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意外的是，澹台冥剛心事重重地走出太子府邸外，便看到了一輛馬車停在門前。
    馬車上走下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
    ——蘇南枝。
    她朝著澹台冥行禮，尚未說話，一切意思便盡在不言中。
    皇宮內。
    看到澹台冥出現時，澹台灝眸中閃過訝異的神色。
    他對身旁的人道：“不是說青禾出事，他來不了嗎？”
    那人聞言，便笑笑道：“英王殿下真是說笑了，除夕宮宴是何等重要的日子，太子殿下怎麽會為了一個男人就不來呢？”
    別說是生病了，就算是剛剛病死了，澹台冥也一定會來。
    而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澹台冥麵上沒什麽表情，也不同身旁的人交談。
    當然了，身為儲君，坐的位置也比較特別。
    按理這位置也不該離其他人的這麽遠，畢竟除夕宮宴，主講的就是一個君臣和睦，大家同樂。
    但澹台冥的座位離朝臣的很遠，離皇帝的位置也不近，怎麽看都像是一個被孤立的狀態。
    群臣看在眼裏，懂的都懂。
    故而也沒人這般不識趣，會主動上前尋澹台冥說話。
    就看著澹台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悶酒”。
    殊不知，澹台冥根本不在意這些人怎麽想，他之所以悶悶不樂，隻是在擔心晏青禾。
    他剛出來的時候，晏青禾的燒還沒退，還吐了……
    若非這次除夕宮宴佷重要，事關兩國聯姻，他又答應了蕭靖安會前來幫忙，哪怕是抗旨，他也會留在府中守著晏青禾。
    如今晏青禾唯一黏著的人便是他，唯一完全信任的也是他……若是醒來看不到他，還不知道要怎麽鬧。
    澹台冥越想越心煩，看向高座之上的那個空空如也的位置，情緒更加煩躁。
    好在沒多久，皇帝和皇後總算是姍姍來遲。
    眾臣起身行禮，又與君王同飲後，便是就著歌舞表演閑談。
    除夕之夜是闔家團圓的日子，這宮宴不會持續太久，畢竟各家都在等著自家的男主人回家用膳。
    但少說也得一個時辰。
    眾臣都在互相巴結客氣，其實最終的目的都是在討好高座之上的帝王。
    酒過三巡，蕭靖安便起身，代表北越給大周的皇帝拜年。
    漂亮話說了不少，但他自身的氣質就擺在那兒，倒也不讓人覺得諂媚，反而給人一種很有氣度的高貴感。
    澹台冥之前一直未注意到一些細節，直到這次才發現，澹台樂看著蕭靖安的眼神……很不對。
    小女兒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了。
    她是皇後最小的孩子，也是大周最尊貴的公主，自小便被嬌寵著長大，哪怕見了澹台冥，也鮮少正規行禮，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高傲得很。
    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瞧上蕭靖安的。
    蕭靖安應當是知情的，所以哪怕在對上澹台樂那火熱又嬌羞的眼神時，隻是淺淺一笑，並未在意。
    卻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說完了客套話，蕭靖安便又步入主題，道：“我等隨太子殿下來大周也有一段時間了，得貴國招待，也算是領略和見識的大周的厲害，若能就此結秦晉之好，自然是十分高興的，不過……”
    他話音陡然一轉，“本皇子倒是覺得，大周似乎沒有與我們北越聯姻的想法。”
    皇帝聞言，便笑著道：“五皇子這是何意？可是我大周哪裏招待不周，才讓五皇子這般誤會？”
    蕭靖安不吃他這一套，直言道：“當初說好了，雲瑞公主來此與大周聯姻，但我們來此已經許久了，陛下卻從未提起過為公主選駙馬一事……難道是我們北越的公主，入不了你們大周男兒的眼？”
    雲瑞公主就端坐席上，她今日一身粉色宮裝，雖戴著麵紗，但隔著那麵紗也能窺探出那絕色的美貌。
    若說這樣的美人兒都入不了大周男人的眼，那這世間怕是再沒有女子能嫁給大周男人了。
    皇帝表情凝滯，雖還帶著笑，卻已經有幾分撐不住。
    如今是除夕宮宴，群臣都在，蕭靖安特意在這個時候提起此事，擺明了是要皇帝現在就給個交代。
    皇後見狀，便笑著解圍道：“五皇子息怒，我等並非有意怠慢，隻是這婚嫁之事馬虎不得，還得細細斟酌挑選才是。”
    不管私底下如何，麵上都得給足皇帝麵子，並在適當的時候給皇帝一個台階下……這也正是皇後多年仍舊盛寵不斷的主要原因。
    皇帝便順著皇後的話道：“皇後所言有理，五皇子還請耐心等待，待開春後，朕便為雲瑞公主擇婿。”
    “開春”這個時間的範圍可就廣了。
    說是開春，但也可一再拖延。
    蕭靖安笑著說道：“何必等開春呢？今日便是個好時辰，正巧大周的好男兒都在這兒了，不如皇帝此時便為雲瑞擇一駙馬，如何？”
    他這般步步緊逼，皇帝的臉色便不好看了。
    但蕭靖安不能退讓。
    哈拉部落隨時可能再攻北越，大周這皇帝一再拖延時間，無非是想等北越落魄時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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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到了那個時候，北越便是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況且，如此一來，便也不利於他和澹台冥的合作……
    澹台冥便在此時忽然起身，朝著皇帝行禮，說道：“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皇帝正不知道該怎麽辦，畢竟答應了為難，不答應了又得罪了蕭靖安，萬一蕭靖安一怒之下帶著使團立刻返回北越，那他們就錯失良機了。
    見澹台冥主動起身，便想著把這燙手山芋丟到他手上，道：“既是如此，那你倒說說你要如何為朕分憂？”
    哪知道，澹台冥直接看向蕭靖安道：“兒臣雖然已經有太子妃了，但眾人皆知兒臣的太子妃是個男人，無法替兒臣綿延子嗣，若是雲瑞公主不介意，不如也嫁給兒臣，與兒臣的那位太子妃平起平坐。”
    這……
    群臣嘩然！
    誰都沒想到澹台冥這麽不要臉，要了一個男的太子妃不算，還想再要一個女的太子妃！
    皇帝都被震撼得回過神來。
    澹台冥這回看向了雲瑞公主，繼續道：“公主若是願意，澹台冥可對天起誓，一定會好好對公主的。”
    雖說隻是演戲，但看著這樣的澹台冥，雲瑞公主也免不了心動了。
    她本就長得好看，如今戴著麵紗，更是猶抱琵琶半遮麵，更是勾人心魄。
    那雙漂亮的眼睛就這麽望著澹台冥，好似下一秒就要起身答應了。
    “放肆！”
    皇帝一聲嗬斥從高座上傳來，眾臣抖了一抖，全都立馬縮著脖子裝鵪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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