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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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窸窸窣窣……
    當聖無踏上影向山這片區域時,整座山便像活了一樣,到處都是窸窸窣窣的的聲音。
    同時一股輕微的香味也不斷灌進聖無的鼻腔。
    這是山中的精怪為了抵禦危險人物所共同繪製的陣法。
    陣法並不具備攻擊性,最多隻是會讓人產生幻覺,從而找不到深入山林的路而已。
    倒不是說他們本性有多麽純良,隻不過是修為不足罷了。
    聖無淡淡的瞥了一眼一邊不斷搖擺的草叢,不屑一笑,繼續向山頂走去。
    在他走後草叢中探出幾個毛茸茸的腦袋,它們嘰嘰喳喳的吵鬧著,像是在討論著什麽,而這份吵鬧被一個渾厚而懶惰的聲音所打斷。
    “吵什麽啊,你們這群小家夥。”
    “有這精力不如去好好練習我教給你們的法術。”
    “去去去,都散了,別吵我睡覺。”
    “……”
    眾小妖對視一眼,四散而去,而有幾隻狐狸則是動了動耳朵,隨後躥向一條小路衝著山頂的鳴神大社而去。
    …………
    鳴神大社——
    名為繪梨衣的少女呆呆的坐在神櫻樹下,這是她來到鳴神大社後雷打不動的習慣。
    她喜歡這裏的櫻花——
    相比於在紺田村的已經落地的需要她去揮灑才能短暫飛翔的櫻花,她更喜歡鳴神大社這裏的櫻花。
    每當風經過這裏,櫻花便會翩翩起舞,飛向比神櫻樹更高的天空後,再向著遠方飛去。
    她會想象花瓣飛往的地方。
    也許和大多數花瓣一樣,在紺田村停下自己絢爛且短暫的旅程。
    但可能有一些另類的存在!
    它們也許會飛過紺田村,飛過大海,飛過山脈,飛向其他的國度!
    讓這段旅程用盡全力變得更加絢爛多彩!
    她抬頭仰望著飛舞的花瓣,衷心的希望著。
    而那位宮司大人也有了吃著油豆腐看小說之外的其他愛好——
    有時八重神子會陪她一起坐在樹下,聽著這位少女哼唱著那僅此一首的歌謠。
    有時她會拉著少女一起看自己中意的輕小說。
    當然,也會興致大發去試著挑逗或捉弄少女……雖然對方從來沒有對此有過哪怕一次的表情變化罷了~
    日子就這樣平淡而溫馨的繼續著,這位活了五百年的大妖怪居然有些沉醉其中……
    “來了。”
    就當八重神子像往常一樣與繪梨衣坐在神櫻樹下看花時,對方卻突然站了起來,語氣中多了幾分她不曾聽到過的興奮。
    “什麽來了?”八重神子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巫女服,隨後看向繪梨衣所注視的地方……
    那是神裏屋敷通往影向山內部的方位,可以說是影向山的後山。
    八重神子皺眉,帶著探究的眼神看向繪梨衣,可對方在此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到她,依然目光灼灼的注視著那裏 。
    “小依依,你確定嗎?那裏……不像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
    “他就在那裏……越來越近了……我能感受到他在向這裏靠近……”
    聽著對方如此篤定的語氣,八重神子也不好繼續問下去,心中也不免升起了濃濃的好奇之情。
    畢竟能讓一個這麽可以說冷淡的少女露出這種表情……
    哼哼~讓姐姐好好給你把把關吧,小繪梨衣~
    …………
    “嗯?”
    就當聖無繼續走在前往鳴神大社的路上時,一股莫名的,讓自己所不適的氣息傳來。
    聖無不由的停下了腳步。
    “什麽東西被汙染了,地脈嗎?”聖無向山崖下探出頭去,看了看那山體中心被無數藤蔓所遮掩的地方。
    “不對勁……這座山有問題。”聖無皺著眉使勁跺了跺腳,感受地麵帶給自己的踏實感卻依然讓他感到違和感。
    “這……不對啊……怎麽是活的呢?蒙德那邊是死的,你這邊咋是活的呢?”
    “比起山……這真的不是被泥土覆蓋上的樹嗎?”
    “……試試!”
    說罷,聖無抽出兩把黑鍵就準備刺入地麵……
    “請稍等一下!”略顯急促的聲音在他的身後傳來,聖無卻連頭都沒回一下,隻因為他早已發現了這個尾隨了自己一路的家夥。
    “你幹嘛,你跟了我一路,身為神父我沒把你當場超度都算我脾氣好,現在你還敢來招惹我?”聖無一邊說一邊準備將手中的黑鍵插入地底。
    “請聽我一言!拜托了!我會好好解釋的!”
    “哈?”聖無氣笑了,他以一種十分誇張驚訝表情看著一邊麵戴狐狸麵具的巫女,“你一個邪祟,讓我聽你解釋?”
    “我……我的確是汙穢……但是我沒有惡意的!我是不會危害地脈和普通人的!”
    “每一個邪祟死到臨頭都這麽說,女皇大人的仁慈可不是留給你們這些家夥的。”
    “可,可我真的……”
    聖無直起身子,伸手打斷了她的話:“你說你不會危害地脈和民眾,嗬嗬,這話你自己信嗎?”
    “那藤蔓底下藏著的東西普通人看不出來我卻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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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像是黑泥一樣的東西從聖無腳邊的泥土裏滲出,像是有生命一樣不斷掙紮著。
    “你和我腳底下這東西是同源吧,你怎麽敢和我說你不會危害地脈危害民眾的?!”
    聖無握住黑鍵的手緊了緊,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刺穿對方。
    ——接下來應該就是最熟悉的環節了……
    “……”
    “對……對不起……”
    巫女語氣中摻雜著委屈與難過,同時她向聖無標準的鞠了一躬。
    “……”
    這直接給聖無幹宕機了。
    一句道歉給聖無整不會了,他都做好淨化對方的準備了,誰料對方這個汙穢還給自己道歉……
    可能是最近意外太多了,新之丞、雷古勒斯、終末番這一堆意外導致自己太過敏感,看誰都像刺客。
    所以在對方道歉許久後,聖無才反應過來麵色古怪的看著還彎著腰的汙穢少女。
    “阿……那,那個……你先抬起頭來吧……我應該這樣說嗎?小聲)”
    “您願意聽我解釋了嗎?!小女子花散裏感激不盡!”
    “啊啊,我願意了!你先離我遠點,我怕我沒忍住砍死你!”
    “欸!好,好的!”
    就這樣 聖無與名為花散裏的汙穢…少女?一邊向山上走去一邊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
    而在另一邊,那隻最早從小路跑向鳴神大社的小狐狸可就沒有這麽悠閑了,此時的小狐狸遇到了人生的岔路口——
    “老大!你快放開這隻小狐狸!還有你們幾個!別貼了,趕快把這些塗鴉清理掉!”
    “欸?!為什麽要清理掉啊!阿忍,這可是我想了好久的傑作啊,荒瀧派的複興就靠這個了!”
    “是啊是啊忍姐!這可是老大的心血啊!怎麽能說擦就擦!”
    在鳴神大社宮口不遠處,赤紅色的鳥居矗立的地方,一個鬼族的男子與其他三個普通人對一名綠色頭發戴著麵鎧的沉穩少女聲淚俱下的控訴著。
    即使戴著麵鎧依然能看出少女的無奈,看著對麵四個家夥還在喋喋不休,她向前一步踏出三人一鬼立刻閉上了嘴。
    “老大,這是在鳴神大社,如果被巫女發現輕則罰款重則拘留的!”
    “至於複興荒瀧派……上次就是因為你們到處張貼你們畫的傳單我們才被罰款導致去吃了一個月的教堂救濟糧!”
    鬼族男子聽到後絲毫沒有在意,反而有些懷念,將懷裏的狐狸抱的更緊了些。
    “阿忍啊,其實我感覺教堂的救濟糧挺好吃的,起碼比我們平常吃的好多了。”
    “要不……咱們以後多去幾次吧?”
    “老大!”
    “誒誒誒!我就開個玩笑……”
    少女重重的歎了口氣,無奈的去清理自家老大造成的塗鴉。
    看著麵前高大莊嚴的赤紅鳥居,名為忍的少女心中還是那般複雜。
    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縱使沒有自己,家裏還有姐姐。
    身為巫女世家,每一個久岐家的女子在出生便有了自己的意義。
    要麽嫁人聯姻,要麽當鳴神大社的巫女。
    至於自己這種叛逆之徒在家族中應該算是前所未聞的事情吧。
    久岐忍狠狠的擦拭著塗鴉,將顏料模糊掉。
    老大他們人不壞,就是太傻了!
    真是的……什麽時候能讓人省省心啊——
    不過……
    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麵鎧,回想起加入荒瀧派之後的點點滴滴,久岐忍還是忍不住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欸?你們在幹什麽!你們懷裏抱著的……狐狸!你居然敢在鳴神大社這裏虐待狐狸!”
    算我沒說!這幾個家夥還是去死吧!
    久岐忍慌忙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個無比熟悉的巫女正憤怒的注視著滿臉尷尬的名為荒瀧一鬥的鬼族。
    而那位巫女好巧不巧正是久岐忍的姐姐——久岐幸。
    隻見久岐幸轉頭便看到了手中拿著五顏六色抹布的久岐忍,這讓久岐幸更加激動。
    “還有……小忍?你居然也——!”
    “姐,姐姐,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
    “阿…阿忍!我們好像被發現了!”
    “忍姐!我們要不要撤退!”
    “忍姐,你快走,我們給你墊後!”
    “忍姐,記得撈我們!”
    久岐忍就這樣看著四個笨蛋跳到自己麵前,將自己原本想要解釋的話語活生生的摁回自己的嘴裏。
    這本該熱血而感人的一幕就是因為選角的失誤才導致現在的情景!
    “阿忍!快走!”
    “對!忍姐,快走!”三人同聲)
    哦……這該死的表現力。
    四人宛若城牆一樣阻擋了人與人溝通的道路,讓幾人本不嚴重的罪行更上一層樓。
    “其實……挺感人的?”
    “感人個鬼兜蟲啊!”
    本就煩躁的久岐忍自然而然的反駁了來自後方的聲音。
    雖然對方可能也沒看懂荒瀧一鬥與他的小弟們到底在幹什麽……
    聖無詫異的看著反應激烈的久岐忍,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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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
    直到此刻,久岐忍才看清來者的樣子。
    “神父?”
    “是的。”
    聖無向對方致意,十字架放到自己的額頭,閉上眼睛微微垂首。
    “願神保佑您,美麗的女士。”
    “啊!您也是!讚美神明……不對!這不是鳴神大社嗎?!”
    聖無沒有在意對方的驚訝,隻是衝她微微一笑後便走到了荒瀧一鬥四人的人牆前。
    說準確點,是走到荒瀧一鬥依然抱著的小狐狸麵前。
    “原來如此,想通風報信卻被意外抓到了嗎?嗬嗬,神真是眷顧我啊~”
    “嗯?小哥,你在和狐狸說什麽呢?不對!你是誰啊?!”
    “不重要,荒瀧組長,重要的是您與我主有緣啊。”
    “荒瀧組長……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哥,你很有眼光嘛!嗯嗯嗯,不錯不錯!以後在稻妻城要是有事情就報我的名字!以後我罩著你!”
    “哦哦哦!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麽叫老大!看來我們荒瀧派終於被社會所認可了!”
    “太不容易了老大!嗚嗚嗚……”
    “老大!今天開派對慶祝吧!”
    “開派對!開派對!開派對!”
    “……”
    聖無滿臉笑意的被四人圍在中間,順手將荒瀧一鬥懷裏的狐狸接過放在地上。
    【降臨:偽神之書】——
    “【你不記得我的長相,聲音以及任何事情,你隻是知道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來到了鳴神大社。】”
    隨著聖無說完鬆開手,小狐狸越過人群,越過久岐幸,徑直跑進了鳴神大社。
    “你剛剛幹了什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左右看看,是久岐忍和久岐幸。
    這並不讓聖無感到奇怪,畢竟身為巫女如果連這點程度都看不出來的話……那還不如往生堂的那些司儀呢。
    而身為巫女和曾經是巫女的兩人幾乎在一瞬間便感覺到了聖無發生的變化。
    ——這種感覺……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明明是不同的感覺但卻是同一個人……正常人真的可以做到嗎?
    “沒什麽,隻是和可愛的小狐狸交代一些事情。”聖無拍拍衣袍,以一種十分端莊的站姿朝向久岐幸。
    “巫女小姐,麻煩去稟報八重宮司,就說有故友來訪,請與之一敘。”
    說罷將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摘下,控製微風將其送到久岐幸麵前。
    “我與宮司大人早有約定,憑此物便可證明身份,勞駕了。”
    久岐幸不愧是從小就接受了良好的巫女教育,她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情,同時接下十字架。
    “既然神父先生與宮司大人有約,那麽我便不好再說什麽,請您稍等片刻,我這便去通知宮司大人。”
    “但在此之前——”
    久岐幸目光淩厲的掃了荒瀧一鬥一行人。
    “給我把鳥居和牆壁收拾幹淨!然後去社奉行交罰款!”
    “啊?!還要交罰款?!”
    “糟糕了老大!我們從今天開始又要去教堂領救濟糧了!”
    荒瀧一鬥絲毫不慌,反而大笑道:“哈哈哈哈!沒有關係,畢竟教堂的飯菜也是很香的!不知道能不能和神父商量一下在發救濟糧的時候順便給我們烤幾個堇瓜……”
    “老大!別說了!”久岐人使勁拽了拽對方的袖子,拚命的向荒瀧一鬥使眼色。
    畢竟在場的還真有個神父……
    丟人啊!
    “嗯?啊!阿忍,我明白了!”
    久岐忍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種名為欣慰的情緒在翻湧——
    “小哥,到時候咱們一起去教堂領救濟糧啊!堇瓜多分你幾個!”
    “嗯,多謝荒瀧組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事小事……誒呀!”
    荒瀧一鬥捂著腦袋委屈的看著久岐忍,但看到對方那過於絕望和憤怒的表情,為了自己的鬼命,他還是選擇閉上了嘴。
    “分個頭!我就不該對老大你抱有任何希望!趕緊走!”
    “你們幾個也是!趕快清理趕快撤!”
    “是!忍姐!”
    就這樣,荒瀧派在久岐忍的帶領下賣力的幹起了清理,而目睹一切的久岐幸與聖無神色各異。
    比起久岐幸的疑惑與震驚,聖無更多的是欣賞。
    這群家夥……都是人才啊!
    尤其是那個叫荒瀧一鬥的……
    說起來,到底要不要讓教堂烤堇瓜呢……
    就當聖無還在思考時,在神櫻樹下的八重神子已經聽完了小狐狸的情報,同時,久岐幸的消息與十字架也在同一時間傳來。
    這倒是讓八重神子有些疑惑。
    “這麽巧?兩個人在同一天到了?”
    看著手心那閃閃發光的十字架,八重神子不由得一陣心虛,同時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在腦海浮現。
    “該不會是一個人吧……應該不會吧。”
    “按照這小家夥帶來的消息所推算時間……那個從後山來的人應該沒有這麽快到大社啊……”
    “難道是跑過來的?”
    “小家夥帶來的消息也模糊不清的,一問三不知……”
    八重神子思考一番後,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就是啊,聖無那個惡劣的家夥怎麽可能得到這麽可愛的女孩子的芳心呢~
    ——哈哈哈哈,自己嚇自己~
    於是,八重神子起身對繪梨衣說道——
    “小依依,我去見個朋友,你先去房間等我好嗎?”
    “可是,他快來了。”
    “如果他來了,我會來告訴你的,放心吧~”
    “可我還是想快點見他。”
    “我明白小依依。”八重神子摸了摸繪梨衣的腦袋,“但我那個朋友很惡劣的,姐姐怕他看到你後走不動道啊~”
    “要是他來糾纏你正好被【他】看到,那【他】要多傷心啊~”
    “【他】會傷心嗎?”
    “當然啊,這要換成是我我也會傷心的。”
    “所以啊——”八重神子將繪梨衣拉到房間裏,通過門縫對她說道:“你就老老實實的等著和你的白馬王子團聚就好啦~剩下的不穩定因素交給姐姐了!”
    八重神子興衝衝的向宮門走去,正因如此,她沒有聽到繪梨衣的那最後一句——
    “……”
    “可是……”
    “我記憶中的他……”
    “從未傷心過。”
    “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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