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逢故人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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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正如宮門那太監所言,皇帝還真的賞賜了不少好東西。
    一座京城地段最好的宅子,不少珠寶首飾,好幾箱的金子和銀子……堆滿了一個院子。
    宅子的牌匾直接寫上了“太子府”三個字。
    太子設立了府邸,那也算是皇帝承認了他這太子的身份。
    有了太子,其他的皇子就不好繼續稱皇子了。
    故而,皇帝在舉辦了一場宴席,直接給所有的皇子都封了王爺的稱號,還各自給了封地。
    二皇子澹台毅,隨其母寧妃的稱號,被冊封為寧王。
    三皇子澹台晟為皇後之長子,冊封為成王。
    四皇子澹台灝為皇後之次子,冊封為英王。
    七皇子澹台淩尚在繈褓中,因年幼,暫且不封王,也不賜封地。
    那場宴席可謂是十分“熱鬧”。
    晏青禾因為特殊原因,沒去參加,但他聽顧瀾和方易安說起,能想象到當時是怎樣的修羅場。
    寧王殿下的生母寧妃,隻是個出身普通的官家小姐,意外被選中為秀女,入宮後又意外承寵,誕下了皇嗣,但因著身份卑微,又不受皇帝寵愛,這些年也一直本分老實,故而母子二人在這宮裏也算是相安無事。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寧妃會做人,每次見了皇後,都能把自己的位置降得很低。
    再加上寧王自小身體孱弱,才學平平,不入帝王之眼,朝堂之中更是無人看好他,這才讓皇後容忍了他們的存在。
    所以,那場宴席上,最開心的莫過於寧妃母子了。
    封王之後,他們便有了自己的封地,隻要皇帝開口,他們便可隨時前往自己的封地。
    也不用再淌京城這攤渾水了。
    而最有力爭搶太子之位的成王殿下倒是也十分淡定,接旨時麵上還帶著笑意,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忽然就被封王了。
    英王殿下看著倒是不太爽。
    可是大殿之上,再不爽也隻能跪下接旨。
    要說最不開心的,其實還是皇後。
    她籌謀算計這麽多年,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兒子登上太子的位置,結果,澹台冥一回來,她的兩個兒子都被封王了!
    這叫她如何甘心!?
    可是身為一國之母,大殿之上,她也不好同皇帝鬧起來,隻是一直憋著一股兒勁。
    至於她之後私底下要如何同皇帝鬧,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回了太子府,澹台冥這才忍不住露出笑臉。
    但那笑並非是得意或高興,而是譏諷。
    當年,為了皇後,皇帝甚至不惜害死了自己的第一位發妻,之後更是對他這個兒子不聞不問,任由他人誣陷,甚至將他送到邊關那種苦寒之地熬了十三年。
    這十三年裏,更是想盡各種方法要廢了他這個太子。
    他還以為他們有多恩愛,結果,到了最後還不是彼此算計。
    正打算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但走了半路,又忽然頓住。
    跟在他身旁的小福子也停了下來。
    澹台冥問他:“太子妃呢?”
    小福子便道:“太子妃已經休息了,殿下可要尋太子妃前來伺候?”
    “不必。”
    聽說晏青禾已經睡下,澹台冥便想著不去打擾了。
    但不知為何,腳步卻不受控製地朝著他的院子去。
    直到到了晏青禾的院子前,澹台冥才反應過來。
    看著靜悄悄的院子,他本想轉身離開,但不知為何,心裏又覺得反正都來了,那不如……
    “殿下?”
    正當澹台冥猶豫的時候,身後傳來晏青禾意外的聲音。
    澹台冥轉身看去,見他披著外衣,頭發隻半束,手上還拿著一盞燈籠,便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晏青禾又往前走了幾步,提起的燈籠把光照在了他的臉上,確定了不是自己眼花後,才解釋道:“我悶得慌,就出來走走,順便……”
    上個茅房。
    不知為何,看到晏青禾沒睡,澹台冥倒是鬆了一口氣。
    就這樣,他跟著晏青禾進了院子。
    晏青禾以為他大半夜的來找自己,還帶著一身酒氣,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同自己商量。
    所以又是親自煮醒酒茶又是親自濕了巾帕給澹台冥擦臉,之後還把院子裏的都屏退到院子外守著。
    等澹台冥擦洗幹淨,又喝了醒酒茶後,就安靜坐在旁邊,封著他開口。
    結果等了好半天,也不見澹台冥開口說話。
    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的晏青禾,隻好主動開口問道:“殿下今日去赴宴,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澹台冥聽出了他想問的是——你今天去宮裏赴宴,是不是又被皇帝為難了?
    笑了笑,“沒有。”
    晏青禾覺得他這表情,不像是沒有被為難。
    隻好繼續試探道:“那殿下可是有什麽心事?”
    澹台冥仍舊說:“沒有。”
    “……”
    這要是換個人,晏青禾都想甩臉色了。
    這大半夜的,帶著一身酒氣來這兒,總是有個原因的吧?
    結果坐這兒半天了,什麽都沒說,他主動問了也說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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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著就是睡不著,來這兒跟他一起傻坐著,大眼瞪小眼?
    好在晏青禾也不困,便隻好道:“那殿下是有什麽話想同我說嗎?”
    他打定主意,要是澹台冥再來一句“沒有”,他就順坡下,直接說天色已晚該去歇息了。
    但這回澹台冥沉默了許久。
    接著,才忽然開口道:“今晚在宴席上,他一下子將其餘的三個兒子都冊封為王了。”
    晏青禾愣住。
    “老二被冊封為寧王,老三被冊封為成王,老四被冊封為英王……”頓了頓,“老七年歲尚小,並未被冊封為王,但看那意思,多半也是等個一兩年後,也會冊封為王,送到封地去。”
    頓了好一會兒,澹台冥看向晏青禾,忽然說道:“你覺得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晏青禾怔了許久,不太明白澹台冥是真的想詢問他的看法,還隻是隨口問問。
    他在心裏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道:“我覺得……被冊封為王也並不能說明什麽,畢竟,說句不敬殿下的話,若殿下真的沒了,其他人無論是皇子還是王爺,都是有資格繼承皇位的。”
    畢竟他們都是皇帝的血脈。
    之前拖著不繼承,或許是覺得澹台冥回京的機會不大,等廢了他再將冊封其他人,這樣也理所當然一些。
    但眼下澹台冥回來了,情況自然就不同了。
    皇帝順坡下,因為雲瑞公主而賞了澹台冥一座太子府。
    這太子府畢竟有“太子”二字,其他皇子在宮外居住,若還用皇子府,其實也說不過去。
    但仔細想想,太子本應該住在東宮的,如今東宮卻空缺著,所以這方麵也不算合理。
    這不合理的地方多了去,反倒是襯得其他不合理的事情都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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