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禾聽完了才知道，他們這是在商議作戰的計劃。
    可知道後他更懵逼了。
    這跟他有什麽關係呢？
    把他留在這裏聽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什麽都不懂啊！
    但每個人都在看他，似乎是想聽聽他的意見。
    晏青禾隻能尷尬地硬著頭皮，看向澹台冥道：“殿下，打仗之事……我並不通曉。”
    聽了他這話，澹台冥也不意外，隻是“嗯”了一聲。
    然後示意其他人繼續。
    晏青禾覺得自己根本不應該在這裏，因為他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那些所謂的戰術，還有這軍營裏的人，以及這附近的山分別叫什麽名字……他都不是很清楚。
    隻模模糊糊大概明白他們是打算將北越的軍隊包抄起來，然後用一個什麽法子，把北越的主將圍困在一座什麽山裏，然後將人活抓了。
    但有人對此表示反對，因為作戰不能紙上談兵，萬一被北越士兵反應過來，那麽率先遇到危險的便是澹台冥。
    有人則提議利用水戰。
    這附近有一條大河，北越人不善水，他們把人引誘到那邊後，便可一擊致命。
    但也有人表示反對，而且理由也十分充足……
    吵來吵去，就是沒有一個好的法子。
    晏青禾聽著聽著，就開始發呆出神，然後一個沒控製住，眾目睽睽之下……他打了個哈欠。
    “……”
    澹台冥居然也不生氣，興許是沒料到晏青禾會有此表現，輕笑了一聲。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顧瀾便起身道：“此事還需好好斟酌，諸位先回營，待探子來報再作打算。”
    不過，看澹台冥這樣子，想必早就有了自己的計劃。
    讓這些將領過來討論，不過是為了做做樣子給北越和京城安插在這裏的細作看的。
    待那些將領都離開後，顧瀾和方易安對視了一眼，便也跟著離開了。
    晏青禾本來也打算要走，卻被澹台冥留了下來。
    本以為澹台冥是要繼續跟他算賬，晏青禾有些忐忑不安，還沒想好自己應該怎麽應付。
    結果，澹台冥卻是直接問道：“方才他們說的話，你都聽懂了嗎？”
    晏青禾趕忙點頭。
    其實不能完全聽懂，畢竟他上輩子是個商人，雖然讀了將近二十年的書，可到了這裏也成了半個文盲。
    但他不能在此刻說自己什麽都不懂。
    他不能被送回京城。
    澹台冥又問道：“若孤現在給你十萬兵馬，你可能上陣殺敵？”
    怔了怔，晏青禾隻能誠實搖頭，“不能。”
    別說是現在，再給他三年五載的，他都未必有這個才能。
    上陣殺敵，可不是讀過幾本兵書就能做到的。
    更何況他一本兵書都沒讀過。
    哪怕在前世聽說過什麽《孫子兵法》，知道所謂的三十六計，但也不過一知半解。
    要他把這些完全融合在帶兵打仗中，他沒這個能耐。
    見他這般誠實的搖頭，模樣還帶著幾分乖巧，澹台冥倒是挺滿意的。
    他繼續問道：“那孤給你一年的時間，你可能通過翰林院的考試，一舉奪魁？”
    “……應該，也不能。”他對大周的考試製度不了解，但，他能在短時間快速學習這裏的文字，不代表能用一年的時間學會這裏所有的知識。
    翰林院，一聽就知道是跟皇家有關的學院，想要考進裏麵的人才數不勝數，給他三年五載，他或許能拚一把。
    一年……他未必有這個能耐。
    他如今的文化在大周的水平，就好比是一個從未上過學的青年，仗著有點社會經驗，所以勉強懂了一些基礎知識。
    可要他在一年之內考上清華北大……
    這誰能做到？
    澹台冥看著晏青禾，看到他已經開始蹙眉，似乎開始慌了，便不再為難他，繼續道：“你一不能帶兵打仗，二不能考取功名，孤留在你在這裏有什麽用？”
    晏青禾與他對視著，張了張嘴巴，竟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我……”
    “你要你要建功立業，好，孤給你機會了。”澹台冥起身道，“你的確很聰明，也的確有膽色，能在這麽點人的情況下將那些糧草順利帶回……”
    頓了頓，“可是晏青禾，如你這般的人才，孤這裏多的是。”
    “孤承認你很聰明，假以時日，你必成大才，可是孤沒有時間了，最遲明年，孤必須要回到京城，而在那之前，你又能為孤做什麽？”
    晏青禾趕忙朝著澹台冥跪下，鄭重道：“殿下，我沒法兒帶兵打仗，不代表我不能上戰場，我雖然不能在一年內考入翰林學院，但我在其他地方總是能為殿下分憂的……”
    他道：“殿下需要奇才，卻也不可能身邊都是奇才！隻要殿下願意把我留下來，我什麽……”
    頓了頓，“除了侍寢，我什麽都可以做！”
    反應倒是挺快的……
    澹台冥在心裏想著。
    他笑了，在晏青禾麵前蹲下，溫聲道：“如果你出身微寒，隻是個普通人，孤自然是願意給你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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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青禾立馬露出驚喜的笑容。
    可接著，澹台冥又說道：“但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晏青禾……你是晏義成的兒子，是丞相的兒子，是父皇賜給孤的太子妃。”
    晏青禾麵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若你願意留在孤身邊伺候，身為太子妃，哪怕一無是處，隻要你忠心於孤，孤自然沒有理由趕你走。”
    “若你有著不一樣的奇才，哪怕不願意貼身伺候，孤也願意冒著風險將你留在身邊。”
    “可是……”澹台冥看著他道，“你一不願意伺候孤，二沒有讓孤信服的才能，孤把你留在身邊，既沒有大的用途，將來還會被斥責……”
    澹台冥俯身，捏著晏青禾的下顎道：“晏青禾，你這麽聰明，難道不知道父皇和你爹將你送到孤身邊來，是為了什麽嗎？”
    在先皇後的忌日，給他送來一個男的太子妃，既是斷絕了他將來繼承皇位的可能，也是想要逼著他犯錯，好找到由頭來廢了他這個太子。
    如今，晏青禾好好地活著，京城那邊找不到由頭發落他，但必定會在其他的事情上找茬。
    若此次計劃得以成功，澹台冥便能順利返回京城，到時候，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
    “孤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找個由頭先把你送回京城……”說是送，其實是半路就找機會殺了晏青禾。
    到時候，嫁禍給山賊也好，嫁禍給北越士兵也罷，誰都找不到他澹台冥的錯處。
    “……要麽，你就乖乖地做好這個太子妃，別讓旁人尋到孤的錯處。”
    晏青禾垂著眸子，顫抖著睫毛，沒說話。
    他這副模樣，看起來倒是真有幾分楚楚可憐。
    澹台冥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你不願意，孤不勉強你，畢竟孤也不喜歡被人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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