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禾前世是從商的，為了生存，嘴皮子功夫厲害得很。
    若讓他正常開口，他必定能用這三寸不爛之舌說得自己毫無破綻，哪怕是澹台冥仍舊覺得不對，也找不到任何錯處。
    可如今……
    偏偏他連開口都覺得痛苦。
    身體的一處疼痛都能牽連全身，更何況他這是全身都痛。
    隻能咬牙死撐著虛弱道：“我就是……晏青禾……”
    澹台冥動了。
    小福子都因此下意識顫了一下，想要上前阻止，畢竟會武功的人都能看得出，晏青禾這樣不是裝的。
    若是再鎖一次喉，怕是真沒命了！
    但他也看得出來，澹台冥心裏有其他計劃，沒打算就這麽殺了晏青禾。
    就連晏青禾都因為澹台冥的靠近而下意識哆嗦著。
    這是自己都無法控製的身體本能。
    試圖躲避任何讓他覺得有威脅的傷害。
    但……
    澹台冥沒有動手，而是來到榻前，直接俯身逼近了晏青禾，將他整個人牢牢鎖在榻上，眼睛與晏青禾對視著，讓他避無可避。
    那一瞬間，晏青禾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好像有什麽東西完全束縛住了他，讓他無力掙紮，隻能認命聽從。
    他聽到澹台冥再次問道：“你到底是誰？”
    晏青禾還是腦子一片空白，但是嘴巴卻不受控製地回答道：“晏青禾……”
    “你來這裏，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隻是……不想死……”
    澹台冥眯眸，顯然是沒想到這般逼問，得到的還是這個回答。
    而因為他眯眸的動作，晏青禾像是瞬間清醒了。
    想起方才那種靈魂都被牽製住的感覺，隻覺得渾身冰冷，後背的疼痛瞬間被脊背發寒的感覺覆蓋了！
    晏青禾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
    太、太可怕，也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人，居然能夠操控他的意識來進行逼問！
    晏青禾還以為這隻是個普通的古代世界，卻沒想到……還有這種玄幻的元素在！
    他怔愣地看著澹台冥，脫口而出道：“攝魂術！？”
    雖然他前世很忙，忙到大部分的時間裏一天隻能睡三四個小時，但是隻要一有空閑時間，他就會躲在房間裏用手機看腦殘小說。
    他不喜歡太多無用的社交，也不喜歡看什麽球賽玩什麽遊戲，休息時間也根本不想外出。
    看小說成了他度過無聊世界的唯一方法。
    剛好，他前段時間就看了一本很無聊的爽文，主角配角還有各種內容，他都沒有記住，剛好就記得有個法術叫做攝魂術。
    他堅定地認為，方才澹台冥逼問他的法子，就是用了攝魂術！
    可是澹台冥看著他的眼神忽然就變了。
    有一點點的懷疑，一點點的意外，一點點的迷茫……以及猶如看智障兒童一般的冷漠。
    晏青禾瞬間便明白了，這不是什麽攝魂術，應當隻是一種長期練習後學會的逼問方法。
    可能是靠氣勢養成的。
    但晏青禾這模樣，倒是讓澹台冥確定了他暫時的無害性。
    可也沒有就這樣放過他。
    澹台冥直接掀開衣擺在榻上坐下。
    哪怕隻是坐下這個動作，都被他展示得很有範兒，想必是自小便養成的氣度。
    澹台冥又逼近了他，說道：“孤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個字。”
    晏青禾被他逼得手不自覺捏緊。
    縱然在前世，他也氣勢逼人，讓人不敢跟自己對視，不敢在自己麵前說假話，但前世的自己與現在的澹台冥比……也差遠了。
    他是後期養成的氣勢，而澹台冥是天生就擁有這般懾人的氣質。
    果然，人與人之間就是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鎮定自若的撒謊，在澹台冥看來……其實是不入流的強行掩飾。
    澹台冥又說道：“孤說過，孤願意給你一個機會，但若是你這般不領情，那就別怪孤不講情麵了。”
    澹台冥更加逼近了他，兩人幾乎麵貼著麵。
    在這樣的距離下，晏青禾根本無力閃躲，就連自己的心跳都控製不住地怦怦亂跳。
    澹台冥還要逼著自己與他對視。
    “晏青禾自小長在丞相府，晏義成對這個兒子雖然不寵愛，但卻看守得很牢，派去管教他的嬤嬤出自皇後宮中，院子裏外都有專人把守，他出不去，旁人也進不了，這些年學習也都是討好人的本事……”
    “你若是用了狐媚手段，誘惑那些士兵互相殘殺，孤或許會相信你就是晏青禾，但孤派人去查過了，人就是你親手殺的，而且……招招致命，狠辣絕情。”
    澹台冥眯眸道：“晏青禾沒有這種殺人的本事，他的生母出身卑微，入了丞相府後，伺候她的下人甚至都能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你在丞相府內，根本沒有自己的人。”
    晏青禾捏著的拳頭越來越緊。
    喉結也不自覺滾動。
    他或許不知道，在澹台冥的視角看來，他這副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害怕卻又不敢認輸，也不願意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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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倔強得有點可愛。
    “你或許不知道，從晏青禾穿上嫁衣從丞相府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中毒了。”澹台冥緩緩坐直了身體，“晏義成是算著時間把人送到孤這裏來的，所以，無論孤殺不殺他，他都一定會死在新婚之夜。”
    “真正的晏青禾，早就死了。”
    “你，不是他。”
    澹台冥垂下眸子，看到了晏青禾捏緊了拳頭在微微顫抖。
    他似乎在努力想著要怎麽辯解。
    可是他太慌了。
    他被澹台冥捏住了七寸，連掙紮都顯得十分無用。
    他隻能沉默。
    隨後，仍舊倔強地說道：“我就是晏青禾。”
    死咬著不一定能活，但承認了一定會死！
    賭，本來就是一半的輸贏。
    至少他現在比較偏向贏的那邊。
    他就賭自己死不承認，澹台冥也不敢殺他！
    即便澹台冥已經百分百確定了他不是晏青禾！
    “嗬。”澹台冥卻笑了。
    他笑得眼睛彎彎的，心情似乎十分愉悅。
    大概也有點無語，然後被氣笑的。
    然後他說：“你是不是覺得，隻要自己死咬著不承認，孤就奈何不了你？”
    他又問：“或者，你是不是覺得，晏青禾死了對孤來說沒有好處隻有壞處，所以隻要你不承認，孤就會承你這份情，順水推舟，默認了你的身份？”
    晏青禾還真是這麽想的。
    但澹台冥把話說得這麽明白，那……那就代表著，他真的不會領情。
    果然，澹台冥說道：“你似乎小瞧了孤，孤自小就痛恨旁人欺孤瞞孤，要殺你，孤多的是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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