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歇息吧，養足精神。”
    “是。”斥候得令抱拳行禮後離開了。
    “大哥。”
    張赫彬走上城樓，見大哥還在沉思眺望，周身氣氛沉重。
    張嶽霆聞言轉身見小弟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立即走到小弟身邊將他攙扶著。
    “怎麽不多歇息一會兒？”
    語氣中帶著責怪和關切，張赫彬聞言不禁鼻頭一酸。
    “大哥，周大哥他們...他們是不是沒回來。”
    張赫彬語氣哽咽，還是將話問出了口。
    曾經白嫩紅潤的臉頰，如今已被西北的風沙磨礪得十分粗糙。
    褪去了少年的稚嫩，成為了鐵骨錚錚的男兒郎。
    “嗯。”
    回應張赫彬的聲音十分的輕，一不小心就會被一陣微風吹散。
    聽在張赫彬耳朵裏，卻重如千鈞將他的心髒也碾成了肉泥。
    此時天地也在啜泣一般，傾盆大雨落下。
    將緩步於城牆上的兄弟倆衣衫淋濕，張赫彬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有些悵然若失的喃喃。
    “西北太久沒下雨了，這場雨來得可真及時。”
    “嗯。”
    ……
    北地
    “報！”
    傳令的士兵一路暢通跑進帳篷。
    孫振江立即叫停正在發表自己想法的將領。
    “大將軍，禦周國軍隊撤退了。”
    “真的？”
    這消息一出，眾將領直接炸開了鍋。
    他們此次就是在商討如何擊退兩國軍隊，沒想到這就退了？
    大多數將領都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麽，還是大將軍秘密做了什麽事讓禦周退兵了。
    三三兩兩的視線都朝主位的孫將軍看去，高級將領知道這個消息的含量，自然十分欣喜。
    發出疑惑聲音的是一個有些瘦弱的小將，也是這群人中軍銜最低的人。
    問出話後眾人視線轉向這個小將，小將立即閉嘴，也不敢再抬頭了。
    “帳議暫停，你將情況細細道來。”
    孫振將發話，眾將領屏氣凝神聽著這個雪中送炭的好消息。
    傳令士兵將斥候小隊探查到的消息一一道來，眾將領還是聽得雲裏霧裏。
    不明白來勢洶洶的禦周軍隊怎麽就撤退了。
    就在這時，門外通報的聲音再次傳來。
    “報，西北張將軍信使到！”
    孫振江想到什麽，立即從座位上起身，親自去迎接信使。
    見孫大將軍親自來迎接，信使十分恭敬，將信件雙手奉上。
    “孫將軍親啟。”
    “武信使一路奔波勞累了，張成，好好安頓武信使。”
    孫振江說完這句話，揮退其他將領，獨自一人坐下，將還密封著的打開。
    一目十行，果然看到了他想看到的。
    禦周軍隊為何撤退的原因也找到了。
    孫振江將信紙看完後，點火燒掉後。將眾將領叫回來，繼續安排接下來的事宜。
    ……
    王家村
    林大壯這些時日將諸多事務安排下去之後，總算能安心在家中陪伴孩子了。
    他那虛構的媳婦，一年前他特意挑了個黃道吉日給“送”走了，家中還風風光光地大肆操辦了一場葬禮。
    而他也順勢給自己立了個深情人設，對外宣稱愛妻故去後自己堅決不再娶。
    如今啊，他全心全意在家中帶娃，精心地給崽崽們研究營養健康的一日三餐，一絲不苟地監督崽崽們學武，絞盡腦汁地發掘他們各自的天賦。
    今日，林大壯提前忙完了手頭之事，耐心地交代雲升自己乖乖玩耍，便興高采烈地出門去接幾個崽崽們下學。
    他先去了最小的班級，接到了淮清和錦君。
    這倆小家夥今日不知何故鬧起了別扭，淮清悶著頭快步走在前頭，錦君噘著嘴慢悠悠跟在後頭，兩人誰也不瞧誰一眼。
    林大壯走上前，彎下腰，仔細檢查了倆小孩的零食兜兜，隻見裏麵大部分零食都原封未動。
    喲嗬，這倆小鬼頭，看來是氣到連小寶寶零嘴都沒心思吃了。
    此刻正值下學時分，校園裏熱鬧非凡，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其他孩子也陸續被家人接走，林大壯一露麵，就有眾多人熱情地同他打招呼。
    他微笑著，微微頷首，一一點頭回應。而後，他拉起那兩個氣鼓鼓的小不點，朝另一個地點走去。
    林大壯剛到院門口，就瞧見安安拉著平平和琪夕歡蹦亂跳地跑了過來。
    “爹爹，你今日怎麽來啦？”
    安安像隻歡快的小鳥，一溜煙兒地快速跑到爹爹身邊，小嘴就開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說著說著，她的目光掃到了七弟和八妹，隻見兩人互不相視，對視一眼就互相瞪半天。
    接著又氣呼呼地別開眼，她不禁圍著兩人轉了一圈，心中滿是驚奇。
    要知道，七弟八妹平日裏感情好得很，從不吵架，就連小零嘴都常常一起分享。
    “咋啦，咋啦，你們兩個打架了是不是？”
    安安一會兒拉拉七弟的手輕聲詢問，見七弟抿著嘴不說話，又轉過身去逗弄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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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日就看個稀奇了，妹妹弟弟鬧矛盾可太好玩了。
    “四姐姐，淮清是個小氣鬼。”
    錦君被姐姐拉著問個不停，索性小嘴一撇，開口吐槽了淮清幾句，還調皮地衝聽到她話後轉過頭瞪著她的淮清做了個鬼臉。
    淮清見妹妹不僅不知悔改，還一個勁兒地說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
    平平早就留意到弟弟妹妹這邊的情況了，見七弟眼眶泛紅像是要哭了，連忙走上前，輕輕拍著七弟的肩膀安慰著。
    琪夕站在一旁，一時間有些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先去安慰哪一個。
    林大壯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麵，卻並未急於表態。
    他心裏清楚，自己要是貿然介入，局麵恐怕會變得更加難以收拾。
    畢竟都是自己的孩子，偏袒哪一個都不合適，幾個崽崽之間的內部矛盾，還得等懷瑾來才能調和。
    “懷瑾，爹爹來接你嘍。”
    林大壯抬眼一瞧，一眼就看見懷瑾正朝這邊走來，立馬大聲喊道。
    “爹？”
    懷瑾聽到呼喊，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幾分，身後跟著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握瑜。
    林大壯看到握瑜這副模樣，心裏便明白了，這次怕是又考試沒考好，不然握瑜不會露出這副蔫蔫的模樣。
    琪夕也看到了大哥，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眼睛一亮。
    “大哥，大哥快來，七弟和八妹吵架了。”
    平平安安看到大哥二哥，高興地揮舞著小手打著招呼。
    握瑜見弟弟妹妹們都在，勉強擠出個笑臉，快步跟在大哥後麵走了過來。
    懷瑾過來後，看到七弟八妹的模樣，打算先問清楚狀況。
    林大壯見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連忙伸手招呼孩子們：“別在這兒磨蹭了，有什麽事情咱們回家再說。”
    說完，他一把拎起淮清和錦君，大步流星地往家走去。
    懷瑾握瑜見一大群人快要圍過來，也趕緊帶著弟弟妹妹們一路小跑著離開。
    林大壯回到家中，一瞧幾個崽崽都心有餘悸、氣喘籲籲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爹爹，你下次……哈……還是不要……不要來接我們了。”
    琪夕小口喘著氣，斷斷續續地勉強把話說完，她中途跑不動，還被二哥拽著胳膊拖著跑了一截。
    “好的，好的。”
    林大壯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應下，心中暗自想道：有時候這心血來潮還真是要不得。
    不過還好跑得快，不然又要被那群人圍堵住問這問那了。
    這幾年，作坊擴展得極為迅速，規模日益壯大。
    周圍也隨之新建了許多房子，以供外地客商們居住。
    他們的孩子還能被送去學院學習，接受教育。
    原先，很多人總是頻繁地來到林家門口，把他煩得不行。
    這之後，他和族中經過一番商議，劃分出了外村和內村。
    外村可以讓外地客商們自由地進出，而外地客商們若想進出內村，則必須是有重要的事情才行。
    鬧別扭的兩個小家夥被懷瑾拉過去開解了，林大壯則帶著其他崽崽去上菜。
    握瑜乖巧地幫著爹爹端著飯菜，平平安安拿著兄弟姐妹幾個專用的碗筷。
    琪夕蹦蹦跳跳地去叫爺爺奶奶吃飯。
    懷瑾將七弟和八妹拉到一旁，目光沉靜地盯著兩人看了幾眼，然後緩緩開口：“說吧，怎麽了？”
    淮清已經收拾好了情緒，看了妹妹好幾眼，示意她先說話。
    錦君卻扭過頭去，不看淮清，也不看大哥，將視線牢牢地投向自己的鞋尖。
    鞋尖上那粉紅色的蝴蝶刺繡仿佛有著巨大的吸引力，讓她的目光緊緊黏在上麵。
    “七弟，你來說說吧。”
    懷瑾見爹爹路過時示意他快開飯了，便率先打破沉默。
    “我......”
    淮清聞言，微微低下頭，有些沉默。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難道要直說因為八妹不叫他七哥，所以他生氣了嗎？
    錦君直接打斷了淮清支支吾吾的回答，清脆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大哥，我為什麽不能當姐姐？我不要是最小的妹妹。”
    錦君今日見同窗好友跟她嘀咕家中弟弟妹妹多麽聽話，還非常好玩，就一心想要當姐姐了。
    她覺得淮清膽子太小，練武也沒有她厲害，他們是龍鳳胎，應該淮清是弟弟才對。
    錦君這樣想著，也毫不猶豫地問了出來。
    懷瑾聽到八妹絮絮叨叨的心裏話，一時有些犯難。
    這問題他還是頭一回遇到，搜腸刮肚也找不出個合適的答案來。
    他覺著自己應該去問問爹爹或者夫子才行。
    淮清聽了八妹的話，總算搞明白八妹為何今日一聲七哥也不叫他了。
    他見大哥思索的模樣，心裏不禁一慌，以為今後自己真的要變成弟弟。
    連忙開口，想要鞏固自己當哥哥的地位：“八妹，我是哥哥，你就是要叫我七哥才行。”
    淮清其實也沒弄明白為什麽他是哥哥而八妹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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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心裏清楚，絕對不能在八妹那裏失去哥哥的地位，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本來他在很多方麵就沒有八妹厲害了。
    錦君才不理會淮清，她甚至都想高聲宣布自己今後就是姐姐。
    而且，錦君瞅瞅大哥，又看看忙碌的其他哥哥姐姐，她心裏其實想著，要做最大的姐姐來著。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管著弟弟妹妹們了。
    懷瑾見八妹看了他們一圈，眼珠咕嚕咕嚕地轉著，就知道這小丫頭心裏在想什麽。
    他上前一把將錦君抱起，邊走邊招呼淮清說：“先吃飯，吃了飯再說。”
    他心裏也想著，得問問爹爹該怎麽處理這事兒。
    淮清屁顛屁顛地跟在大哥身後，心裏想著，八妹想當他姐還不夠，居然還想做最大的姐，這是絕不可能的。
    不過他今後得加倍努力才行，這樣才能當好一個讓八妹服氣的哥哥。
    錦君被大哥放在椅子上，小手一伸，就拉住了從旁經過的爹爹的衣服：“爹爹，我想當大姐。”
    “嗯？”
    林大壯放下最後一碗菜，滿臉的問號，眉頭微皺，一臉疑惑地看向錦君。
    當大姐，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林大壯從懷瑾那裏搞清楚為什麽錦君想當姐姐後語塞。
    想了半天想出一個回答來。
    “要不，你們明日還是交換身份如何？
    錦君既然你想當大姐，你明日和懷瑾交換一下。
    早起自己洗漱穿衣服，然後帶著弟弟妹妹去懷瑾班裏上課。”
    錦君聞言一喜，連忙點頭同意。
    其餘幾個崽崽聞言卻皺著眉，林大壯連忙給幾個崽崽一個安撫的眼色。
    懷瑾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一點兒也不怕自己的地位不穩，他做大哥很多年了。
    吃過飯，林大壯就去懷瑾和錦君的班級打了個招呼，說第二天他小女兒要到懷瑾班級上課的事。
    第二天清晨，錦君早早地起了床，可自己穿衣洗漱卻花費了她不少時間，手忙腳亂的，差點就遲到了。
    到了懷瑾班級，錦君更是手足無措。
    老師提問，她答不上來；同學們一起討論，她也插不上話。
    原本自信滿滿的她，此刻像隻泄了氣的皮球。
    下學後，錦君哭著跑回了家，撲進林大壯懷裏說：“爹爹，我不當大姐了，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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