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你找我到底啥事啊？”
    “小晴，具體原因我現在不方便說，這樣吧，我帶你去照張相片，讓我寄回家，你看行不行？”李衛華說道。
    “那不行，我和你又不熟，非親非故的跟你去照相，我媽知道了會打死我的。”王晴想也不想拒絕了。
    她知道村裏很多姐姐都想和他處對象，但王晴今年才十三，在公社上初中，還沒開竅呢，她隻覺得李衛華很煩。
    這不剛放學回家路上，又被李衛華拉來牆角，還說帶她去照相，太嚇人了。
    這兩個月時不時過來問她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她都想告訴她爸媽了，或者叫幾個哥哥給他打一頓？
    李衛華也反應過來自己剛說的話容易引人誤會，連忙解釋道“不是，我隻是想確認個事情，想請你幫個忙，當然我可以給錢。”
    王晴更害怕了，什麽跟什麽啊？“你別來找我了，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跟你說，我可有三個哥哥，才不怕你。”
    說著就跑了，李衛華想去拉住她，又怕她繼續誤會，隻能放棄，邊思考著要不直接和她父母談，邊往知青點走。
    兩人都沒發現拐角柴火堆後麵還藏了個人，沒錯，是剛串門回來的蘇·上溝村·中老年婦女之友·街溜子·林昭。
    離得還有些距離，她隻斷斷續續聽到一些“照相、寄回家、給點錢”什麽的。不得了啊，李衛華這是有對象了？還是個不到十四的小姑娘？這很刑啊。
    蘇林昭吃一肚子瓜想和人聊聊，但這涉及到小姑娘的名譽，又不能和別人說，要不提醒下王晴她媽？
    這天蘇林昭在李嬸家聽她抱怨呢，她家就養活了一兒一女，大女兒嫁出去了，現在就差兒子王軍沒結婚。
    她兒子相中個對象，女方媽要三轉一響加100塊彩禮。給李嬸氣的不行，沒見過這麽獅子大開口的，啥家庭啊，她家勞動力少，這麽多年也沒買上個自行車，上哪兒去弄三轉一響。
    李嬸念念叨叨“她家閨女是個天仙啊，口氣那麽大，十裏八鄉就沒聽過有幾個結婚三轉一響能配齊的。”
    蘇林昭附和“那是的，我們城裏也少啊，就我家隔壁鄰居家的大哥，前兩年結婚也就買了輛自行車，那還是紡織廠的正式工呢。”
    李嬸“是吧，咱不像城裏人單位還發什麽自行車票，村裏一年到頭頂多發那麽點布票，你要說做兩套新衣服可以，三轉一響那得給她閨女找個幹部家的對象。”
    蘇林昭繼續點頭“對對，你這一個兒子還好，彩禮湊湊也不會差，像牛嬸好幾個兒子，一個接一個的結婚，那壓力大的很。”
    常言道日裏莫說人，這不蘇林昭話剛落下，牛嬸就風風火火過來了。
    “你們聽說了嗎？李衛華李知青，談對象了！”牛嬸剛坐下氣都沒喘勻，就來了個勁爆消息。
    “什麽？”蘇林昭驚呆，她誰也沒說啊？難道說夢話被聽到了？
    李嬸也忘了他那糟心的兒子，連忙追問後續。
    “聽說是前兩天，有人看到李衛華和馬蘭芝家的小閨女，在巷子口拉拉扯扯的，都開始談彩禮給多少了。”牛嬸繼續爆料。
    巷子？拉拉扯扯？彩禮？蘇林昭反應過來，那天在現場的估計不止她一個人，也不知道誰傳出來的，略微有些離譜，不會也發現她了吧？
    忙問道“牛嬸，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嗎？靠譜嗎？”
    牛嬸也好奇“具體是誰傳的就不清楚了，我也是聽人說的，這不來問問你們。小蘇啊，你們在知青點有沒有聽說啊？”
    “沒聽說啊，這還不一定吧，可能是個誤會呢？你們先別傳了哈，萬一不是，人家小姑娘多尷尬。”蘇林昭心虛地和兩位嬸子商量。
    “也是，王晴那丫頭還小呢，說不定就是鬧著玩被人看到了，要談彩禮也是找她父母去談啊。”李嬸點頭，然後又想起她那糟心兒子。
    牛嬸顯然也知道這事“怎麽，你家王軍那個對象還沒談攏啊？要我說不行就晾一晾，你要能買齊三轉一響，還能缺個兒媳婦？”
    李嬸歎氣，“誰說不是呢？偏我家那傻兒子，就看上人家了，說什麽都要娶她，還讓我和他爹想想辦法，我們哪有什麽辦法？”
    “還沒進門呢，就把王軍拿捏住了？以後嫁過來你哪裏管得住，有你好受的。”
    “唉，那不然咋辦”，李嬸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就這麽一個兒子，總想讓他稱心如意些。
    蘇林昭也安慰道“李嬸，你也別著急，你家王軍年紀也不大，又不是急著今年就結婚。他想娶人家，彩禮他不得出份力？總不能都指望你們老兩口吧，等開春可以讓他去幹工分最多的活，苦不苦自己試了才知道。”
    牛嬸也跟著勸“對，就你們養太嬌氣了，一大小夥子，跟我們老婆子一樣幹著五六公分的活，還想要三轉一響娶媳婦，美得他。”
    李嬸不說話了，雖然兒子這段時間不太聽話，但也舍不得他吃苦。
    蘇林昭見狀忙轉移話題，“嬸子，這馬上過年了，村裏的豬啥時候殺呀？”
    牛嬸笑話她“想吃肉了？還早著呢，得過了二十去公社交了年豬，剩下的才能分，早著呢。”
    蘇林昭承認的很爽快“那是肉誒，你們不想吃啊？都多久沒見過肉了，也不知道我們能分多少。”
    “按戶分，知青一個人幹活，沒多少工分，你們剛來更少，就算能分，也就分一些大棒骨，過過嘴癮罷了。”李嬸家工分也少，早算過了。
    “能分一點是一點啊，好歹有點肉味，我不挑的。”
    “這話說的，肉誰還能嫌棄啊？”
    “是啊，一年到頭就指望分這點肉了，你們城裏是不是經常吃肉？”
    “攢幾個月攢點肉票，買些肉吃，還不一定每次都能買到，經常吃那得肉聯廠的吧。”
    “肉聯廠那可是好單位啊，聽說經常能買到些碎肉大骨頭什麽的，哪個單位有他們那麽好福利。”
    “誰說不是呢。”
    ……
    嘮完嗑回到知青點，院子裏亂糟糟的，幾個男知青臉上還帶著傷。
    蘇林昭沒想到短短一下午，她竟錯過一場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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