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敏感的劉詩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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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區外的街道上,鞭炮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一束束鞭炮在夜空中炸響,那清脆的劈裏啪啦聲仿若密集的鼓點,在寂靜的夜幕下奏響一曲熱烈的樂章。火星恰似一條條金蛇,在黑暗中狂舞,四下飛濺,它們相互交織、碰撞,勾勒出一道道奪目而又絢麗的光影,將這大年夜的氛圍烘托得愈發濃鬱。
    街道兩旁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與鞭炮的光芒相互輝映,灑在地麵上,映出一片斑駁陸離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味,那是新年獨有的氣息,本該裹挾著歡樂與喜慶,肆意流淌在每一個角落。
    然而,此刻的劉詩琪卻仿佛置身於這熱鬧之外,仿若被一層無形且厚重的陰霾緊緊籠罩,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她微微垂著頭,手中那截燃盡的鞭炮已然熄滅,隻剩一縷縷嫋嫋青煙,悠悠地升騰而起。
    那青煙好似她心底那千頭萬緒、錯綜複雜的思緒,在夜空中漫無目的地飄蕩,看似輕盈,卻又難以捉摸,透著一種無法言說的迷茫與糾結。她的雙眼微微失神,凝視著地麵,周圍的喧囂仿佛都與她無關,整個世界在這一刻,似乎隻剩下她內心的掙紮與彷徨。
    就在剛剛,江河發現自己想不出個結果來,所以還是決定問出了那個問題:“一般拜年不都是大年初一以後才來的嗎?你跟叔叔怎麽年三十就過來了?”
    江河站在劉詩琪身旁,瞧著她這般模樣,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好似被一隻無形且有力的大手,不斷地拉扯著,攪得他心神不寧。
    他的目光仿若探照燈一般,緊緊鎖住劉詩琪的麵龐,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他試圖從這些不易察覺的神情中,尋得一絲線索,從而破解時間線偏離這一讓他頭疼不已的謎團。
    “詩琪,你是不是碰上了什麽不好說的事兒?就跟我講講吧,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江河開口說道,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在這寒冷的夜風中,他對真相的渴望愈發熾熱,那股熱意就如同被熊熊烈火灼燒著,讓他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知曉一切。
    劉詩琪緩緩抬起頭,目光與江河的交匯在一起。她輕咬下唇,唇瓣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神色間滿是猶豫,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掙紮,像是在內心深處進行著一場艱難無比的抉擇。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指尖微微顫抖,透露出她內心的緊張與不安。片刻後,她才輕聲開口,聲音小得如同蚊蠅振翅,若不仔細傾聽,幾乎難以捕捉:“江河,你還記不記得兩個多月前的那個午休?”
    江河聞言,微微一怔,腦海中迅速回溯,那個午後的場景如潮水般洶湧而至,漸漸清晰起來。當時,教室裏靜悄悄的,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課桌上,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大部分同學都趴在課桌上酣睡,發出輕微的鼾聲,整個教室彌漫著一種慵懶的氣息。
    而他卻因為從車禍現場重生回來,突然與妻子的生離死別讓他內心的悲傷凝結如實質,而他清楚的記得確實與劉詩琪有過短暫的對視。“嗯,我有點印象,怎麽突然提這個?” 江河帶著一絲不解,追問道,同時微微側過身,身體不自覺地前傾,想要更專注地聆聽劉詩琪接下來的話語。
    “那個時候,我從你的眼神裏看到了無盡的悲傷,那種悲傷就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黑沉沉的,仿佛能將一切都吞噬進去,讓我心疼得厲害。”劉詩琪的聲音微微顫抖,仿佛回憶起那一幕時,仍能感受到當時的揪心與刺痛。她的眼眶微微泛紅,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關切與心疼,“從那之後,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問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始終沒鼓起勇氣。每次話到嘴邊,又被我咽了回去,我怕自己唐突了,也怕自己看錯了、感覺錯了,會給你添麻煩。今天聽爸媽商量初二去你家拜年,不知怎麽的,我突然就提議今天來。我心裏想著,也許能趁這個機會,和你單獨聊聊,說不定能幫你分擔一些煩惱。”
    江河聽聞,心中猛地一顫,猶如平靜的湖麵被一塊巨石狠狠砸中,瞬間泛起層層驚濤駭浪。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不經意間流露的一絲情緒,竟被劉詩琪如此在意,默默記掛了這麽久。他望著劉詩琪那清澈且真誠的眼眸,那眼眸中滿是對他的關心與擔憂,他的心中五味雜陳,感動與不安交織在一起,如同亂麻般難以理清。
    “詩琪,其實……” 江河剛想開口,可話到嘴邊,卻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暗自思忖,重生這種事太過離奇荒誕,一旦說出口,劉詩琪恐怕會將他視作瘋子,不僅無法理解,還可能被嚇得遠遠的。到時候,這份珍貴的情誼或許就會瞬間破碎,他不敢冒這個險。
    劉詩琪看著江河欲言又止的模樣,心底湧起一陣失落,那失落感如同被冰冷的海水瞬間淹沒,寒意從腳底直竄心頭,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她還是強忍著內心的酸澀,努力挺直脊背,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江河,我知道你和馮佳佳感情很好,我從沒想過要插足你們。你們在一起時,那種甜蜜的氛圍,旁人都能感受得到。隻是,我真的很擔心你。你這段時間的變化,我都看在眼裏。或許今天提前來拜年隻是個巧合,但對我來說,卻是個能把心裏話講給你聽的難得機會。我不想看到你一個人承受那麽多,哪怕隻是傾聽,我也希望能給你一些慰藉。我們父親的關係這麽好,我想我應該也能成為你的好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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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河陷入了沉默,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劉詩琪這份真摯且純粹的關心。他在心底反複思索,難道時間線的改變,真的與自己重生後情緒上的波動有關?倘若真是如此,那這種影響究竟蔓延到了何種程度,又波及了多少人和事呢?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與馮佳佳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蜜的過往、溫暖的瞬間,還有這段時間裏身邊人或明顯或細微的變化,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一一閃過。他想起與馮佳佳一起在晚自習時學習的時光,那溫馨的畫麵;也想起父母最近對他態度的微妙轉變,似乎隱隱察覺到了他的不同。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困惑與迷茫。
    “詩琪,謝謝你的關心。我最近確實碰上了些煩心事,不過三兩句話實在說不清楚。” 江河一臉無奈,苦笑著說道,臉上的笑容中帶著幾分疲憊與苦澀,“但你放心,我一定會妥善處理好的。我不會讓自己一直這麽迷茫下去,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劉詩琪凝視著江河,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滿是信任與期許:“我信你,江河。往後你要是願意傾訴,我都會在你身邊傾聽。”
    隨後,兩人在小區外的街道上默默踱步,腳步緩慢而沉重。道路兩旁的樹木在寒風中輕輕搖曳,樹枝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也在為他們的心事而歎息。他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偶爾目光交匯,也隻是短暫地停留,便又移開。
    江河心裏明白,從劉詩琪這兒,他暫時無法獲取關於時間線偏離的明確答案。然而,劉詩琪對他毫無保留的關心,卻如同冬日裏的暖陽,照進了他的心房,讓他倍感溫暖。他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快揭開時間線改變的真相,這不僅關乎他與馮佳佳的未來,更不能辜負劉詩琪這份單純質樸的情誼。
    而劉詩琪呢,盡管沒能得到江河的解釋,但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江河的真誠,她在心底默默祈禱,盼望著江河能早日驅散心頭的陰霾,重新變回那個陽光開朗、活力滿滿的少年,再次綻放出自信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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