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邊撤退邊殺擋路的百姓，顯然已經殺紅了眼，轉眼間便衝向顧雲聲這邊而來。
    顧雲聲眼神微眯，眼中閃過一絲算計，趁亂和江宿黎拉開一些距離。
    等江宿黎想護著她離開時，卻發現顧雲聲已經被人群衝散到遠處。
    “阿雲。”
    江宿黎微凝，眼中有些擔心，連忙朝顧雲聲那邊而去。
    秦明熙沒有武功，看到顧雲聲和江宿黎被衝散，心裏一緊，就要往前而去，被子息攔了下來。
    子息見黑衣人殺來，趕緊拔出刀應對，護著秦明熙往安全的地方撤離。
    顧雲聲不慌不忙地在人群中穿梭，中途遇到黑衣人殺無辜的百姓。
    她走上前，假裝擦肩而過，手一揮，隱藏在衣袖裏的匕首，快速抹了黑衣人的脖子。
    被救下的百姓，一臉懵逼地環顧四周，壓根沒看到是誰出手，黑衣人就倒下了。
    “跟了我這麽久，還不現身嗎？”
    顧雲聲一路朝城門方向而去，遠離了剛才出事的地方，在巷口停下腳步，悠悠地說道。
    自從她出了秦府，暗處之人就一直跟著。
    就連剛才如此混亂的場景，也能不跟丟，看來武功不低。
    話音剛落，暗處出現一個頭戴帷帽的銀發男子，抬頭看向顧雲聲，冰藍色眼眸中透著寒意。
    “你是何人？”
    銀發男子十八、九歲，一身玄衣，麵容俊美絕倫，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清冷禁欲，冷聲地說道。
    “不是，白毛帥哥，你不知道我是何人，跟著我做什麽？”
    顧雲聲微怔，手持匕首，看向銀發藍眸男子，眼中有些驚豔，無語地說道。
    這冰藍色眼眸配上銀發，簡直帥炸了，極品美人啊。
    不過，這冰美人怎麽莫名有些眼熟呢。
    “你不是她，四皇子在哪？”
    銀發男子沉眸，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突然朝顧雲聲攻去，厲色地說道。
    她不是顧雲聲，顧雲聲不會武功，也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顧雲聲見狀，氣息驟變，眼眸淩冽，手持匕首抵擋銀發男子的殺招。
    腦海中突然出現一段記憶，她想來了，銀發藍眸是原主的貼身暗衛羽涅。
    羽涅九歲便跟在原主身邊，保護原主的安全，也隻有羽涅和衛嬤嬤知曉原主的真實身份。
    原主一直不喜歡羽涅，覺得羽涅是個怪物，下令讓羽涅離她三米遠，還經常調離羽涅去打雜。
    這次原主被美妾騙出府，去郊外遊玩，慘遭刺殺，羽涅正是又被遣去跑腿。
    “羽涅，膽子不小啊，是想弑主不成？”
    顧雲聲眉眼微動，製住羽涅的手，嘴唇輕啟。
    她武功還沒完全恢複到前世的水平，再打下去，隻怕會兩敗俱傷，而且她如今打不過羽涅。
    “殿下從未叫我名字。”隻會叫他怪物。
    羽涅一頓，藍眸輕閃，沉聲地說道，手裏的刀一轉，劃過顧雲聲的衣裳。
    眨眼間，顧雲聲肩上的衣裳斷裂滑落，露出一節皙白的肌膚。
    左肩上一顆殷紅的朱砂痣，映入眼簾，讓羽涅怔了怔。
    “叫怪物太難聽，本宮覺得還是叫羽涅好聽一點，好看嗎？要不要湊近一點看？”
    顧雲聲抬眼看向羽涅，似笑非笑地說道。
    不管羽涅如何試探，她都是如假包換的顧雲聲。
    “屬下不敢，屬下參見殿下。”
    羽涅一震，垂下眼簾，隱去眼底的疑惑和懷疑，退至三米外，跪下說道。
    臉可以易容，但身上的標誌無法作假，此人是殿下無疑，可為何殿下會武功？
    而且殿下一向厭惡他，如今對他如此溫和，倒讓他有些惶恐不安。
    顧雲聲眼神微動，幽幽地說道，“不敢？嗬，本宮倒覺得你膽子大得很。”
    “屬下該死，請殿下責罰……”羽涅心裏微微一沉，低聲說道。
    他剛才對殿下出手，離殿下三米之內，還質疑殿下的身份，並劃破了殿下的衣裳。
    之前他為了救殿下，不小心碰到殿下的手，被殿下罰了五十大板。
    按照殿下的性格，他這回隻怕難逃一死。
    “過來。”顧雲聲伸出食指朝羽涅招了招。
    “殿下……”
    羽涅一愣，低著頭，不敢往前走，心中有些驚訝，殿下不殺他？
    顧雲聲淡聲說道，“本宮允許你以後離我三米之內，羽涅，京都那邊怎麽樣了？”
    “殿下失蹤多日，王府由孫管家操持著，眾人皆以為殿下帶著公子陌在外玩樂……”
    羽涅聞言，才走上前，眼中帶著一絲猶豫地說道。
    顧雲聲嘴角微抽，也就是說，她失蹤了那麽久，別人隻當她在外玩樂，壓根沒想到原主已經死了。
    不過也不怪別人這麽想，畢竟原主是有前科的人。
    原主曾在外頭的別院養男寵，幾天幾夜不回府，後來更是直接將看上的男子擼到府中。
    “那你怎麽來洛城了？”顧雲聲抬眸看向羽涅，有些疑惑地問道。
    “屬下身上有殿下留下的印記，可以憑借異香找到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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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涅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紅點，語氣低沉地說道。
    這是他被選中為顧雲聲的暗衛，用顧雲聲的血和他的血形成的一種血契。
    他這輩子都不得做背叛顧雲聲之事，一生唯有一主，主子若死，他將活不過二十歲。
    其實一開始他也以為顧雲聲在外玩樂，直到感覺顧雲聲離京都越來越遠，才頓感不妙。
    “原來如此，這還挺像守宮砂的，有話就直說。”
    顧雲聲見羽涅嘴唇微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淡淡地說道。
    羽涅垂目道，“是，殿下，您為何在洛城，還會武功……”
    “此事說來話長，我在京都郊外遇到刺殺，被高人所救，帶到洛城，高人說我是練武奇才，便傳授了我一些武功。”
    顧雲聲眼神微動，半真半假地說道，羽涅是原主的暗衛，武功高強，又知曉她的身份。
    且與她的生死綁定在一塊，目前算是她的自己人。
    她初來乍到，對京都之事也不清楚，身邊需要有可以信任之人幫她做事，羽涅便是最好的人選。
    羽涅一驚，“刺殺？殿下可有受傷？”
    “傷已經好了，不過我中了蔓觴之毒，對了，羽涅，我會武功之事，不可對任何人提起。”
    顧雲聲目光流轉，直視羽涅的藍眸，開口道。
    “是，屬下定守口如瓶，殿下，屬下查到公子陌並非南風館的小倌，此事或許與公子陌有關。”
    觸及顧雲聲明亮的眼眸，羽涅心裏一顫，猛地垂下眼簾，手攥了攥，猜測道。
    殿下以前看向他，眼中滿是厭惡和嫌棄。
    這還是殿下第一次帶著欣賞和善意的眼眸看向他。
    不過他從小銀發藍眸，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和異樣的眼光。
    父母和村裏的人都覺得他是怪物，是煞星，會給村裏帶來不幸。
    小時候村裏一旦發生什麽天災人禍，都會怪在他的身上，不僅打罵他，還要放火燒死他。
    可他命不該絕，遇到天降大雨，僥幸活了下來。
    他獨自一人離開了村子，偶然被宮裏選中，培養成皇家的暗衛。
    為了不被欺負，不成為被淘汰的廢棋，他沒日沒夜地練武，在年紀相仿的暗衛中脫穎而出。
    在一眾皇子中，皇帝最寵愛四皇子顧雲聲，因擔心顧雲聲的安全問題。
    皇帝將出類拔萃的羽涅賜給顧雲聲當暗衛。
    顧雲聲輕聲道，“正是公子陌，羽涅，你的眼睛其實挺好看的，像星辰大海。”
    這樣好看的藍眸在古代，隻會被當成怪物、異類和不祥之人。
    但在現代，戴個藍色美瞳都沒有羽涅那雙自然、清澈的藍眸這般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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