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聖無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女士與富人為他準備的輪船的房間裏。
    而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別的，那正是遵循自己本能的反應……
    “嘔——”
    暈船……
    “要……要死了……”
    聖無強撐著把頭從半空中抬起，接過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多謝……”
    “不客氣。”
    就當聖無再次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準備將被子蓋住頭時——
    “不對！”聖無一下坐了起來，看向為自己遞上紙巾的人。
    “怎麽了？”
    一位氣質清冷的白發女子恬靜的坐在一旁，手中拿著一本聖經翻看著。
    隻是一眼，聖無就明白。
    眼前這人——
    強的可怕啊……
    為了防止誤會，同時抱著謹慎的想法，聖無盡量平靜的詢問對方，“你是誰？”
    女子恰好看完聖經的以後一頁，將其放下，用那雙冰冷的粉紅色眼眸看向聖無的臉。
    “絲柯克。”
    直到此時，聖無才發現對方的穿著是那般奇特。
    拋去那宛如蝴蝶一般的白色連衣裙，以及纏繞身體的那充斥著美感的黑色綢緞。
    她的手臂與雙腿，似乎被有趣的東西包裹著。
    “絲柯克……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還有您的服裝，我不記得楓丹最新的時尚裝扮是這種款式。”
    “我並非楓丹人，甚至，我連提瓦特人都不是。”
    這一句話出口，原本還想繼續試探的聖無大腦立刻宕機。
    他好像沒聽見一樣，甩了甩腦袋再次確認，“您…您剛剛說什麽？”
    “我並非提瓦特人”絲柯克平靜的重複。
    這倒是讓聖無不確定了。
    其實按嚴謹的說法，聖無也不是提瓦特本地人，隻是待的時間夠久，自封的本地人而已。
    但絲柯克……
    難不成，這是老鄉？！
    於是，聖無決定用自己的方式尋找答案。
    “太上曰？”
    “……？”
    “額……那個，太上曰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絲柯克清冷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絲疑惑，不解的看著聖無。
    ——該死！早知道當年多上上網了，對暗號都沒法子……
    在絲柯克疑惑的目光下，聖無抓耳撓腮，在過去五分鍾左右，終於恢複了正常。
    他自信的對絲柯克說道“宮廷玉液酒？”
    “……”
    ——壞了，這丫頭不會是外國人吧？！
    我們的至冬大主教聖無先生再一次被自己蠢到自閉。
    而看著聖無那副樣子，絲柯克似乎想到了些什麽，直接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想和我對暗號？”
    聽到熟悉的詞語，聖無一下子精神起來，期待的看著絲柯克。
    “……我大概和你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暗號……？”
    “是我在之前遊曆提瓦特時，一位精靈魔女告訴我的。”
    頓時，某個一臉戲謔笑容的老精靈的臉再次湧入聖無的腦海。
    “艾莉絲？”
    “你認識嗎？”
    聖無果斷搖頭，一臉嫌棄，“異端教徒，談不上認識，隻是‘打’過交道。”
    “這樣嗎……”絲柯克低頭沉思，聖無也再次仔細打量著麵前的女子。
    這時候，聖無才發現，籠罩在其四肢的，或許並非什麽特殊的衣物。
    那似乎是——
    “你這雙臂雙腿是……？”
    絲柯克低頭看了看自己那璀璨如星河的雙腿，再看看聖無。
    “你有怪癖嗎？”
    “什麽鬼啊！？”
    聖無攢蓄的氣勢被絲柯克一句話破功，同時，也讓他微微放下了心。
    畢竟除了繪梨衣，可沒有別的異端是這樣大搖大擺離自己這麽近，說這麽多話了。
    但該問的還是該問。
    “你的身上，或者說你的四肢是由深淵力量組成的，你是怎麽做到的？”
    絲柯克抬了抬手臂，老實回答“這是我的師傅在把我送到提瓦特之時為我構建的軀幹。”
    “你的師傅？”聖無眯了眯眼，“他也是異界人？”
    絲柯克搖搖頭，“按照師傅的說法，他是純正的提瓦特人。”
    “名字呢？”
    說到這裏，絲柯克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平靜的看著聖無。
    “不方便透露？”
    絲柯克搖搖頭，“不是。”
    “那是因為？”
    絲柯克將手中的聖經打開，翻到了聖無無比熟悉的一頁。
    “我從你的下屬口中了解到了你的身份，所以，我順便看了一下你們內部的書籍。”
    “如果按照你們書中所規定的，我的師傅和我，都可以算作是指定封印的範圍。”
    她將書本合上，放回床頭，“在不確定你是否知曉那個名字，以及你會如何反應的前提下，我不打算貿然說出。”
    “畢竟……”絲柯克深邃的目光仿佛看透聖無的靈魂，“你也很強。”
    頓時，小小的船艙中，彌漫著一股微妙的氛圍。
    指定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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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無再熟悉不過。
    現在至冬教會總部之下，八百米堅冰底部，那些個幾十年前仗著自個神之眼用的好從而到處耀武揚威的家夥都凍著呢。
    奧，對了。
    好像上一任冰神大人的初代眷屬，那個雪國妖精還沒抓住來著？
    嘖，想起來就難受。
    至於其餘的，尚在名冊中未曾封印成功的……
    魔女會成員，霜月之子，蒙德的狼魂，須彌的草龍，璃月漩渦魔神的遺孀，深淵教團的王子，以及……
    想到最近更新的，添加上的名字。
    【亡國騎士，戴因斯雷布】
    坎瑞亞的遺民。
    這家夥打傷了不少遺跡裏的神代行者。
    “……”
    跑題了。
    聖無回過神來，發現在自己走神的時候，絲柯克絲毫沒有突然發難的意思。
    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等著自己回過神來。
    “失禮了。”聖無坐直身子，鞠躬道歉，“剛剛在想一些事情，現在關於你所擔心的，我也有答案了。”
    “我暫時，不會把你當做敵人，這樣的保證，可以嗎？”
    “可以。”沒有過多的疑慮，這是兩個強者之間的磊落，絲柯克點頭回應。
    隨即，她說出了她師傅的名字。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極惡騎】蘇爾特洛奇這個名字？”
    聖無皺著眉，仔細的在大腦中搜刮這個關於這個名字的記憶。
    但最後，他確定了自己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這樣啊……倒也不奇怪。”絲柯克沒什麽反應。
    突然，她想起了什麽，打斷了試圖繼續查找記憶的聖無的動作，詢問道“對了，關於你在港口的那個人，你有頭緒嗎？”
    “你是說去向嗎？如果你是想要從他那得到什麽的話，還是算了吧。”聖無放棄搜尋記憶，靠在床邊，“在我們的教義裏，他可是屬於異端的東西。”
    “指定封印尚有緩和餘地，但異端除了死亡，沒有第二個下場。”
    “不，我並不是問這個。”絲柯克反駁，隨即指了指聖無的胸口，“我是說你，沒有什麽感覺嗎？”
    “我親眼看著他，融入了你的身體。”
    “……”
    “果然……雖然早有察覺了……”
    絲柯克緊接著說道“你遇到很多這種人嗎？”
    “很多，怎麽了？”
    絲柯克眼神中多了幾縷光。
    “那，我要和你同行一段時間。”
    “……”
    “我拒絕。”聖無果斷的從床上站起身，走到門前將其打開。
    “你我之間的情報已經交換的差不多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但船已經開了一上午了。”
    “我能感覺到。”聖無沒好氣的看著她，“你能通過深淵化的手臂打開空間裂隙。”
    “就像那些使徒一樣，所以——”聖無手掌向上，衝著門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絲柯克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符合你們教會中指定封印的條件，身為大主教，你不應該暫時監管我嗎？”
    “不不不，剛剛我已經說了，我現在不會將你視為敵人，所以我不會監管你的。”
    “你這樣做，你的信仰不會蒙羞嗎？”
    “女皇在心中。”
    “……”
    絲柯克重新開始審視這個看上去正經的男人。
    看似正經，實際無賴。
    “你的目的地是哪裏？”
    “和你沒有關係，趕緊走吧。”
    “剛剛你和我還相談甚歡。”
    “那不是相談甚歡，說到底其實是萍水相逢。”
    “我可以用武藝來交換。”
    “不用了，我是文官。”
    絲柯克差點沒忍住一劍把聖無的舌頭砍下來。
    什麽叫他媽的文官？！
    欺負她外星人不知道什麽意思？
    就算絲柯克情緒再穩定，被聖無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也生出了些火氣。
    絲毫忘記，現在非法入侵的是她。
    “你到底怎樣才能答應？”
    “答應不了一點，趕緊走吧您。”聖無說著甚至走上前去，試圖將絲柯克推出門去。
    刷——
    噠。
    一刀寒芒，被聖無輕鬆躲過。
    幾縷銀白的發絲掉落在地。
    “果然。”絲柯克握住長劍，看著地麵的發絲，捏了捏自己頭發被斬斷的切口。
    “你不是文官。”
    “大姐，你這個時候說這個很出戲啊！”
    沒等聖無吐槽完，下一劍，應聲而至！
    聖無抽出黑鍵，激起劍刃。
    頓時，無數銀白色的痕跡遍布在小小的船艙中。
    兩者兵器的碰撞聲並不大，大多隻是類似於鈴聲的清脆，以及木板被踩踏的噠噠聲。
    看不清身影的船艙中，絲柯克的聲音倒是不時的傳出。
    “此招精華在於靈動，你比我之前教過的弟子還要聰慧，隻是三個交鋒你就掌握。”
    “在狹小的空間，步伐並不需要刻意的壓縮，這一點，或許是你較為謹慎的原因，並不比我那個弟子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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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臂不穩，劍身略微晃動……原來是迷惑我的嗎？你比我那弟子要聰明一些。”
    “還有……”
    兩人的交手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在剛開始的時候，絲柯克還在點評幾句，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便隻剩下清脆的劍鳴聲。
    終於。
    嘩啦——
    聖無的書桌承受不住四散的罡風，應聲崩碎。
    聖無精準的從所有的文件與書籍中接住了聖經，將其放在床上。
    絲柯克收劍，滿意的看著聖無那全是劍痕的衣物。
    “絲柯克女士，你要賠的。”
    “師傅教導弟子還需要賠償？”
    “我沒說你是我的師傅。”
    “可你學會了我的武藝。”
    第一次，聖無第一次遇到這麽固執的女人。
    還是有實力的女人。
    “好吧好吧。”聖無無奈的將劍收回，撓了撓後腦勺。
    “我可以讓你待在船上，但我到了目的地之後，你不要跟著我。”
    “可以。”絲柯克答應的很快，隨即轉身出門。
    幾秒後，她再次走了回來。
    “你去幹嘛了？”
    “奧。”絲柯克平淡的將一堆渣渣遞給聖無，被他一把甩掉，“這啥啊這是！？”
    “海圖。”
    “海圖？”
    “對，海圖。”絲柯克點頭，解釋道，“原先你的目的地是璃月港吧？”
    “對。”
    “到了地方我就不能和你同行，自己到我要去的地方了。”
    “然後呢？”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聖無的心頭。
    “不好了主教大人！”掌舵的愚人眾士兵慌忙跑來，跪倒在地。
    “剛剛，我們唯一的一份通往璃月港海圖被一陣海風吹成渣了！”
    “我們是不是遇襲了啊主教大人？！”
    聖無的臉立刻扭曲了起來，他看向平靜的絲柯克，臉上的肌肉都快失去掌控。
    “絲柯克小姐，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給。”
    一張新的海圖被拍在聖無麵前。
    聖無被迫壓了火氣，看向圖紙……
    “為什麽目的地是馬斯克礁？！”聖無一把將圖紙拍在桌子上，崩潰的大吼。
    絲柯克一臉平靜，說出了讓聖無差點瘋狂的答案，“因為我要去那裏。”
    “我要去的是璃月！是璃月港！”
    “你把船停在馬斯克礁，我連荊夫港都去不了！”
    愚人眾士兵瑟瑟發抖，低著頭將圖紙從桌子上收起，退出門去。
    “安靜一下不成器的弟子。”絲柯克不滿聖無的態度，坐在床上，無所謂道“抵達了馬斯克礁，我會用空間裂縫直接把你送到蒙德的土地上，你的屬下我也會重新為他們海圖。”
    “所以——”絲柯克拿起一本真皮書本躺在床上悠閑地翻看，“出發吧，我的弟子。”
    “……”
    “這本書有點眼熟呢？”
    “奧。”絲柯克頭都沒抬，輕鬆的回答道“這是你懷裏的那一本，我借來看看。”
    “我同意了？”
    “師傅看弟子的東西還需要經過同意？”
    “所以說，誰是你的弟子啊！不要亂攀親戚啊！！！”
    輪船破開海麵 向蒙德的海域行駛。
    目標——
    馬斯克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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