受了莫裏亞蒂的誇獎,就在這時候他們點的餐被送上來了,侍應生恭謹的過來又恭謹的退下了。顧青展開餐巾,“本來按照規則輪到我來問你問題了,但既然你想跳出規則外,那這個小遊戲就先保存進度吧。”
莫裏亞蒂偏過頭來看他:“小蜜糖,你這是在向我邀請下一次約會嗎?”
顧青漫不經心的說:“我不知道。”
莫裏亞蒂舔了舔犬齒,從顧青身上轉開視線,仍舊是那副莫裏亞蒂式的語調:“親愛的,你這樣的話讓我怎麽接?難道讓我說今天的天氣不錯嗎?”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陽光透過落地窗傾瀉進來,顧青突然想起了在劍橋時,吉姆還是圖書管理員吉姆的時候,他們曾經在吃過一頓很普通的午餐後在附近的公園裏長椅上坐著,那天的陽光就像是今天的一樣,照在人身上很舒服……顧青回到現實裏來,他想了想對莫裏亞蒂說:“倫敦歡迎你回來。”
莫裏亞蒂深深看了顧青一眼,“它會的。”
話題就暫告一段落了,直到飯後甜點送上來,莫裏亞蒂看著愜意著吃甜點的顧青開口說:“如果不是在飯前我們玩的小遊戲,我都要以為你邀請我來隻是為了你的口腹之欲了。”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把那個小遊戲當做了開胃菜?以及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把你約在這裏?”顧青不置可否的說道。
莫裏亞蒂挑了挑眉:“難道不是為了避開你那個簡直把你當還在吃奶小寶寶一樣的大哥?”
顧青一臉認真的說:“哦,可比你形容的嚴重多了,我那時候身體不大好,都是媽咪和爹地在帶著我。”
因為變異性T病毒的原因,他那時候身體強度跟不上變異T病毒的要求,外在表現出來就是身體弱不啦嘰的,好像隨時都會夭折一樣。那時候媽咪和爹地全副心神都在他身上,而已經十二歲的麥考夫已經有了四十歲的心理年齡←這還是後來夏洛克下的定義,當時他還像養兒子一樣養著熊力Max的夏洛克,很明顯的對著隨時會夭折的幼弟並不敢投入很多情感。當然,這種情況隨著顧青奇跡般的好起來後,就有了相當大的改善。
莫裏亞蒂:“……隻是個比喻,親愛的。”
顧青正好把一塊慕斯吃完,抬起頭來看莫裏亞蒂,笑得人畜無害:“我知道,隻是提醒你比喻的不大恰當,不過沒什麽關係,我理解你的意思。說起來也有一部分你說的原因,但就倫敦目前的局勢來說,這個影響因素被削弱了,可以忽略不計。”MI6總部遇到恐怖襲擊,襲擊者破解了那塊存儲著臥底特工名單的硬盤,日前已經公布了前五個人的名單。
MI6以及M遭受來自英國情報委員會的涉入和調查,麥考夫平時領導著MI5不假,但他是英國所有情報部門的最頂級主管。出了這種事,他必然是要介入的——哦,他當然已經介入了,MI6裏可不是多了位負責MI6內部調查的長官了嗎?——或許還會引發一次權力層的洗牌,誰知道呢。
莫裏亞蒂還沒有說什麽,顧青就又自顧自的說了:“嗯,你可以把我這段話當成再一次的試探。”
莫裏亞蒂:“……”他又不是看不出這句話到底是不是玩笑話,隨手把他的那一份甜點往顧青那邊推了推,半真半假的說:“如果說的太直接了,那豈不是少了很多猜謎的樂趣。含蓄美,親愛的。”
顧青回了一句:“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接下來豈不是都要無話可說了。”莫裏亞蒂要說什麽,顧青就提醒他:“從現在開始你都要說帶有含蓄美的話,我要學習並借鑒著。”
莫裏亞蒂:“……”這一刻無與倫比的犯罪天才,谘詢罪犯,犯罪界的拿破侖,吉姆·莫裏亞蒂是絕對不會承認,他在以前竟然會想念這種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的感覺的。
……
約翰·華生,前軍醫,現一家診所的普通醫生兼貝克街221B的住客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助手/醫生/保姆/跑腿小弟等等頭銜,從擁擠的地鐵上暈乎乎的下來,回到貝克街221B,在看到他的合租人,世界上唯一一個谘詢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正一派悠閑愜意的裹著他那一身藍色的絲綢睡衣在長沙發上躺屍,差點被擠成一罐泰迪罐頭的前軍醫心裏酸溜溜的泡泡都快匯聚成小河了。
夏洛克睜開眼睛,本來還是懶洋洋的,但很快就變成了審視的X光,在華生要張嘴時說:“你在地鐵上遇到什麽無聊的事了?有女人向你搭訕,不,即便是有也不會讓你忘記了在下地鐵到貝克街的路上去一趟超市——”
“我想我是遇到007了!”華生興奮的打斷了夏洛克的長-槍短炮,呸,是長篇大論,他像個終於見到偶像的迷妹一樣就差尖叫和跺腳了。
夏洛克懶洋洋的閉上眼睛,同時轉了個身把自己蜷縮在長沙發上,頭朝裏,同時丟給了迷弟華生一個鏗鏘有力的單詞:“無聊。”
雖然和夏洛克同居,不,合租了隻有一段時間——當然對認識夏洛克的人來說,和夏洛克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變成度日如年——但華生已經習慣了夏洛克的煞風景,要是哪天夏洛克像條金魚(金魚這個詞是華生跟安德森學來的)一樣附和他的話,那才真叫見了鬼了呢。所以華生也很習慣了自話自說道:“他好像真在追一個警察,哦,我覺得是一個打扮成警察模樣的男人。我能看得出來,那身警服並不是特別的合身!唉,夏洛克,你覺得這件事和先前發生在英國情報處的重大恐怖襲擊有關係嗎?”
夏洛克抖了抖睡衣,但他沒說“無聊”。
華生忍著笑坐了下來緩口氣繼續說:“我希望是,我可不想再經曆一次恐怖分子襲擊倫敦的事了。好吧,雖然說上一次是未遂,但那涉及到核導彈也挺嚇人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到了007,華生的思維很快又發散到相關方麵上去了,“不知道特工們的身手是不是都特別好,像是那次我被你弟弟電擊後加成的樣子。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特別的酷。對了,他後來還沒有繼續研究?安德森報名了也不知道後續怎麽樣了?等什麽時候我見到他我問問。”
“說起來麥考夫這段時間都沒來過貝克街呢……”華生由隻見過一麵的最小的福爾摩斯聯想到比較熟悉的另一個福爾摩斯,說這話並不是說顧青給華生留下的印象不深刻。相反的是,雖然隻見過一麵,但給華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以至於到現在華生都還會琢磨下顧青的職業。
顧青當時告訴華生他是一名裁縫,一名同樣會演繹法、精通醫學和生物學等知識的、還會偽造證件的裁縫,華生怎麽都覺得不能接受,他以為是什麽暗語,事後還問了夏洛克:“你弟弟他真的真的隻是一名裁縫嗎?”夏洛克以“你個金魚懂什麽”的眼神看著他,百無聊賴的回答他說:“當然。”華生回了個“WTF”的臉。
但從那之後華生就沒有再見過那位最小的福爾摩斯了,反而是麥考夫,他就算不親自來貝克街,但他的短信還有小黑車都存在感十足啊。如今乍然一段時間沒有了,華生還真不大習慣。
對此,前軍醫特別申明他不是抖M!
“黑咖啡,兩塊糖,謝謝。”
“我不是抖M,夏洛克!”說溜嘴的華生自己都囧了,有點狼狽的鑽進廚房裏去泡咖啡了,不意外的又傳來了冰箱門被打開,又被“砰”的一聲關上的聲音。
客廳裏夏洛克像隻敏捷的大貓一樣悄無聲息的翻了個身,摸出先前被他隨手扔到一邊的手機←最小的福爾摩斯親情研發並贈送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又無聲的滑動著。很快華生坐的那輛地鐵路線就顯示在屏幕上,他那雙很多時候看上去像是無機質的眼睛被注入了靈動的光彩,然後……在聽到腳步聲的下一刻,他就兜著睡衣又恢複成了原本那副頭朝裏的死樣子。
“說真的,夏洛克,你弟弟他為什麽會成為一個裁縫?我是說不是我覺得裁縫不好,但耶穌啊,那可是一個福爾摩斯!”華生從廚房探出頭來問。
夏洛克隨口回答了句:“我和他還沒有熟到那種程度,約翰。”
華生:“……”那是你弟弟,說的好像是哪個路人甲一樣!不對,說不定現在從路上拉過一個路人來,夏洛克用他那一套演繹法就能了解的比路人他媽還了解他自己。不過華生想起他和他姐姐關係也就那樣,再聯想到夏洛克和麥考夫的爭鋒相對,他就沒再問下去了,轉頭回廚房——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它還能稱作廚房的話。
夏洛克弓著背,刷完了手機,把手機扔到他與沙發的中間,腦海裏就浮現了倫敦所有的地鐵線以及地上建築的三維地圖,連地鐵站每個出口都標記的非常清楚。
等任勞任怨的華生弄出了咖啡出來,夏洛克已經又變回了他剛回來時的,直挺挺的躺在沙發上,雙手成塔狀一副思想者的模樣了。華生把咖啡放在茶幾上,沒好氣的說:“您的咖啡,少爺!”
夏洛克挺屍中。
華生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最後還是決定不要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了,很快吃苦耐勞的華生醫生就自我開解完了,端著咖啡打開了電腦準備上網刷刷新聞。他倒是很想把今天近距離遇到007的事發到他的博客上,就是不知道這麽做的下場,會不會明天就有拿著魔法部,呸,國家安全局證件的探員上門了?
——其實MI5(國家安全局)的頭早就光顧過你家了啊,華生。還有這條貝克街上,你知道隱藏著多少個國家安全局的探員嗎?那可是來自大英政府的最高監控等級啊!隻能說#無知是福#啊,華生醫生,#且行且珍惜#吧。
“上帝啊!出事了夏洛克,地鐵塌方了,有輛地鐵脫軌掉下去了!等等,好像地鐵上沒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夏洛克,你知道嗎?”刷網頁刷出大新聞的華生頭也不回的就朝夏洛克喊道,他就聽夏洛克嗤笑了一聲,好像還嘀咕了句“死胖子”,然後就沒聲了。華生心想這和麥考夫有什麽關係,關心國家安全的前軍醫索性連咖啡也不喝了,全身心的投入到時事新聞中了。
網絡上訊息傳遞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看到的人自然不止華生一個,在倫敦另一邊安靜祥和的社區裏一棟二層小樓裏,絲毫不把自己當客人的莫裏亞蒂朝房子的主人晃了晃他手中的平板電腦,“真有趣的新聞,你說是不是,帕特裏克?你猜事後公眾們會得到什麽樣的官方回應呢?”
顧青雙手環胸倚靠在牆邊:“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麽會來我家?”在先前他們在餐廳吃過飯後,他們自然就分道揚鑣了。
顧青原以為莫裏亞蒂會回到他的地下世界裏去,繼續在倫敦重操舊業,可沒想到隔天莫裏亞蒂就找上門來了,找到了皇家紳士分配給他的住所。這個住所他基本上沒怎麽住過,不出任務時他大多會呆在皇家紳士的基地裏,那裏有他的研發室,還有全天候二十四小時供應的餐廳,廚師們可都是經過嚴格考核的。
——怎麽說是嚴格考核呢,隻能說是在經過皇家紳士考核前,還經過了秘書小姐的法眼←有權有勢的弟控就是得這麽任性,#國民好哥哥#。
莫裏亞蒂渾不在意的朝顧青眨了眨他那雙大眼睛,“那是因為我知道你的地址啊,所以就過來拜訪你咯~是不是覺得很驚喜?”
顧青果斷搖頭:“沒有。”
莫裏亞蒂鼓起臉來:“別這樣嘛,親愛的。”他做這樣幼稚的動作還真是不怎麽違和,隻不過他很快就變了神色,瞪著突然溜達進來的生物,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到沙發上尖叫似的說:“這是什麽!”
顧青低頭看著他家可愛又活潑的吉米,衝瞪圓眼睛的莫裏亞蒂露出個帶著虎牙的燦爛笑容:“我的狗,吉米。唔,現在我有吉米了,所以如果你在我家賴下去,我可以放狗咬你。”
吉米聽到主人叫它,乖乖的軟軟的叫了兩聲,而且它好像不喜歡莫裏亞蒂,衝著他的時候軟軟的叫聲就變成了狂叫。雖然對一隻小巧玲瓏的吉娃娃來說,即便是狂叫也沒多少威懾力,但威懾力不足氣場來湊,更何況它背後還站著它英俊瀟灑的主人呢。
莫裏亞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