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禾眨眨眼睛，“我隻是在想……寧王當眾指控了成王，成王如今下獄了，殿下今日入宮時，為什麽不讓太醫再次為皇上把脈？”
    而後意有所指道：“皇上若是在此時駕崩，殿下順利登基，不是更好嗎？”
    澹台冥便笑了。
    他摸摸晏青禾的臉，道：“恐怕成王也是這麽希望的。”
    晏青禾不解。
    “你是不是覺得，反正父皇已經不行了，隻要用點手段，讓他徹底咽氣，便神不知鬼不覺？”
    晏青禾的確是這麽想的。
    他看著澹台冥坐在了桌子前，同時朝著他伸手，示意他也過去坐著。
    晏青禾便真的過去了。
    等他坐下後，澹台冥才道：“父皇什麽時候駕崩，又是怎麽駕崩的，真相往往不在太醫的嘴裏，而在勝利者的嘴裏。”
    他繼續道：“你覺得孤已經掌控了整個皇城，但其實……這背後還藏著一隻貪心不足的狼，若孤當真這麽做了，那野狼便要跳出來咬人了。”
    晏青禾有些不解。
    細細思考後，才反應過來……成王原本快要敗了，卻忽然反敗為勝，甚至還掌控了皇宮，可見背後還有其他人相幫。
    原先他們以為，成王是和皇帝達成了什麽交易，亦或是皇帝和成王決裂一直是在演戲給他們看。
    可現在細想，恐怕事情沒那麽簡單。
    若說他們一直是在演戲，恐怕皇帝沒有那麽好的演技，一直演到現在。
    最重要的是，若之前真的是在演戲，那為何皇帝不幹脆找個機會，在自己身體健康的時候，直接把皇位傳給成王？
    如今被困在那皇宮裏，人不人鬼不鬼的，還不如直接死了退位。
    “殿下是有其他打算了嗎？”晏青禾看他半點兒不著急，好似已經預料到後麵會發生什麽了。
    “暫時還沒有。”
    頓了頓，澹台冥又道：“走一步算一步，橋到船頭自然直。 ”
    但晏青禾覺得，澹台冥不像是那種走一步算一步的人，反倒是那種走一步算百步的人。
    此刻這麽說，怕是……早就給自己選好了無數的後路，隻是暫時不清楚，成王會選哪條路。
    見晏青禾忽然不說話了，澹台冥便看著他。
    見他好似在發呆，那模樣，有幾分呆萌可愛，澹台冥便湊過去，想親一親他。
    可在澹台冥要親上去的時候，晏青禾又忽然回過神來。
    麵前時澹台冥忽然放大的臉，他嚇了一跳，急忙往後仰，“殿下？！”
    澹台冥便隻好頓住，順便伸手拽住了他，免得他真的往後摔去。
    “方才在走神想什麽？”
    “……”
    其實晏青禾也不是在走神想什麽，隻是有時候，腦袋會忽然放空，什麽都不想。
    就這麽發會兒呆。
    但方才澹台冥那張在自己麵前忽然放大的臉，太有衝擊性了，晏青禾許久都沒能將那張臉從自己的腦海中驅散。
    “殿下方才……”
    嘴巴不受控製說出這幾個字後，晏青禾又立馬頓住了。
    他感覺自己不該提起這個話題的。
    澹台冥卻緊追著問道：“方才怎麽了？”
    晏青禾：“……沒什麽。”
    “方才……”
    澹台冥忽然再次湊近他，手卻一直環在他的腰上，不曾鬆開，說道：“……孤想親你一下，不行嗎？”
    “……”
    晏青禾是真的覺得，自己越發招架不住澹台冥了。
    這個人開始步步緊逼，像是要徹底掌控他。
    晏青禾扭頭，避開了他的視線，“……青禾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人，自然由著殿下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任何男人聽到這種話，都會覺得敗興。
    更何況，晏青禾的表情，並不討人喜歡。
    可澹台冥也沒生氣。
    他知道，晏青禾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惹惱他，為的便是被他徹底厭棄，卻又為著之前的恩情不好過於為難他。
    這樣，便可以慢慢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但晏青禾實在是小瞧澹台冥了。
    他身為儲君，自小便被送去邊關那種地方磋磨，苦熬了這麽多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如今的一點點試探，也讓澹台冥摸到了晏青禾的底線。
    ——他還是不敢拒絕他。
    卻也沒辦法真心愛上他。
    甚至連基本的偽裝都做不到。
    但澹台冥覺得，這很好。
    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真實的晏青禾。
    忽然，澹台冥對晏青禾說道：“青禾，想不想和孤打個賭？”
    晏青禾不愛打賭。
    但對於澹台冥的要求，隻要不是特別過分的，他都願意應承。
    就跟討好自己不是那麽喜歡的老板一樣。
    便問道：“殿下想賭什麽？”
    “就賭孤這次會不會贏。”
    晏青禾一下沒反應過來，這能怎麽賭？
    可接著，澹台冥忽然說道：“若是孤輸了，孤便派人送你安全離開京都，從此以後，山高水遠，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再也無人敢為難你。”
    晏青禾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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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澹台冥繼續說道：“但若是孤贏了，你就留在京都陪著孤，好不好？”
    晏青禾不笑了。
    他眨眨眼睛，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澹台冥微微湊近他，說道：“孤想了很久，若是強行把你留在這裏，你怕是也不樂意，倒不如我們打個賭，借著這個賭，爭一爭自己想要的東西，如何？”
    晏青禾微微張了嘴，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這種賭約，太考驗人心了。
    澹台冥還真的放心他啊，難道就不怕他為了得到自由，直接倒台去成王那邊嗎？
    哦……
    忘了，就算他想倒台，成王也未必要。
    畢竟他和成王作對了那麽多次，還壞了他不少好事，哪怕成王現在願意相信他利用他，等他沒了價值，隻怕也會想方設法殺了他……
    沉默許久後，晏青禾才道：“我……”
    “孤之生死自有天定，不會因為這個賭約而改變什麽，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澹台冥道，“孤自然有信心贏，所以才會和你打這個賭，但你也可以試著賭一賭……孤會輸。”
    澹台冥又道：“或者，你也可以不和孤賭，直接答應孤，無論孤輸贏……都會留在孤身邊。”
    晏青禾：……這更不可能了。
    他是想要留在京城。
    但他也隻是想留在京城而已。
    不為任何人。
    也不想要其他的身份。
    看他這般為難，澹台冥便忽然笑了。
    大抵也察覺到這個賭約，實在是太為難晏青禾了。
    故而便換了個賭約，“不如這樣，那就賭……孤能不能在三日內，坐上那個位置，如何？”
    晏青禾眼睛一亮，心想這個賭約好啊！
    他趕忙問道：“怎麽賭？”
    澹台冥道：“若三日內，孤便順利坐上那個位置，便算是孤贏了。否則，便是你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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