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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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個小小的木屋,坐落在森林之中。
    木屋旁,有湛藍的湖泊,翠綠的草地,茂密的叢林。
    鮮花漫山遍野的開著,飛禽,走獸,悠然自得的圍繞著木屋遊蕩。
    這裏,好像真的是一座樂園——
    【我遇到你母親的時候,她腳上長著蹄子眼中卻閃爍著星光。
    伊甸園不是一個地方,那是一種存在的狀態。
    祂們想要讓我們回到那樣,我阻止了祂們。
    我又一次把天堂從我們這裏奪走了。
    我從未對我那天所做的事情感到後悔,除了一件事——
    當你那天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看到你的父親把一發子彈,射進了你母親的腦袋裏。
    我沒有借口,沒有解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
    我希望你寬恕我。
    祝你16歲生日快樂,甜心。
    你的父親:—— ——】
    一封信,就這樣靜靜的躺在木屋之中的木桌上。
    一個身著大衣,頭戴牛仔帽將整個臉蓋住一半的男子麵露悲傷,他用手最後輕輕的拂過桌椅牆壁,最後將信封放入衣櫥的暗層後推門離開。
    在他離開後,一個小男孩拉著一個少女歡快的從門外進入屋內。
    或許,他們會是很好的朋友,或許,他們會是關係親密的青梅竹馬,亦或許,他們會成為歡喜冤家。
    但偏偏,他們會是夫妻。
    就在今天晚上,這名叫做少年弗朗西斯與少女莉莉產生了結合。
    此時,他們才十幾歲。
    於是,在這個雨夜,他們睡在了一張床上。
    雨滴打在土瓦壘成的屋頂,發出噠噠的聲響,仿佛正在與少年咚咚的心跳和鳴。
    與之的,是少女的混亂而高昂呼喚聲——
    “弗朗西斯……弗朗西斯……”
    “我的愛人,我的情婦,我的寵物……”
    “再摸摸我,繼續感受我,一直在我的身旁……”
    少女很漂亮,頭上長著鹿角,身下長著蹄子。
    弗朗西斯卻對她產生了異樣的情愫。
    那是摻雜著愛戀與恐懼的讓人發瘋的情感。
    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任憑少女在他的身上肆意妄為。
    他驚恐地看著莉莉超紅的麵龐,若隱若現的鹿角與蹄子。
    以及時不時長出的那寒光閃爍的尖牙。
    弗朗西斯有三隻眼,但如果莉莉願意,他可以有成千上萬隻眼睛。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身上的少女,自己的愛人。
    下一秒,潔白的手臂撫上弗朗西斯的脖子,在感受到其中跳動的生命時,莉莉的麵龐明顯笑的更加崩壞。
    “額嘔……哢哢……!”
    宛如精靈一般的少女咧開嘴大笑著,她細長的手臂爆出青筋,她死死掐住身下的少年!
    少年的手臂揮舞著,求生的本能讓他原想在莉莉身上留下幾道劃痕,但那愛意與恐懼讓他連反抗的意識都逐漸消散。
    他的手從空中落下,眼球從眼眶凸出布滿血絲。
    在即將斷氣的前一秒,莉莉鬆開了他的脖子。
    “咳咳咳……”
    弗朗西斯大口喘息伴隨著劇烈咳嗽與嘔吐,可哪怕剛剛經曆了那種事情,當莉莉那柔然的軀體抱住弗朗西斯的後背時,他還是無法推開。
    他就像真正的一隻寵物一般,被肆意的折磨後大度的原諒。
    恐懼與愛慕注視著自己的主人。
    “莉莉……”
    “弗朗西斯……”莉莉將弗朗西斯的身體翻轉過來,使兩人目光相撞,“我愛你。”
    “我也愛你……”
    兩人在皎潔的月光下,擁吻在一起,少年脖子上的爪痕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般恐怖……
    ……
    之後,在兩人成年後,他們理所當然的生活在了一起,可這卻是個翻天覆地的表現。
    莉莉常會因為一些小事而用過於惡毒的言語辱罵弗朗西斯。
    辱罵他胖的像一頭豬,頭腦又蠢,除了自己沒有人會愛上他!
    而這,是弗朗西斯第一次離開家,離開自己居住的地方,離開這方小鎮。
    他加入了一個組織,以毀滅清除世界上所有的可能威脅到人類社會為宗旨的組織——goc
    在這裏,他明白了自己的工作是去清除那些被稱為現實扭曲者的生物,同時也被稱為綠型的人群。
    他險些崩潰,因為——
    他的莉莉,就是所謂的綠型!
    而他,也是!
    他完美的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同時也開始殺戮著自己的同胞。
    他必須這樣做,他要掙錢去保護自己的婚姻。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些綠型一般隻能成長至18歲,18歲之後,他們必然會死。
    而且,捕殺一隻綠型就能得到豐厚的報酬,反正他們一定會死,不如發揮自己最後的價值。
    對,它們一定會死,所以,現在殺死也不重要!
    弗朗西斯開始屠殺綠型。
    正常年代下,大部分綠型可以活到18歲,但在這個時代,綠型的平均壽命隻有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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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西斯殺死了一隻又一隻綠型。
    哪怕是再強大的成長至離綠型最高階段的幼年神,弗朗西斯也能將其完美的殺死。
    這個時期的goc組織屠殺了時代將近四分之三的綠型。
    而弗朗西斯則是其中的佼佼者。
    沒有什麽比金錢與愛情更重要。
    而弗朗西斯的金錢則是為了愛情。
    所以,他會殺戮的更加瘋狂。
    隻為了獨享豐厚的報酬。
    離開了家的弗朗西斯很快在外打出了名號,他有了新的名字:尤克裏裏。
    在綠型的世界,這代表著殺戮與死亡。
    可令弗朗西斯崩潰的是,不論他在外界打出何等的成績,每次與莉莉的通話都會讓他感到絕望。
    她會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痛罵弗朗西斯。
    惡毒的言語仿佛他們不是夫妻,而是仇人。
    但在短暫的痛苦之後,他便瞬間恢複如初,去搗毀一個又一個綠型的老巢。
    因為,他要當父親了。
    鮮活的生命,帶有他的一部分的生命此刻正孕育在莉莉的體內。
    他必須要堅持,在攢到足夠多的錢後返回自己生活的地方。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使命感在他的心靈中烙下印記。
    最終,他回到了那個村莊,陪伴著即將生產的莉莉。    他堅信,隻要女兒出生,他和莉莉就會回到之前的樣子,那般恩愛,那般幸福。
    他們都可以拋棄現實扭曲的能力,成為普通人。
    莉莉可以成為家庭主婦,也可以去幹自己喜歡的事情。
    自己同樣可以做莉莉喜歡的事情,如果錢不夠,他可以做回老本行,去殺幾隻綠型賺取傭金。
    一切都會好的……
    這一切隻是他的幻想!!!
    莉莉不可能再被拯救了!
    它和那些綠型一模一樣了!
    終有一天,它會殺死所有人!
    包括它們的女兒!
    不不不不不,這不可以,這是不行的!
    絕對不可以讓這種事情發生。
    弗朗西斯擦拭著自己的槍,整整一夜。
    機會……隻有一次。
    在哪個夜晚,goc派出弗朗西斯以前的同僚前往這個小鎮的那個夜晚。
    莉莉生產了。
    特工們衝進來了。
    在床上,莉莉滿頭大汗,但卻依然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弗朗西斯。
    “我的弗朗西斯,愛撫我吧。”
    莉莉說道。
    “我愛你。”
    弗朗西斯注視著“它”的眼睛。
    特工們闖入了地下室,沸騰的湖水如同傳聞中古巴比倫的滅世洪水一般咆哮著湧出。
    連慘叫都沒有發出,200名特工死在了木屋之中。
    一同死去的,還有弗朗西斯的心。
    在嬰兒的第一聲啼哭之時,他從枕頭下掏出了那把沾染著無數綠型的手槍。
    緊接著,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叩動了扳機。
    硝煙伴隨著啼哭聲響徹了整個村莊。
    沸騰的湖水依然在吞噬生命,可偏偏這個人偽君子活了下來!
    該怎麽辦?!
    神秘的地下室散發出的氣息讓他不寒而栗,他沒有勇氣去一探究竟!
    他隻能逃命。
    帶著自己的女兒。
    ……
    湖水平息了它的怒火,地下室的大門依然打開卻沒有一個訪客。
    祂在等誰呢?
    “先在這裏安頓一下吧。”
    那是來自異界的聲音。
    深邃的地下室發出來譏笑。
    鎖鏈在震顫!
    聖無費力的將其餘三人帶入木屋,擺在地上。
    冥冥之中,無形的力量誘惑著他,看向那深不見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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