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風氣也越來越不好，他和幾個清正些的族老年紀大了也著實精力不濟。
    他的幾個兒子同他一樣是個沒本事的，本想將這個大任交與林墨的秀才兒子林鴻光。後來聽說鴻光打算再考一次鄉試，這個計劃就擱淺了，不管如何要等林鴻光考完鄉試再說。
    現在有了大壯這個打虎英雄，他昨晚思考了一夜，覺得將族長之位傳給他也是可行的。
    這幾年大壯家的日子好起來也是有目共睹，如今連老虎都能打死，應該是可以服眾，不比鴻光差，別人要是做小動作還有武力震懾。
    現在林鴻光和林大壯他都考慮在內。
    今早他打聽到林大壯醒來了，才會招呼族老們親自前來探望。
    而且就算他心裏已經有這個想法，但是族長之位事關族中發展大事，也要嚴格考察一番才行。
    看著和藹可親的族長笑著和他說話，林大壯有些訝異。
    誠然他知道打虎很厲害，不然武鬆打虎的故事也不會流傳千古，但這是對於前世來說。原身記憶裏，林氏祖上也不乏有族人打虎的記載。
    族長手中握有相關記載，定是早就對此見怪不怪。就算要嘉獎他，讓他做個榜樣也不必親自前來，派他的兒子來就是給老虎的麵子了。
    他的輩分太低，族長是他爺爺輩的。
    “宗子爺爺，勞煩您還來看孫兒。”
    雖然心裏思緒萬千，但是客套話還是要說的。又將屋裏其他長輩叫了個遍，他這輩子沒叫過這麽多聲爺爺。
    之前他回來時這些族中族長族老可不會前來湊熱鬧，沒想到今天來了大半。
    房間裏都站不下人了，他爹和幾個堂叔堂伯都隻能站在門口，村長林有誌和三爺爺也站在門檻附近。
    有幾個族老麵上沒有什麽表情，應該是來走過場的。畢竟族長都來了，他們不來說不過去。也有同樣和藹看著他同他打招呼的。
    其他沒來的族老要麽是比族長輩分大的，要麽可能是不在村裏，或許還有頭鐵的看不慣族長的族老。
    收回不動聲色打量的視線，林大壯麵上也表現出這麽多人來探望他，他受寵若驚的表情。
    一個族老好奇地問道：“大壯啊，大家都好奇你是怎麽打虎的，你給我們講講。”
    林大壯裝出仔細回想的樣子，當然不能像同兩個弟弟那般說辭。要是太誇張了傳揚出去，今後再有什麽人遇到老虎大型猛獸都找上他，可怎麽辦。
    他可是知道謠言的恐怖，今天是他打了老虎，明天可能變成他一拳打死老虎，後天可能就是他將山裏老虎滅絕了。
    “族爺爺，我到的時候，孫獵戶已經和老虎纏鬥了許久，消耗了老虎大部分體力，我從老虎後背偷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老虎打死的。”
    說到這兒，頓了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視線落在旁邊空著的大碗上繼續道：“我吃得多，力氣大，才能趁老虎不備打死它。”
    話音落，屋裏眾人神色各異。
    恍然大悟有之，若有所思有之，麵露失望有之。
    林大壯就發現族長有一瞬間失望的表情，不知道族長為何如此。
    林木聽到林大壯的回答有些失望，而且這一會兒的觀察來看，覺得林大壯除了所說的力氣大，其他方麵實屬平常。
    人也過於老實了，還有一個致命弊端，輩分太小。其實如果能力足夠，眾望所歸這些都不是問題。
    他年輕時從爹手裏接過族長之位時，也想大幹一場，奈何他也是輩分小，太多改動都推行不下去。
    當時他還有爹和幾個叔伯扶持才能坐穩族長之位，大壯家前幾輩單傳，沒有掌管族中事務的人，情況更不會好。
    他有些想當然了。
    每個家族都有那麽幾顆老鼠屎，不僅事辦得不好，還肖想族長之位。這幾年他們多次伸手想要侵占族田，都被他打回去了。他知道族長之位落到那些人手裏，林氏族人才是真的堅持不了幾年。
    他才想著要是能從牽扯少的幾家選出繼承人來，可以打破這個局麵。
    他看好林鴻光不僅因為鴻光父親林墨做人做事正派，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是林氏族人裏唯一考上秀才的人。
    秀才可以見官不跪，自然能讓一些人忌憚不敢做得太過，他就能放心許多。要是鴻光能讓族裏人更好，就更加是意外之喜了。
    看來他還是得把心思放在鴻光身上才行。如果鴻光這次能考上舉人，族長之位立即傳給他也沒有人說什麽。
    雖然失望，林木還是跟林大壯寒暄了幾句才離開。其他族老見族長走了也紛紛告辭。
    林大壯躺在床上看到他爹和堂叔伯一起去送族長他們。
    心裏感歎，古代宗族權力不容小覷。在他現在看來，這宗族好壞難說。但他知道一點，宗族的約束力對於現在的他還是很大的。
    看來之前想的科考是不得不考了。不然他家生意做起來，第一個伺機出手的人可能就是宗族裏的人。
    希望他是想多了吧。
    “大壯，感覺如何了？”
    林全不是主人家，一起將人送到院子裏就回來了。對於打虎的事情他也是感興趣的，但是聽過了也就算了，更擔心的是堂侄的身體。
    “好多了，五堂叔，下午應該就能下地走了。”
    林大壯剛才就自己去找衣服穿來著，小八提醒他多躺躺，躺到下午這樣也能多休息會兒。
    他穿衣服時看著自己腿上遍布的傷口，覺得確實需要讓腿休息久一些。
    “那就行，我們昨天在家裏還編出了兩三個竹編，聽堂哥說要給懷瑾握瑜編小搖籃，今天又要來探望你就順便送了兩個過來。”
    林全知道大壯情況後，就找話題閑聊著。不然大壯一個人躺在屋裏怕是悶得慌。
    “你們前天不是編製好了一個嗎？送一個過來就行了。”
    林大壯也不跟堂叔客氣，他們兩家關係不說這些。
    “那個小搖籃，你三爺爺說不夠精細，所以重新選了兩個送來。”
    “那堂叔你替我跟三爺爺道謝，”林大壯說完覺得光道謝可不夠，昨天他暈倒前除了看到他爹，也看到堂叔了，今天得留他們吃飯才行。便又加了一句：“今日晚食，你們在我家吃吧。”
    林全聽這話逃也似的走了，邊走邊拒絕：“不了，不了，哪能隔三差五在你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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