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初臨京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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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晏青禾讓人覺得陌生。
    那黑衣人甚至以為自己挾持錯人了。
    他甚至失態地走到前麵,確認晏青禾的模樣。
    可惜熱水升騰起的霧氣也遮住了晏青禾的麵容,模糊中……雖看著十分眼熟,卻也讓人覺得陌生。
    尤其是那雙敢直勾勾盯著他的眸子。
    黑衣人甚至還想湊得更近,看得更清楚一些。
    晏青禾卻眸光一凜,將一直藏在水中的巾帕朝著那黑衣人的麵上甩過去,同時翻身躍出浴桶之外。
    “來人!有刺客——”
    抓起架子上的外衣利落披在身上的時候,外麵也恰好有人衝了進來。
    那黑衣人本想著衝過去挾持晏青禾。
    可是對上晏青禾冷冽的雙眸時,卻下意識遲疑了。
    他錯過了最好的機會,隻能當機立斷,跑到窗戶那邊,破窗而逃!
    幾個守衛便立馬追了出去。
    其他守衛怕這是調虎離山,便守在晏青禾身旁,“我等救駕來遲,還請太子妃降罪!”
    晏青禾看著淡定,其實被嚇得不輕。
    此刻也無心沐浴了,更別說降罪誰了,便簡單清洗了一下,換上幹淨的衣物上床休息。
    但仍舊惴惴不安。
    甚至感到一陣後怕。
    若不是那些守衛出現得及時,若不是他反應快速靈敏……怕是現在,不死也殘!
    他雖然不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卻覺得對方的聲音格外熟悉。
    哪怕不記得了,身體也因為那熟悉的聲音而感到驚恐。
    必定是丞相府那邊的人!
    很有可能還是晏義成的心腹!
    可惜了,方才沒能及時撕下對方身上的麵巾!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晏青禾翻了個身,下意識把手往旁邊搭了一下,原本沉睡的意識忽然被驚醒,想起旁邊睡的是澹台冥。
    不能無禮!
    他猛不丁地把手收了回去,嚇得立馬蘇醒。
    但是睜開眼睛後,卻沒看到旁邊的位置有人。
    摸了一下,毫無溫度。
    顯然是他睡下之前是什麽樣子,如今還是什麽樣子。
    從床上坐起來後,晏青禾眼神茫然地看了看房間的四周,隨後更是起身繞過屏風走向外麵。
    沒人……
    而守在外麵的守衛因著之前的事情,仍是膽戰心驚的,一聽到房屋內有動靜,便立馬警惕了,低聲喚道:“太子妃?”
    晏青禾便過去開門。
    守衛見到他醒了,便立馬行禮。
    就聽到晏青禾問道:“太子殿下回來過嗎?”
    守衛一怔,便趕忙道:“尚未。”
    想了想,他又擔心晏青禾是在等澹台冥,故而一直沒睡,便道:“宮中差人來信,說是殿下……一直沒得見到陛下,還得等。”
    “等?”晏青禾蹙眉。
    雖然他對古代的這裏禮儀製度不是很懂,但也知道沒有哪個皇帝會讓自己的兒子等到半夜再覲見的。
    當這是寵妃嗎?
    他道:“殿下不是和五皇子一同入宮覲見的嗎?等什麽?”
    大周皇帝再昏聵無能,也不至於讓他國皇子等到三更半夜吧?
    說真的,那老皇帝一把年紀了,白日裏又要忙各種政務,這半夜的恐怕也沒什麽精神,說是等,但超過一定時間,必然已經睡了。
    現在還沒見,隻怕是得等到明日了。
    守衛說這麽一句,隻是想讓晏青禾別再等了,安心睡著,畢竟他還生著病,萬一等澹台冥回來發現,他不但險些被刺殺,還因為等了一晚上而身體更加虛弱,那他們就死定了!
    卻沒想到,晏青禾會問這些。
    見他們這般支支吾吾的,晏青禾便反應過來了。
    守衛也知道澹台冥的難處不在於“等”,而在於他被針對了。
    晏青禾臉色沉了下來,他問道:“那北越的五皇子呢?”
    守衛道:“五皇子……已經回來安寢了。”
    雖說澹台冥是隨蕭靖安一同入宮覲見皇帝,可皇帝卻讓澹台冥在殿外等候,先見了蕭靖安。
    這是大周皇族的家事,哪怕蕭靖安和澹台冥是合作夥伴,也不好幫著澹台冥說話。
    不過,因著雲瑞公主相貌美麗,多才多藝,北越皇帝倒是沒怎麽為難,甚至想把雲瑞公主收入自己的後宮。
    這聯姻,板上釘釘了。
    看中人家的公主,沒道理還對北越的皇子無禮怠慢,故而蕭靖安和雲瑞公主都被恭恭敬敬送回了驛館。
    隨之而來的,還有諸多賞賜。
    但都是賜給公主的,隻要公主入宮了,這些東西還是屬於北越。
    可是滿目琳琅的賞賜,也彰顯大周的氣度。
    蕭靖安和雲瑞公主入宮覲見的時候,澹台冥在外等候。
    宴席開始的時候,澹台冥在外麵等候。
    蕭靖安和雲瑞公主都離宮了,宴席也散了,澹台冥還在殿外等候。
    皇帝先是要處理一些緊急的公務,“掛心”澹台冥在外麵等了一天,便叫他去另外一個殿裏等著。
    那殿平時都是皇帝單獨接見臣子用的,所以既無座位,也無床榻,更無茶水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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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冥就這樣硬生生在那裏等了一個晚上。
    從白天到黑夜,再到第二天的早上,未能坐下,未能進食,也未能喝上一滴水。
    他臉色憔悴,嘴唇幹裂起皮,因為生生熬了許久,哪怕雙手抓緊拳頭,指甲戳著掌心的肉勉強保持著清醒,身體也是搖搖欲墜的。
    他不知道這樣的酷刑還能熬多久。
    但他眼下最擔心的不是他自己的。
    顧瀾還等在外麵。
    這人看似溫和,其實脾氣也很急,他擔心顧瀾一直等不到他出去,會在外麵鬧起來。
    平白被處罰。
    但讓他意外的是,原本以為得再熬上一天的他,居然這麽快就迎來了曙光。
    殿門被打開時,他有些不適應外麵的光。
    但好在是背對著門口的。
    身體已經僵硬了。
    轉動身體朝著門外看去的時候,澹台冥微微眯起眼睛。
    明明臉色已經憔悴成那樣,可他看起來卻一點兒也不要狼狽,反倒是更像疲憊的猛獸。
    哪怕呼出的氣息弱了一些,也仍舊讓人感到忌憚。
    前來宣旨的小太監麵上帶著諂媚的笑,不似昨天那般囂張跋扈了。
    無足輕重的螻蟻,澹台冥也並未將此人說的話聽進去。
    隻是撿著重點,麻木地跟著他走。
    也順利見到了多年不見的……生父。
    但也隻是生父。
    坐在高座之上,一臉倨傲地看著他俯首跪拜,而後吝嗇地冷淡地說了一句,“平身。”
    等澹台冥勉強站好身體後,便又被他嗬斥“行為無狀”“荒唐至極”。
    僅僅是因為他起身的時候,因為身體的疲憊而晃蕩了一下。
    也僅僅是因為,他生生熬了一天一夜,臉色憔悴,看起來……不成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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