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黑美人”裏，副駕駛座的薩姆，還是堅持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完：“你還記得卡斯說過上帝和撒旦有約定，地獄的惡魔是不能直接來到人間的吧？可迪恩，前幾天我們遇到的那個惡魔，就是想經過那個男人的身體進入人間！還有，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最近遇到的混種惡魔少很多了。”

    正在開車的迪恩在薩姆說完一大堆後，很幹脆的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薩姆：“……我也不知道，可我直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迪恩嘿嘿笑起來：“你什麽時候有女人的那玩意了？”

    薩姆：“……第六感並不是隻有女人才會有，呃，算了，我到底為什麽要糾正你這個？”

    不過等他們抵達西海岸，還沒有趕到伊莎貝爾出事的那個精神病院時，他們就遇到了不少麻煩。

    先是一堆由蛇、青蛙、蟾蜍、老鼠、螃蟹等等亂七八糟的動物組成的人形，姑且這麽稱呼吧，來攻擊他們的車子，差點造成連環車禍。

    等“黑美人”勇往直前的開過去把那堆玩意撞爛後，車窗上的“屍體”讓迪恩直接黑了臉，要知道這輛車可是他女朋友，現在女朋友叫一堆爛東西給“玷汙”了，怎麽叫迪恩不心疼。

    相比之下薩姆更穩重，也更快的抓住了重點：“迪恩，你聽到它說的話了嗎？它讓我們不要多管閑事，它知道我們是誰。”

    “啊，我聽到了！”

    “看來真出事了，我們以前從沒有遇到這種情況。”溫徹斯特兄弟成為獵人已經好幾年的時間了，還是子承父業，在這段期間獵殺的混種惡魔數不勝數，可從來沒有遇到像今天這種情況，竟然有惡魔來警告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不然我們聯係下卡斯，問問他知不知道什麽？”

    可等他們終於抵達了洛杉磯，還是沒能聯係上卡斯，期間還遇到了一波混種惡魔，當然這群惡魔的下場就不怎麽好了，他們可不缺聖水，混種惡魔們一旦遇到聖水就變得脆弱不堪一擊了，當然還有金製子彈，他們後備箱裏備用了很多。

    溫徹斯特兄弟會怕嗎？當然不會！

    他們偏要向虎山行，憑借著多年“坑蒙拐騙”的經驗，他們成功的進了伊莎貝爾所在的精神病院，進行調查。

    在伊莎貝爾的病房裏，他們聞到了硫磺味。

    “惡魔！”薩姆和迪恩對視一眼，伊莎貝爾的自殺果然有問題。

    “你們是誰？”就在這時候一個黑發的漂亮女人進來了，不解的問道。

    “呃，我們是FBI，專門來調查伊莎貝爾·道奇森的自殺案的。”薩姆和迪恩果斷把假-證-件亮了出來，迪恩還笑著問人家：“你是？”

    “安吉拉·道奇森，洛杉磯警局警探，我想我們警局並沒有接到FBI接手這個自殺案的知。”安吉拉說著還把別在腰間的警徽亮了出來，同時目光變得警惕起來。

    迪恩：“……”

    薩姆：“……”

    Oops，這次是假貓遇上真貓了。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喜聞樂見了呢。

    ……

    “如果你要和我翻舊賬的話，不是應該有翻舊賬該有的姿態嗎？”顧青在心裏是很樂意有莫裏亞蒂陪著他的，但他並不是多熱情的人，好吧，他在這方麵是有點冷淡的，所以對熱情如火的莫裏亞蒂就有點吃不消。

    莫裏亞蒂笑容燦爛：“你在胡說什麽啊親愛的，我這是在表達還能在死了又活後，再見到你時的興奮啊~”

    顧青垂下眼簾：“我也沒想到能再次見到你。”

    “哼嗯，說起來你的老板還真是很有意思，我和它聊了聊，它就把我送來了。哦，我順便想問問你，你是怎麽得到人魚的眼淚的，她還給予了你祝福？”莫裏亞蒂笑容越發燦爛了，綿密的呼吸噴灑在顧青的脖頸裏，還出其不意的伸出舌頭，舌尖輕輕從顧青的耳垂上掃過，讓顧青不由得微微一顫，呼吸都慢了半拍。

    “說話。”

    顧青眯起眼睛，把莫裏亞蒂拉開讓他老實點，“你總得給我時間想起來吧。”

    莫裏亞蒂挑了挑眉，一副“我洗耳恭聽”的神情，但絕對的如果顧青說的不能讓他滿意了，那他就有得鬧騰了。

    顧青習慣性的雙手合十，在他龐大到無與倫比的思維宮殿裏，使用“人魚的眼淚”為關鍵詞進行檢索，過了片刻後顧青才慢吞吞的說：“我想起來了。”

    “是麽？”

    莫裏亞蒂所說的“人魚的眼淚”，說到它的來曆，就要回歸到童話世界了。海的女兒在臨化為泡沫前送給他的一顆眼淚，顧青從那個世界得到了魔鏡，人魚的眼淚當然也被他帶走了，可它平時並沒有什麽用處，漸漸的就被蒙塵了，沒想到會被係統用到這裏。

    莫裏亞蒂滿意了，他假模假樣的感慨道：“果然是好人有好報呀。”

    顧青神情微妙：“這句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就是最大的諷刺了。”

    莫裏亞蒂不大高興的嘟嘟嘴：“你為什麽總是惹爹地生氣？”

    “大概是因為我高興？”顧青撇了撇嘴說，莫裏亞蒂卻惡劣的笑起來，趴到顧青的耳邊把顧青這句話變了個說法，成功看到顧青變得麵無表情了。

    莫裏亞蒂得意的笑起來，順便還嘲笑起顧青來：“小寶貝兒，你怎麽能這麽甜呢？怪不得當時我第一次親你的時候，你那麽大的反應。我該高興我是第一個把你染黑的人嗎？可惜我好像做得還不夠努力，你到現在竟然還會不好意思，多矛盾呀。”

    顧青：“……”

    顧青不想這家夥太得意，他就說：“我不知道。”

    “什麽？”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第一個，”顧青撐著額頭說，“太久遠的事我都不記得，或許曾經有過吧。”

    莫裏亞蒂頓時變得咬牙切齒起來，然後……顧青的鎖骨上就青一片紫一片的，還多了幾個牙印。

    顧青在這方麵真的還是敵不過他男朋友，而且他並沒有立即把那些痕跡弄不見——他現在即便不用再有改良版T病毒改善身體，就足夠有能力做到這種地步了，再怎麽說混種惡魔還是有那麽點“超能力”呢，更何況顧青還有個魔戒加成——就當是讓男朋友開心了。他望著正在擺弄《聖經》的莫裏亞蒂：“你想怎麽玩？”

    莫裏亞蒂搖著手指說：“我不大想玩。”

    顧青：“哦。”

    莫裏亞蒂：“……我玩得夠久了——Fine，那時候不是還有你們福爾摩斯麽？有勢均力敵的對手，遊戲玩起來才有趣嘛。”

    “唔——”顧青發出了個單音節，“咱們倆玩的遊戲是同一個嗎？我可不記得有什麽勢均力敵的時候，你不是從一開始就被我壓製麽？到後麵就更不用說了。”谘詢罪犯隻有一個，可福爾摩斯們有三個，勝負根本就是壓倒性的。

    莫裏亞蒂：“……”

    在無語凝噎了片刻後，他扁扁嘴：“我要先聽聽你要怎麽玩，畢竟你比我有經驗麽。”

    “我要先確定下我現在擁有的力量，究竟是什麽等級的，再來說。”他們現在可不是在純人類所在的世界，即便能用智慧蔑視凡人，蔑視純力量，但不代表不把人家放在眼裏，存在即合理。好吧，說得再通俗點，就是先來確認下這世界的底線，然後再來確定怎麽最大限度的來玩，才能玩的盡興。

    莫裏亞蒂眉眼彎彎：“甜心，你現在好看多了。”

    被男朋友誇了一把的顧青當下就準備出去浪了，呸，是檢驗他現在擁有的力量了。

    好巧不巧的，就有來送枕頭的了。

    不是人類，不是惡魔，而是一個天使！

    大天使加百列！

    加百列有著一頭燦爛的金發，穿著一身西裝，臉上帶著習慣性悲憫的神情和非具有迷惑性的笑容，隻不過再聯合起她做的事，就有說不出的違和了。

    加百列憑空出現，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在她背後的牆上有偌大的翅膀閃現著。她這次來是來給顧青，不，是原來的混種惡魔下達新的命令的，“其中一個靈媒的靈魂已經下地獄了，現在在人間還需要另一個靈媒，找到她。”

    “我能請問下，你為什麽要幫助瑪門嗎？”顧青撤掉了身上的偽裝，做回了他自己，眯著眼睛，用那種明亮的、洞悉著一切的目光看向加百列，臉上還帶著不自覺的孤高與冷漠。

    加百列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你的眼神真讓人討厭啊，既然你這個做惡魔的挑釁了天使，那麽如果我不做點什麽，那就太對不起你這樣還蠻令我欣賞的膽量了。”

    顧青的神色最初還沒什麽變化，但在他的思維宮殿裏過了一圈，他的神情就有那麽點微妙了，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加百列張開她的翅膀，對付一個混種惡魔，對她這樣的大天使來說，連聖光都不需要，她隻要稍稍捏捏手掌心，就能把他給弄得連灰都不剩。

    加百列很輕鬆寫意的朝顧青一揮手，顧青還在。

    再揮手，顧青仍舊安然無恙。

    顧青反而皺起眉來：“沒有冒犯的意思，我隻是想問問，你已經對我做了什麽了嗎？”

    加百列：“……”這怎麽可能？

    現在還說什麽，一起來戰個痛吧！

    加百列雙手微微抬起，臉看向天，仿佛在向上帝祈禱，隨後她身上就散發出如聖光般的光芒。不是像，而是確確實實是聖光，惡魔最大的克星。如果說聖水，真是單純祈禱得到的聖水潑到惡魔身上，效果如同硫酸潑到人類身上，那麽聖光普照，惡魔但凡接觸到就會變成飛灰。

    加百列引來的聖光確實起作用了，但效果好像有點不大對——

    顧青覺得他好像得到了再度淨化，他這具身體裏屬於惡魔的力量全都一絲不剩的被魔戒吸收了。不止如此，連帶著靈魂都得到了輕撫，好似春風直接吹過了靈魂，這感覺……非常的舒服。

    因此，顧青眼帶期待的問加百列：“還能再來一次嗎？”

    加百列：“……”這怎麽可能！！普天之下，能不受聖光影響的隻有天使、人類了，惡魔，就是撒旦來了，麵對聖光他也不會這麽淡定！“你到底是誰？”

    “咱們打完，我就告訴你。”顧青貼心的說道。

    顧青就和加百列轟轟烈烈的打了一架，顧青是覺得酣暢淋漓，他想加百列也是這麽認為的。再打完架後，顧青還沒忘記把加百列翅膀上脫落的羽毛撿起來，一方麵是研究癖發作，一方麵大天使的羽毛怎麽能浪費呢。

    趴在地上沒力氣再動彈的加百列：“……”

    “你要吐血嗎？”顧青手中又多了個水晶瓶，放在加百列嘴邊，“別吐到外麵了。”

    加百列：“……”在顧青又把目光瞄向她“具象化”的翅膀上時，加百列下意識的把翅膀收了起來。“你到底是誰？墮天使路西法怎麽會容忍你這樣的惡魔存在？”

    “我這樣的？你是想說我這麽強大的麽？”顧青眨眨眼，挪了把椅子過來坐下，雙手合十抵住下巴，居高臨下的望著加百列，“現在我們來說說話，我知道你是加百列，至於我麽，你可以稱呼我為帕特裏克，現在大概是個惡魔，好吧，我是個變種惡魔。算了，這並不是重點，再讓我們回到我們最初的問題上，你為什麽要幫助瑪門來到人間呢？”

    加百列：“……”

    “你怎麽不說話？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你知道的，就是故事中所謂的反派，總是會喜歡把自己的計劃說給別人聽的，憋在心裏多難受啊。”顧青諄諄誘導道。

    加百列：“……”

    顧青挑了挑眉：“那我就給你開個頭好了，我以為你是背叛了上帝，可並不是呢。你該聽聽你說起撒旦時的鄙夷和痛恨，感情很複雜，這原因就很多了。要麽是他欺騙了你的感情，要麽是他欺騙了你尊重的人的感情。嗯——看來是後者，那麽說的就是路西法墮天的事故了。那麽你幫助撒旦之子瑪門來到人間，是想報複撒旦了？可這不怎麽能說得通啊。”

    “你懂什麽？”加百列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語言，她咧開嘴笑著，可惜之前被打那麽狠，也隻是掉了幾根羽毛，連口血都沒有吐出來。顧青惋惜的把水晶瓶收回去，加百列看到他的動作後，臉上那悲天憫人的神情都保持不住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加百列說出她那麽做的原因：“我隻是想激發人類的本性。”

    顧青靜靜的聽加百列的內心獨白，“人類受到了天父的眷顧，每個人都能得到造物主的救贖，殺人犯、強-暴犯和虐童犯等等，隻要他們肯悔改，就能重回到天父的懷抱。古往今來的宇宙萬物中，隻有人類才擁有這個特權，這不公平。”

    加百列自然不會怪上帝不公平，她隻會認為是人類得不到上帝這麽疼惜，所有她得做點什麽，讓人類值得。而根據她的觀察，她發現人類麵對可怕的惡魔時，就會流露出善良的本性，就會顯示出該有的高貴節操。

    所以加百列就幫助撒旦之子瑪門從地獄來到人間，好讓人類痛苦，讓人類麵對惡魔，激發出偉大的本性。到最後，隻有熬過人間地獄的高貴人種，才配得到上帝的愛。

    顧青靜靜的聽完了，突然恍然大悟：“我懂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我是為了你好”。”

    加百列：“……？”

    ““我都是為你好，所以才做了我自認為對的事”，換到你這裏，你都是為了上帝好，你太愛你的天父了，所以你把惡魔領到人間來，讓惡魔來錘煉你的天父最鍾愛的種族。Um——”顧青傾斜著頭，望著加百列，“我隻想問一句，你這麽做上帝知道嗎？”

    加百列：“……”

    “你知道嗎？”顧青慢吞吞的說，“在全世界的人類中，信仰包括基督教、天主教、東正教等信仰上帝的教派的教眾，就是廣義上的基督徒大約為二十一億，約占全世界人口的百分之三十。沒錯，就是還有五十億的人類並不信仰你口中摯愛的天父。那你不是應該先殺光這五十億，竟然不信仰上帝的人類嗎？”

    加百列：“……！！”

    顧青微微歎息著搖頭：“別告訴我，你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加百列：“……”

    “好吧，這並不怪你，畢竟你是那麽摯愛你的天父，不相信人類竟然還有不信仰上帝的存在。那麽再來說另一個問題——”顧青好心好意的替加百列分析起來，“你觀察了誰，或者說你觀察了多少人類？讓你得出了在麵對惡魔時，他們被激發出來的善良的本性的結論的。”

    加百列：“……一個。”

    “誰？”

    “約翰·康斯坦丁。”

    “我知道他，一個專門獵魔以贖罪達到進天堂目的的獵人。Um，你真是選了一個很好的對象。”

    加百列：“……”她聽出這句話裏的諷刺了。

    “隻是通過觀察了一個人類，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你不覺得你太過淺薄了嗎？以及我得說，這真的沒什麽說服力，加百列。”顧青眨了眨眼睛，那雙如大海般深邃廣袤的眼睛，不帶多少感情-色彩的望著加百列，“試想一下，按照你的計劃，惡魔來到人間來淨化人類，可如果到最後通過了曆練的人類中，還有著你憎惡的殺人犯、強-暴犯和虐童犯呢？到那時候，你又該怎麽說？”

    加百列：“……這怎麽可能？”

    “這還是往好的方麵看了，還有更壞的情況呢。比如說來到人間的惡魔，非但沒有像你認為的那樣淨化人類，唔，最初可能會，但如果讓我說，過了最初的恐懼後，惡魔將不會在人間有立錐之地。到最後再次被打入地獄的反而是他們，而人類則會變得更加……照你的話是令天使憎惡。”顧青睨著加百列，“說這麽多，隻是想問你，你真的了解人類嗎？”

    加百列：“……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青聳聳肩：“沒什麽，隻是想說你真的很天真而已，天真到我都有那麽點喜歡你了。”

    加百列：“……你想怎麽樣？”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隻是想問問你幫助瑪門的原因。現在我知道原因了啊，那我就沒什麽事了。”顧青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加百列：“……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你相不相信這關我什麽事呢？或者說你還想對我怎麽樣？可你敢讓你的天父知道你所做的事嗎？你不敢，所以我大概沒什麽好擔心的。”顧青一刀又戳中了加百列的痛處，他說著還露出了個純然又燦爛的笑容。如果把他那一頭黑發換成金發，他就真的像個天使了。

    加百列再度無語凝噎，她怔怔的趴在地上，也不說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青站了起來，問：“你不會哭了嗎？眼淚千萬別浪費了。”

    加百列：“……”她就是原本想哭，現在也掉不出眼淚了，更何況她本來就沒有要哭的，好不好？加百列堅強的站了起來，她躊躇了半晌，終於紆尊降貴般的開口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你是說淨化人類？還是滅絕人類？”顧青說的輕描淡寫，可加百列莫名就覺得眼前這個她看不出根底的男人，能說到做到，她張了張嘴想問怎麽做，可人家又開口了：“就算你問我也不會告訴你的，我可喜歡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